“不行，夫人現在神志不清，她連人都不認識了。”譚成直接站在高仲寅身前，“她會傷害你的。”
高仲寅吼道：“她是我媽，我是她親生兒子！”
“不行，等醫生來。”
雙方僵直著，這個時候，陸靜香渾身顫抖起來，她喃喃地道：“不要，不要......我不要喝......”
高仲寅臉色鐵青，譚成也皺起了眉。
很顯然，是有人給陸靜香餵了什麼東西，纔會讓她變成這樣的。
“媽......”高仲寅伸手要去拉陸靜香，可是陸靜香卻一味地往後縮，害怕地說著不要不要。那神情，跟往日裡的那個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高夫人判若兩人。
“媽，我是小寅，你到我這邊來，沒有人可以傷害你。”高仲寅說著，再度伸出手去，譚成想要攔，卻被高仲寅推開。
“把她帶回去吧。”高仲寅嘆口氣，“找了人看著她。”
高仲寅站起身：“徐旭還沒到嗎？”
“來了。”門口接口的不是徐旭又是誰？他剛剛纔出去跟朋友一起去聚會，就被高仲寅的手下揪過來，說是出了大事了，這不跑得一腦門的汗。
“先看看，我媽到底怎麼了？”高仲寅拉過徐旭，“還有一會兒那個葛醫生會到，你認識的醫生多，給我介紹幾個這方面的專家，要靠得住的。”
“好，你別急，我先看看。”徐旭安撫他，慢慢走進去，“阿姨，我是小旭，你還記得我嗎？”
陸靜香只是充滿戒備地看著他，但是她並不躲讓。
“我知道，你一定記得我的，我以前經常上你們家蹭飯的，你也是很疼我的，對不對？”徐旭說得臉一抽一抽的。
其實，他以前是經常去高家找高仲寅玩，高家上下他都喜歡，就是這個高夫人總是一副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表情。
自從高叔叔高致遠入獄後，他就很少去高家了。
這麼些年沒見，這個陸女士竟然變成了這樣，也是叫人唏噓啊。可是，她畢竟是高仲寅的母親，落到這樣的下場，還是叫人於心不忍。
徐旭再度溫聲細語地跟陸靜香講話，她不答，也不迴避，就是盯著他看。
徐旭說：“她不討厭我。”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高仲寅皺眉，怒瞪著他。
徐旭摸了摸鼻子：“好吧，我覺得她對你有些敵意，剛纔還咬你了。”
“她對我的怨恨這麼深？”高仲寅悲涼地笑笑，“她可是我的母親啊。”
“不一定。”徐旭說，“也許你身上有讓她畏懼的特徵。”
“你這什麼意思？”
“讓她畏懼的那個人，若是跟你哪方面有些像的話，那就......”
高仲寅眉頭再次皺起來，他毫無頭緒。
“總裁，我怕夫人出事的事會被媒體肆意報道，加上她現在對你這麼排斥，如果讓有心人......”
徐旭也點點頭：“對，這會讓人胡亂編排的，這樣，等醫生過來後診斷之後，我就帶著夫人去國外，剛好......”
“不行，不能讓她打擾到念念。”
“不是，我是說帶我在國外的別墅裡去住，等病情好點了後，再讓她回來。”徐旭被他的樣子嚇到了，“放心，沒有任何人可以打擾到你家小公主的。”
“好......”高仲寅也是無奈，再度捏了捏眉心，他疲倦至極。
“總裁，讓徐醫生先幫你包紮一下吧，還在流血呢。”
“不用了。”高仲寅說，“一會兒就好了。”
“別逞能了。”徐旭直接拿了藥箱過來，“有我這個醫學界的天才給你包紮你應該幸福地接受纔是啊。”
“......”這一下，除了渾然不知神智的陸靜香，其他的人一腦門的黑線，深深爲徐旭的自戀“折服”。
當晚，高仲寅依舊沒有回來，席萱卯著一股勁，沒有找人問，當然也沒有打電話給高仲寅。
如此一來，竟然是一週時間過去了。
範雨玲有些急了，她追問席萱到底什麼時候走。
席萱心裡亂亂的，越是想就想到高仲寅對她的種種好，還有他們小時候一起相處的畫面，竟然無比甜蜜。
離開的決心，在一次次的回憶中，變得躊躇起來。
“媽，我跟他還沒談好。”席萱這麼說。
“還要談什麼？”範雨玲生氣地說，“他那麼有錢，不會連那幾十萬都不準備還給我們吧？那可是我們的錢。”
“媽，這個錢，他不會不給的。只是，有些事我也需要弄清楚，不是嗎？”
“還有什麼需要弄清楚的？”範雨玲更加生氣了，“小萱，你是不是不肯走，你是不是對高仲寅那個混蛋還存著幻想？”
“我沒有。”
“既然沒有，那就打電話叫他回來，我們三個人一起談。”範雨玲說完，又道，“對了，讓他那個媽也一起，我們對質。別到時候說我們孃兒倆誆他了。”
“最近，他......應該很忙的。”席萱有些不自然地說。
“忙？難道我們的事就不是事了？他到底還有沒有良心，是他......”一見範雨玲又要發火，而且大廳里人來人往的，女傭們都忍不住往這邊瞄呢。
席萱連忙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媽，你彆氣，我這就打。”
席萱走到一邊，撥了電話給高仲寅。
這一次，接的依舊是譚成，千年不變的聲音：“太太。”
“高仲寅呢？”
“總裁最近有事在處理，是重要的事。”譚成說，“太太耐心等待幾天，你們的事，總裁會處理的。”
“他人在不在？”
高仲寅避而不見，讓席萱有些惱火，她揚高了聲音：“有什麼話，讓他跟我來說，我不需要傳聲筒。”
“還有，我想開個記者招待會，解除我跟他之間的婚約。”衝動使然，席萱說完這句話後，當場就愣住了。
然而，覆水難收，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又怎麼收得回來呢？
譚成卻是冷靜：“好，等總裁回來，我會轉告他的。”
席萱有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對方又是譚成，她罵也不是，鬧也不是，一言不發地把手機給掛斷了。
範雨玲雖然眼睛看不見，可是她的耳朵很靈敏，席萱這剛回來，範雨玲就問：“他這是不見我們了？”
“不是，他有事在忙。”席萱忍著滿滿的怒氣跟委屈，低聲說，“我們先上去吧。”
範雨玲沉默了好久，才說：“好。”
席萱鬆一口氣。
範雨玲又說：“高仲寅沒空，他那個媽呢？也那麼忙嗎？”
“這個......”
“不會現在還忙著坑蒙拐騙吧？”這話，聽起來似乎有些刻薄，但是用在陸靜香的身上，席萱還覺得是輕的了，加上她母親範雨玲現在滿心都是怒氣，發泄發泄也好，不然憋在心裡，指不定會出什麼事兒呢，所以她沒有吭聲。
“打電話叫她來，我要問問她，當時她怎麼這麼狠心騙我們老席的用命換來的那筆錢？”
“媽，咱們不要跟那種人見氣，如果她是能說得通的人，當年也不會這麼喪盡天良了。”席萱說，“還有，這裡人多，我們上去說去。”
“我記得你還管著這家裡的的賬吧？”範雨玲忽然說。
席萱一愣：“是，不過我管不來，後來還是給管家做賬了。”
“你真是傻。”範雨玲壓低了聲音，“管賬就是拿錢，你懂嗎？”
席萱看著範雨玲，眉頭皺起來。
範雨玲心中有氣，她宣泄不滿，她能理解，然而她的言語裡時刻在提醒她要去找高仲寅要錢，要從高家弄錢，雖然這種心理，她也能夠理解，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心裡卻很不舒服。
“我扶你上去。”席萱去拉她。
範雨玲也能感受到席萱的異樣，她不說話了，任由她攙扶著上了樓。
到了樓上，只有她們兩人的時候，範雨玲低聲說：“這下面的人，都是高家的人。”
席萱就鼻子裡哼了一聲。
“你不是說高仲寅不見你嗎？”範雨玲說，“他連電話都不接你的，這就是要避開我們的意思。”
席萱頭疼，說：“好了，他只是忙。”
“你還在爲他找藉口。”範雨玲說，“一個男人要是在意你，再忙，都要回趟家。而且，出了這樣的事，他該很緊張你，怕你離開纔是。”
席萱被她說中了，心裡無比煩躁，但是在她的內心深處，她還是覺得高仲寅是喜歡她，在意她的，畢竟他們曾經那麼相愛過。
“所以，要是我們還無動於衷，就這麼坐以待斃的話。”範雨玲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那，他們都覺得我們母女倆是好欺負的。”
席萱詫異:“媽？”
“所以我故意大聲說，就讓那些人去彙報去，讓他高家人知道，我範雨玲大不了就是一條命，要是惹急我，我就到處亂說去。”
“媽，你......”席萱很是無語了，捂住她的嘴，低聲說，“你別鬧了，你的身體最重要。”
“小萱，活成我這樣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我只是放心不下你啊。”範雨玲說到這兒，都要哭了似的。
席萱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出來：“媽，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害了爸爸，是我害了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