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擡起手腕，黑漆漆的槍口對準方磊的前額。

方磊大駭：“你敢動手……”

忽然，一陣亮芒閃過，方磊眨了下眼，那一瞬間，三顆子彈同時射出來，裡頭還有一把手術刀。

……

方磊眼睛都來不及閉上便倒了下去。

意識飄散的何憐惜感覺頂在太陽穴上的槍口不見了，隨即被於寒一把撈過，摟緊在懷裡。

“你剛纔真乖！”於寒像獎勵小朋友般，輕柔的拍著她的後背，因爲知道，這是何憐惜第一次面對血腥。

秦風跟雷諾快速把方磊拽到門口，喊人上來清理，石恆扯下窗簾將沾了血的地方蓋住，可這種欲蓋彌彰的方式並沒有把空氣裡的血腥味除去。

何憐惜一側頭就能看見被血沁紅的窗簾。

陽光那麼燦爛，可爲什麼她渾身發抖，冷的不可思議？

一分鐘後，髒掉的窗簾被快速拿走，保潔把地上的血跡擦乾，被石恆扯下來的窗簾都在第一時間恢復以前的樣子，空氣裡漂浮著好聞的清新劑味道。

如此迅速，如此高效率，全部都是爲了何憐惜。

於寒將她整個人按壓在胸口，柔聲安撫：“沒事了，沒事了……”

可再溫柔，也無法真正的抹去剛纔發生的一切。

反射弧比較長的何憐惜哇的一聲哭出來，她以前不敢大聲哭，因爲怕於寒生氣，更怕他生氣後暴戾的樣子。

可這次，她不管如何隱忍，都無法把嗚咽吞下去。

於寒的肩膀承接著成串的淚水，不一會兒，那裡便出現一團水印子，何憐惜的身體像秤砣一樣往下滑。

知道她害怕了，於寒打算把她抱回去休息休息，可當打橫抱起的那一瞬間，一股熱流從他掌心滑過。

於寒失神，對於粘稠的液體，他再熟悉不過，但以往都是從別人身體裡流出來的，這次，卻是從何憐惜身體裡出來。

“何憐惜——”於寒整個人都陷入瘋狂，他無措、慌張、害怕……

……

石恆扯下口罩從手術室裡出來，於寒坐在走廊的凳子上一動不動，地上覆蓋了一層菸頭。

聽見聲音，於寒慌忙擡頭，撞上石恆平靜的臉龐，他彈起來：“何憐惜有沒有事？”

石恆道：“她人沒事，但……”

聽見何憐惜沒事，於寒懸起來的心臟瞬間落地，連忙將手裡的菸頭扔掉，準備進去看看，剛走一步，手臂就被石恆握住了。

“但你們的孩子沒了！”石恆直截了當，他也想過婉轉，可這事怎麼婉轉的起來呢？如果記得沒錯，這是於寒跟何憐惜的第一個孩子。

於寒愣了半天，彷彿才從夢裡驚醒一樣：“什麼？你說什麼？”

智商超過一百的於老大像個傻瓜一樣望著石恆，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爲是方磊傷了何憐惜，所以她身上流血了，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那些血跡來自於他的孩子。

石恆握緊他的手臂：“何憐惜還不知道，你不要去刺激她！”

於寒咬緊下顎，忽然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垂下頭：“我……我當不了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