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總監(jiān)怔住了,一羣二代們,則都是臉色古怪起來。
這傢伙,還真是要麼不開口,一開口就直指要害。
要是在大合影之前,這話說出來,沒人會相信。
大合影之後,就有點讓人將信將疑了。
更牛逼的,是這話簡直就是完美的反擊。
所有人看著廖總監(jiān),目光中都帶著少許戲謔。
廖總監(jiān)若是頂過去,如果李峰真在原味新聞網(wǎng)有什麼牛哄哄的親戚,那他這臉就算是丟盡了。說不得,還得罪了什麼身份相當?shù)耐?。爲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惹這種麻煩,極爲不值。
要是不頂過去,同樣也是一件極爲丟臉的事情。最起碼,廖總監(jiān)肯定沒臉再待下去了。
廖總監(jiān)的臉色,陰晴不定起來。
就在衆(zhòng)人都在好奇他會如何選擇之時,他一咬牙,哼聲道:“親戚,哪個部門的?”
二代們暗暗點頭,這話回得有水平。既沒有示弱,也沒有太過強硬,裡子面子都有。
“想知道?”李峰笑著問了一句。
二代們嘖嘖稱奇,這話同樣極有水平。
要是廖總監(jiān)說想,那等於就是硬頂了。若是不回答,那就是投降認輸。
“有意思!”
他們紛紛圍了上前,都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這種話中有話,百轉(zhuǎn)千回,暗藏機鋒的對抗,是他們最喜歡的戲碼。也是他們需要學習和提高,以後必不可少的一項重要能力。
不過,他們絕對想不到,李峰壓根就不是在跟這位廖總監(jiān)玩什麼鬥智鬥勇、話中藏刀。
李老師的風格,其實更偏向於那些紈絝子弟。都是那種看誰不爽,直接就強勢碾壓的性格。
只不過,他平常不會主動招惹別人,也不會驕橫跋扈、目中無人,覺得天老大自己老二而已。
這之外,紈絝子弟們是一言不合就拼爹,李老師則是一言不合就拼學生。
之所以多問廖總監(jiān)兩句,純粹是他覺得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毀人前途,有點太過分了。
陸興生的性格,可沒方子翰那麼陽光燦爛。
親疏觀念的極端程度,甚至還要超過林思蕓和約翰。要知道,林思蕓和約翰能爲李峰做任何事,那是因爲他們心中沒什麼善惡之分。
陸興生有善惡之分,但爲了張雨蝶,同樣也是什麼逆天的事情都敢?guī)帧?
李峰是他們夫妻倆這輩子最大的恩人,甚至等同於給了他們一個嶄新的人生。這一個電話打過去,除非李峰要求陸興生只是小懲大誡。否則,以陸興生的個性,起碼得把廖總監(jiān)給踢出原味新聞網(wǎng)。
同樣,以李峰的性格。這電話一旦打了,他就不會幹什麼輕拿輕放、虎頭蛇尾的事情,廖總監(jiān)的面子還沒大到讓他破例的程度。
在衆(zhòng)人的注視下,廖總監(jiān)微微一笑:“如果認識,以後也能互相關(guān)照一下。”
這話,簡直是滴水不漏?。?
廖總監(jiān)這句話出口,又成功把主動權(quán)給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二代們頓覺過癮無比,一個個,頓有學了知識,長了見識的感覺。
他們的目光,齊刷刷的移向李峰,全都期待著李峰又會說出什麼話來。不少人,甚至在考慮如果自己處在李峰的位置上,在有親戚和沒親戚的兩種情況下,說出什麼樣的一番話才能再一次佔據(jù)上風,壓制住廖總監(jiān)。
可惜,他們失望了。
李峰什麼也沒說,他乾脆利落的拿出手機,撥通了陸興生的電話。
“老師怎麼了?”陸興生很快便接通電話。
李峰直截了當?shù)溃骸坝形辉缎侣劸W(wǎng)內(nèi)容部的總監(jiān),非要纏著若欣加入原味新聞網(wǎng)工作,我說他沒資格,他不相信?!?
“他馬上就信了?!标懪d生笑道。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崩罘逍α诵?,將電話掛斷。
這什麼意思?
廖總監(jiān)和二代們有些傻乎乎的看著李峰。
兩句話就結(jié)束通話,這也太簡單了一些,怎麼看都有些不太真實。
可這種事,頂多也就等十幾分鍾就能拆穿。看李峰先前的表現(xiàn),完全不像是那種虛張聲勢、打腫臉充胖子的人。
廖總監(jiān)想說點什麼,一時間,竟又想不出應(yīng)該說什麼。
正醞釀著如何既有面子又有裡子的措詞,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拿起來一看——陸總!
廖總監(jiān)的雙腿,瞬間就軟了不少,臉色唰的就白了下來。
他有些驚疑不定的看了眼李峰,旋即,小心翼翼的接通電話。
“陸、陸總您好……”
陸總?
二代們皆是心中一驚,原味新聞網(wǎng)沒有副總,只有一位總經(jīng)理潘輝雲(yún)。
不過,潘輝雲(yún)只佔百分之十的股份。剩餘的百分之九十股份,全都在一家名叫‘蝶生投資公司’的手裡。
而‘蝶生投資公司’的老總,就是姓陸。
“早點回總部遞交辭呈吧!”陸興生淡然開口:“相關(guān)事宜,我會跟潘總解釋的?!?
轟!
廖總監(jiān)只覺天雷震耳,整個人彷彿被閃電擊中了一樣,呆在那裡半天動彈不得。
他兩股戰(zhàn)戰(zhàn),微微顫抖的嘴脣漸漸發(fā)青。
一直到兩三分鐘之後,就在二代們都忍不住想問問他到底怎麼了,廖總監(jiān)終於清醒了一些,他急忙道:“陸總,您聽我解釋,都是誤會,陸總……”
陸興生早在通知完他遞交辭呈之後,其實就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
廖總監(jiān)懵了,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的結(jié)果居然會演變成這個模樣。
“誤會,都是誤會。”
他覺得冤枉和委屈到了極致,起因不過是因爲不滿李峰和姜若欣的態(tài)度而已。
若是早知道李峰是方子翰的表叔,還跟陸總有親戚關(guān)係,甚至在這兩位的面前這麼有面子,他不但不會對二人的態(tài)度感到不滿,反倒會因爲二人都點頭致意了,而覺得興奮無比。
而且,就算不滿,他其實也沒打算計較。只不過恰好鍾輝找上門來,爲了賣個人情給鍾輝和金哲,他才順水推舟爲難一下李峰。
只有剛纔這事,纔是他主動挑釁,但目的也不過是噁心一下李峰而已。
這稀裡糊塗,就怎麼讓自己遞交辭呈了?
“李、李先生,都是誤會,我也只是受人所託,您跟陸總說一聲,都是誤會,真的都是誤會……”廖總監(jiān)滿臉委屈的看著李峰,眼中滿是哀求之色。
“誰託你的,讓他跟我一聲,我立馬打電話跟你們陸總說是誤會?!崩罘鍛械美頃慰偙O(jiān),直接將皮球給踢了出去。
廖總監(jiān)大喜,他急忙跑到鍾輝面前。
鍾輝把臉別了過去。
開玩笑,死道友不死貧道。
李峰真要跟那位陸總說是誤會,放過了廖總監(jiān),這口氣豈不是等於沒出?
氣沒出,那等於極有可能把氣給撒在他這個委託人的身上。
他雖然跟原味新聞網(wǎng)沒什麼瓜葛,家裡也是做實體企業(yè)的,但那位陸總可是風投公司的老總,人脈肯定不差。幾個電話下去,說不定就找到能夠壓制他家的朋友了。
“金少,這可都是爲了你?!币婃R輝裝聾作啞,廖總監(jiān)又看向一旁的金哲。
金哲置若罔聞,彷彿什麼都沒聽到。
“小輝,我和你爸可是多年好友,這事明明就是你替金少請我?guī)兔Φ模觞N能出了事情就袖手旁觀?李先生說了,只要你肯說跟他說一聲,這事就是誤會?!绷慰偙O(jiān)心急如焚,生怕李峰失去耐心,轉(zhuǎn)身就走。
鍾輝還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
“諸位,諸位幫個忙,幫我說說情?”廖總監(jiān)又一臉哀求的看向二代們。
二代們笑而不語,前一刻,這位廖總監(jiān)還值得結(jié)交。
可現(xiàn)在,職位都沒了,檔次可就立馬下降到了讓他們不屑一顧的程度。沒拍一下李峰的馬屁,落井下石,找這位廖總監(jiān)要回先前給的名片,他們已經(jīng)覺得自己修煉不到家了。冒著得罪李峰的風險去說情……他們又不是處在什麼危急關(guān)頭,智商可沒下降到了廖總監(jiān)眼下的程度。
“你們……你們狠!”
眼看著一個理會自己的都沒有,廖總監(jiān)頓時面紅耳赤,羞怒難當。
他突然一拳朝著鍾輝的臉上砸了過去。
鍾輝措手不及,砰的一聲響,直接被這怒極而發(fā)的一拳給撂倒在地。
在衆(zhòng)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廖總監(jiān)又撲向金哲,飛起一腳踹在他的小腹上。
將金哲踹倒之後,一個轉(zhuǎn)身,又殺向鍾輝。
這一刻,廖總監(jiān)彷彿戰(zhàn)神附體,竟有些銳不可當?shù)臍鈩?。以一舉之力,硬是追著鍾輝、金哲二人拳打腳踢。
“走吧!”
李峰招呼衆(zhòng)人上車。
眼看李峰開車離開,廖總監(jiān)不敢阻攔,愈發(fā)瘋狂的追打這金哲和鍾輝二人。
二代們,則是目送著車子離開,心情各異,想法也是各不相同。
一直到車子遠離地平線,一人才忍不住幽幽一嘆:“晚點得打個電話給我那位目中無人的弟弟,讓他以後別那麼囂張才行。這要是惹了不該惹的人,保不準就被他牽連了。額……我自己以後也得注意點才行?!?
這話一出,所有的二代們,都不由升起一股認同感。
他們算不上什麼紈絝子弟,但身上或多或少也有些驕橫之氣,也經(jīng)常會與人發(fā)生一些小摩擦。不過他們並未放在眼裡,因爲他們心裡有數(shù),並不會去得罪那些比自己身份地位還高的人。
可今天,李峰徹底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原來,身份地位比不過自己的人,也有可能出現(xiàn)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前途一片光明的廖總監(jiān),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們覺得慶幸的同時,又追悔莫及。慶幸的,自然是沒和廖總監(jiān)這樣招惹李峰。追悔莫及的,則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擺在面前,誰都沒有把握住。
方子翰這個親戚還好,只不過給面子,願意拍幾張合影而已。
陸總這個親戚,那可就不得了。一個電話,輕描淡寫就兩句話,居然能讓陸總直接把一位原味新聞網(wǎng)的高層給開除了。
這面子,絕非一般二般的大。
要知道,陸總是原味新聞網(wǎng)的大老闆沒錯,但原味新聞網(wǎng)的真正主事者是總經(jīng)理潘輝雲(yún)。不通過潘輝雲(yún),冒然把一位高層給踢出局,一個處理不善,可是會引起嚴重的內(nèi)部矛盾,甚至令原味新聞網(wǎng)陷入重大危機當中。
不是一般二般的親戚關(guān)係,陸總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這也就意味著,若是能夠跟李峰成爲朋友,那註定能夠跟這位陸總拉上關(guān)係。其中蘊含的好處,甚至超過了跟方子翰拉上關(guān)係。
這些旁觀的二代們,慶幸和後悔。而一直被追著打的金哲和鍾輝,那就是慶幸又慶幸了,甚至在發(fā)現(xiàn)李峰開車離開之後,有股劫後餘生的感覺。
他們雖然招惹了李峰,甚至還是主謀,可他們並未觸及到李峰的底線。而不像廖總監(jiān)這樣,明明沒有觸及底線,卻非要作死一直硬頂下去。
……
車上,江蓉怕李峰誤會她想攀附什麼,一直忍住沒問。可一分鐘兩分鐘忍得住,十幾分鍾之後,她終於忍不住了。
“李峰,你跟陸總……”
李峰知道她想問什麼,隨口道:“我是他表舅。”
“你輩分還真高?!苯馗锌艘痪?,滿足了心裡的好奇心之後,連忙岔開話題,有些歉意道:“今天這事,給你惹了不少麻煩,實在不好意思?!?
李峰笑著搖頭:“以你跟若欣的關(guān)係,太客氣就顯得生分了?!?
江蓉露齒一笑,心態(tài)頓時恢復了不少,她不由嘖嘖道:“看不出來,你不顯山不露水,居然有兩個這麼牛逼的親戚。”
“蒼南市就這麼大,往上推個幾代,誰跟誰都能攀上點親戚關(guān)係?!崩罘宀灰誀懸獾馈?
江蓉幽幽一嘆:“要是你在常山的研究基地也有親戚就好了……”
“我要是說我真有親戚在常山的研究基地,你信不信?”李峰笑道。
江蓉無語,莫非還真的有?
“後悔了?”姜若欣不由問道。
江蓉搖了搖頭:“也不算後悔,就是覺得有些可惜,聽說常山董事長正在研究劃時代的發(fā)明。不過也沒什麼,就算下午跟他們一起去了,也不可能看到。那位銷售部的主管說過,常山董事長的最新研究屬於集團機密,連他都不知道,更不可能帶我們?nèi)⒂^,也就在研究基地四處轉(zhuǎn)一圈而已?!?
“算不上什麼劃時代的發(fā)明,沒網(wǎng)上傳的那麼誇張?!苯粜罁u頭道。
網(wǎng)上有關(guān)常山的傳言很多,有的說他正在研究通過電解水,將水轉(zhuǎn)化成新能量的機器。有的說他正在研究虛擬技術(shù),有望研究出真正的虛擬設(shè)備。更誇張的,是有人甚至猜測常山在研究時光機器。
事實卻是,如果有足夠的理論支撐,能夠聚齊世界上所有最頂尖的物理學家、化學家、動力學家、能源學家……常山還真有可能會試試這些發(fā)明。
眼下,有些難如登天,有些更是癡心妄想。
常山真正牛逼之處,在於他能站在科學巨人們的肩膀上,將這些巨人們的知識整合在一起融會貫通,實現(xiàn)他們的創(chuàng)想。
“你知道常山董事長在研究什麼?”江蓉興奮道。
姜若欣點了點頭:“汽車防撞器?!?
“汽車防撞器?這早就有了吧?”江蓉有些意外。
“跟那些汽車防撞器不一樣?!苯粜罁u頭,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半個月前跟李峰去過一趟常山的研究基地,見到了那汽車防撞器。
長十米,寬八米,高六米!
這是汽車防撞器的尺寸……
“能有什麼不一樣的?”江蓉有些不解。
“最大的不一樣,就是它能真正的防撞擊,就是眼下遠不到能投入生產(chǎn)的程度?!苯粜澜忉尩馈?
“真的?”江蓉不由瞪大了眼睛。
“想去看看?”李峰問道。
江蓉連忙點頭。
感謝evagoa、晨曦永寂、╲“°Angel﹖、的打賞,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