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的夜很冷。
特別是這個世界的夜晚。
竟然連沈歲都能感受到一絲寒意。
不過他很懷疑這種寒意是因爲看著蕭瑟遼闊的荒野之後在心中產生的。
爲了節省燃料，一行人只能使用最原始的火堆進行供暖。
愛麗絲見不得這些人如此寒酸，想給大家搓個火球的。
沈歲和新垣迎雪眼疾手快，直接把她給攔下來了。
愛麗絲搓火球？
只要是聯網的命卡師，都知道這是恐怖故事好不好！
愛麗絲噘著嘴巴一臉不高興地坐到了一旁，一副自己的事業不受待見的委屈。
林真這邊倒是開始介紹起了自己這邊的人員。
說是人員，其實他們一行也就三個人。
林真、葉依依以及新垣迎雪。
葉依依便是新垣迎雪的魂卡，因爲愛上了林真，不顧一切地跑去追尋自己的愛情。
沈歲聽新垣嘆春曾經說起過她妹妹的魂卡經歷。
爲了葉依依，也或者爲了報仇，林真直接殺入了葉家，單槍匹馬地殺入了葉家。
後來經過了一堆事情，葉依依靠著林真的威名重返葉家掌權了。
也是靠著葉家在背後的支持，林真逐漸在彷徨中站穩了腳跟。
不過因爲以往的情傷，他跟葉依依一直都是一副若即若離的狀態。
說話的時候，葉依依帶著新垣迎雪正在那邊檢修機甲。
“你竟然能夠來到這個世界？”林真開口說道。
“你都能來我的世界，我爲什麼不能來這裡？”沈歲笑道。
“這個時候來可不是好時候。”林真卻皺起眉頭，頗爲嚴肅。
沈歲知道他的顧慮：“我就是爲了處理這件事情來的。”
哈拉爾的力量感染了這個世界的喪屍，使得原本已經被驅逐到邊境的喪屍再次出現了當初出現時橫掃一方的那般浪潮。
人類抵抗軍中，除了林真等少有的精英，很多戰士都沒有辦法在喪屍浪潮中活下來。
土地丟了也就丟了，反正都是被毀滅的城市，重建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但如果這些戰士全死了，那人類可就真的完了。
因此在林真的堅持之下，人類抵抗軍的陣線正在不斷的後撤。
“那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沈歲疑惑道，“據我所知，抵抗軍的陣線距離這裡可是有不小的距離。”
“迎雪說，喪屍變強的原因是一個名叫哈拉爾的殘軀。”林真的眉頭緊鎖，“我打算去看看能不能處理。”
“哈拉爾啊……祂可不是你可以處理的。”沈歲搖頭道，“不過我也正是爲了這個而來的。”
林真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歲。
之前在現實世界，他只感覺沈歲的身上有股強大的力量。
而如今，他更加確定這件事情了。
“我相信你。”林真快速地收回了目光，將手中的乾柴放進了火堆。
說罷，場面再次陷入了沉默。
林真便是如此，他向來沉默寡言，只說關鍵的信息。
如果換做其他人在這裡，估計已經開始跟沈歲閒扯了。
但如果一直不說話，是不是有些太尷尬了？
沈歲這般想著，腦海裡思考著怎麼開啓新的話題。
感情？澀澀？
那還是算了吧，林真這感情經歷，討論這些不就是在揭對方的傷口嗎？
“那個……”一旁失落很久的愛麗絲再次擡起頭來，問道，“真不需要我搓一發火球嗎？我感覺這樣暖和的更快一點。”
沈歲嘴角微抽。
要是你搓了一發核爆火球，暖和的確實快，但人涼的更快啊！
“不需要！”沈歲強調道。
不過愛麗絲的開口倒是讓林真想起了什麼：“請問這位小姐，你剛纔所使用的是什麼力量？竟然能夠讓喪屍聽命於你？”
林真的問題頓時讓愛麗絲眼前一亮，她快速地挪動位置，一屁股坐到了沈歲的身旁，開始跟林真科普起了自己的人偶病毒。
什麼傳染編輯啊，什麼治病引導啊。
愛麗絲說的興奮，哪還有剛纔失落的樣子？
也不知道林真有沒有聽懂，反正沈歲自己聽的是雲裡霧裡的。
“原來如此。”林真若有所思。
“是吧是吧！”愛麗絲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
沈歲無語了。
“那這個真的能像伱說的那樣改造嗎？”林真開口問道，“能夠讓感染人偶病毒的喪屍聽從人類的命令。”
“嗯，可以是可以，但如果所有人都能命令控制的話，那就太亂了。”愛麗絲琢磨道，“我可以給這種病毒增加一種引導，可以讓人類捕捉契約這些被感染的喪屍。”
林真聽完，眼前一亮。
愛麗絲越說越起勁，開始跟林真講述具體的執行原理。
“爲了避免大家契約相同的喪屍造成浪費，被契約的喪屍身上應該有標記。”
說著，愛麗絲在小肚子上比劃了一下。
“我打算設置在這裡，紅色或者粉紅色的對稱魔紋。”
看著愛麗絲的比劃，沈歲腦海裡也開始構建出她所描繪的場景。
渾身是黑血和腐肉的喪屍，乖巧地站在你的身旁。
它爬滿蛆蟲的眼睛深情地看著你，期待著你下一條命令。
雖然身體已經被玩弄的殘破不堪，但它依舊對你保持著最高的忠誠。
它捂著自己的小腹，粉紅色的對稱圖案在昏暗的燈光下微微閃動，透露出一絲邪魅的氣息……
“TM的不要給喪屍身上畫這種糟糕的圖案啊！”
沈歲一巴掌拍在了愛麗絲的腦袋上。
“嗚~！”
愛麗絲吃痛抱頭，一臉委屈地看了一眼沈歲。
我做錯了什麼？
“我感覺這個提議很好啊？”
很顯然沒有看過這類作品的林真還是一個很純潔的人，根本沒有看出愛麗絲這番描述的問題。
“你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沈歲狠狠地瞪了一眼愛麗絲，咬牙切齒地說道。
愛麗絲撇撇嘴。
可惡，被發現了呢。
但這樣真的很有趣唉。
喪屍加X紋什麼的。
有了沈歲的阻撓，愛麗絲終究沒能實現自己腦海中的完美構想。
但人偶病毒也確實開始走進了現實。
這個世界的規則導致了這種病毒、細菌類的存在極易傳播。
林真雖然很認可愛麗絲的方法，但是心中難免還是有些顧慮：“這種人偶病毒，不會傳染給人類嗎？”
“傳染人類……”“是啊，這樣的話，其他人不就可以命令感染者了嗎？這樣的話，這個世界也很糟糕。”林真皺著眉頭說道。
愛麗絲眨了眨眼：“哦，你是說上班啊！”
沈歲沒好氣地瞥了一眼愛麗絲：“上班好歹也是給工資的。”
“也可以不給啊。”愛麗絲理直氣壯。
你TM……
沈歲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第二天，休整完畢的林真邀請愛麗絲前往人類營地的實驗室進行後續的研究。
“沒必要這麼麻煩。”
愛麗絲擺了擺手，然後張開了手掌。
一團熒光在她的掌間閃爍。
如果眼神足夠好的話，你還可以看到裡面不斷悅動地集齊微笑的異形人偶。
“我已經做好了。”愛麗絲躍躍欲試，迫不及待地說道，“我們找一片喪屍比較多的地方試一試吧！”
這效率，縱使是平日裡都沒什麼表情的林真也露出了驚奇的表情。
葉依依不懂愛麗絲手上的到底是什麼，但是看林真的表現，估計也是很重要的東西吧？
她抱著林真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看著愛麗絲手上的熒光。
葉依依是一個長相非常漂亮的女孩，除了長得不夠豐滿以外，很符合人們心目中驚豔美女的設定。
林真對她的親暱舉動並沒有表現出排斥。
雖然他依舊沒有明確接受葉依依的感情，但估計距離捅破這層窗戶紙，也只差一步之遙了。
這般想著，沈歲看向了一旁的新垣迎雪。
她的姐姐無數次在他的面前吐槽過她的感情問題。
新垣迎雪確實是在看葉依依和林真，眼神之中也有著別樣的情感……
但我TM的怎麼感覺這樣子更像是在嗑CP啊！
沈歲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他這人，極不擅長處理感情問題。
唯一會的一招，那就是照單全收。
那都是我遊戲裡的老婆，照單全收也沒啥問題嘛！
另一邊，在愛麗絲的保證之下，林真還真的開始爲愛麗絲尋找合適的實驗地點。
其實在這個世道，喪屍還真不難找，重點是要數量大。
“我知道一個地方，喪屍絕對多！”林真思考良久，突然眼前一亮。
說罷，帶著一行人就再次出發了。
“所以，哈拉爾有沒有找到蹤跡？”路上，沈歲開口詢問。
林真直言：“在之前的目擊地點沒能找到行蹤，要麼是它活過來了，要麼是那邊的傢伙把它奪走了。”
“那邊的傢伙嗎……”沈歲摸著下巴，思考道，“我也確實應該去看看了，也算是老屬下了，難得來一次不看看說不過去。”
林真口中的人無疑就是喪屍帝國的喪屍們。
不過，經過一千年的發展，那邊的物種到底還算不算喪屍，已經不確定了。
畢竟，真正意義上的喪屍可不會出現種族繁衍的行爲，它們擴大種羣的方式就是通過感染其他物種將它們轉化爲新的喪屍。
但喪屍帝國的喪屍們卻不是如此，它們已經出現了穩定的繁衍行爲。
“這種技術，似乎來自於帝國的開創者！”
薇薇安當初讀到這些相關的情報時，還著重朗誦了這麼一句，然後用狐疑地目光看向沈歲。
“據我所知，帝國的開創者應該是你吧？”
這麼一問，直接把沈歲問得滿頭大汗。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纔會研發出讓喪屍生孩子的技術來？”
“該不會是某人，想要跟喪屍繁衍後代吧？”
縱使只是回憶，沈歲還是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
有一說一啊，沈歲真的是冤枉的。
讓喪屍生孩子的設定來自於民間MOD。
他只是單純打了個全MOD整合包而已，真不是有意去讓喪屍生孩子的啊！
林真帶他們去的地方，似乎是之前喪屍浪潮的基地。
作爲這波喪屍末日的起源地，這裡毫無疑問聚集了大量的喪屍，
一路上，愛麗絲已經開始對她的人偶病毒進行了測試。
這毫無疑問是一種恐怖的病毒。
在末日世界的規則加持下，人偶病毒爆發出了令人震撼的感染威力。
釋放之後僅僅需要十五分鐘的時間，它就能將整座城市的喪屍全部感染。
改良後的人偶病毒，在感染之後會大幅度遲緩喪屍的行動能力以及爆發能力。
在感染後的第三天，喪屍就會完全喪失行動能力，成爲一具沒有人類操作和命令就不會行動的喪屍人偶。
這種遲緩會在喪屍被人類契約之後直接解除。
契約之後，喪屍將會完全聽從人類的命令。
看著眼前在自己的命令之下開墾土地的喪屍，林真眼中既有欣喜，卻也有擔憂。
“怎麼了？”沈歲感受到了林真眼中的情緒，問道，“有了人偶病毒，喪屍的問題應該可以解決了吧？爲什麼還要一副擔憂的樣子？”
林真沉默許久，苦笑一聲：“我試圖將人類想象得足夠美好，試圖想象出人類靠著喪屍重建家園然後恢復和平的未來，但……”
頓了頓，林真搖了搖頭：“以我對人類的瞭解，那樣的未來並不會存在。”
林真嘆了口氣，說道：“人偶病毒，確實可以很好地解決喪屍的問題，但是它太過優秀了，太過優秀了。”
“它將喪屍轉化成人類的傀儡。”
“把喪屍變成了可以無盡剝削壓榨的工具。”
“這不是很好嘛？”沈歲道。
“不……我只感到恐懼。”
“如果只有喪屍病毒。”林真擡起手，看著手上的魔法紋路，“雖然很多人類會成爲我的敵人，但我最主要的敵人依舊是喪屍。”
“但再加上人偶病毒……我擔心我以後最主要的敵人，會變成人類。”
林真確實很想去相信人類。
但他的經歷卻不斷地在他腦海中剝奪著這種信任。
既然人偶病毒可以批量創造不需要任何工資的無需休息的優秀勞力，那麼……
會不會有人爲了製造更多這樣的勞動力，故意傳播喪屍病毒呢？
“到了。”這時，前方的葉依依開口說道。
“但這裡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葉依依看著眼前的場景，難以置信地說道。
原本巨大的城市，如今已經成爲了一片廢墟。
“啊……原來你說的是這裡啊……”愛麗絲撓了撓頭。
原來，林真所說的地方，就是愛麗絲跟沈歲降落的地方。
而這座城市，已經在愛麗絲的搞事之下毀於核爆了。
“我剛來的時候就把這裡炸了。嗯……只是因爲一點點小意外啦~！”說著，愛麗絲還比了比手勢。
看到這一幕的新垣迎雪只覺得瞳孔地震了。
真不愧是刷卡之神愛麗絲啊！
正說著呢，廢墟之間，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站起。
站在最前面的葉依依在看清了那邊的身影之後，驚恐大喊：
“是暴君！喪屍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