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領。
君臨城。
“奧伯倫向我們求救了?！?
克雷對丹妮莉絲說道。
他們倆現在正在君臨城東北部的龍穴裡，蓋列索斯和丹妮莉絲的三條龍，暫時安置在這個實際上沒有頂的大廢墟里面。
荒郊野外不合適，城內的其他地方更不可能。
所以，還是擱在這個坦格利安家族的傳統養龍地方。
克雷纔不相信這地方什麼吉利不吉利，有什麼詛咒之類的事情呢。
他自己是獵魔人，掌握著魔法的力量，能感覺不到一個地方有沒有問題嗎？
“你準備怎麼辦？提利爾已經表示接受我們的要求了，坦白來說，提利爾比馬泰爾值錢多了?！?
丹妮莉絲撫摸著卓耿的鼻子，扭頭看著克雷。
“的確，河灣地是比多恩有價值，整個七國最多的人口，除了北境之外最廣袤的土地，嘖嘖，這個家族得有多蠢，坐擁十萬大軍，卻總是被其他人鄙視?！?
丹妮莉絲知道克雷對河灣地過於龐大的現實很不滿意。
混成現在這個樣子，純粹是提利爾家族“得國不正”，自身內耗太大，無法調動整個河灣地的資源。
否則，他們早就該在七國的權力體系中，佔據非常重要的位置了。
老獅子爲什麼強，那是因爲蘭尼斯特家族坐在金礦上。
提利爾家族是一個道理。
在維斯特洛現在這個生產力水平下，對於平民而言，糧食比黃金還有價值。
對於未來，不能指望提利爾家族一代代都是蠢貨。
萬一出現個雄才大略之主，反倒是整個未來國家的麻煩。
所以，早點解決纔好。
“我打算，讓提利爾順利把奧伯倫吃掉，這之後，讓他們立刻掉頭去打蘭尼斯特?！?
“當然，我們不忘提前給蘭尼斯特提個醒，別讓提利爾那幫人搶佔先機?！?
雙面間諜嘛，不丟人。
只要能達成自己的目的，有何不可？
丹妮莉絲現在對於蘭尼斯特這個名字，已經不像之前那麼激動了。
正式登上臺面這麼久，她也漸漸看明白了。
不能一味將自己的情感凌駕於政治現實之上。
要是隻爲了對蘭尼斯特喊打喊殺，那隻會讓任何人都有機會利用你。
她明白克雷的想法，自己的丈夫承諾過蘭尼斯特的敗亡，那他就一定會做到。
但在這之前，必須榨乾他們身上最後的價值才行。
“蘭尼斯特會不會意識到，這是我們在背後搞事，然後告訴提利爾，讓他們重新站在一起？”
丹妮莉絲提出了一種可能。
克雷拍了拍蓋列索斯伸過來的龍頭，輕笑道：
“無所謂，有過這樣的事情，就算是我們承認了是我們做的，他們之間本身脆弱不堪的信任基礎就已經不存在了，肯定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了?！?
“不管提利爾家族向不向蘭尼斯特動手，我都會派軍隊進入河灣地?！?
“他們動手了，聽話，我給他們一個體面的退路，甚至還給他們保留一個虛弱的河灣地統治者頭銜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他們不聽話，呵，雨林可是個好地方啊，誰說潮溼一些的林子就點不起來的？”
克雷跨上了蓋列索斯的龍背。
“選擇權在他們，我無所謂。”
丹妮莉絲也跟著上了卓耿的龍背。
在那裡，他們已經制造出來了一副還算看得過眼的龍鞍，雖然不知道跟歷史上坦格利安製作的是不是一回事兒，不過能用就行。
誰規定龍鞍就一定長那個樣子的對吧？
現在，他們倆要去一趟龍石島，偵察一下那裡的情況。
自從上次，小伊耿從君臨狼狽撤退之後，格拉夫森伯爵率領的艦隊，在海面上撲了個空，並沒有逮到逃跑的小伊耿的“王家艦隊”。
然後，徵得克雷的同意之後，他率領著正牌的王家艦隊，朝著龍石島方向，試探性地前進。
然而，很快，這位伯爵就帶回來了一個比較有意思的消息。
現在的龍石島，似乎是不太對勁。
格拉夫森伯爵在海面上，發現了不少艦隊的殘片。
顯然，這附近曾經發生過一場海戰。
可這就奇怪了。
已知的艦隊中，史坦尼斯的命根子，被小伊耿的艦隊偷襲，現在都在海底餵魚。
克雷的艦隊沒有動，就剩下了小伊耿的艦隊在黑水灣附近。
理論上，壓根就沒有對手纔是啊。
後來，格拉夫森伯爵嘗試登陸了潮頭島，卻發現，那地方的瓦列利安家族，如今因爲蒙福德·瓦列利安伯爵的戰死，現在正在陷入羣龍無首的混亂之中。
而且，上面也沒有伊耿·坦格利安的軍隊，格拉夫森伯爵幾乎是兵不血刃地佔領了那裡。
之後，通過不斷地試探，格拉夫森伯爵終於搞明白了。
現在的龍石島，似乎並不太平。
但具體是因爲什麼，他實在是搞不清楚。
那座島現在已經不跟外界任何地方聯繫了。
渡鴉飛進去也飛不出來。
只知道，那座島嶼上，時常伴隨著不同尋常的火光。
顯然，如果不是在上面開派對的話，那麼，殺戮，似乎是唯一的解釋了。
兩天前，格拉夫森伯爵傳回來了消息，龍石島上的火光徹底停止了。
龍石堡上面掛著的旗幟，似乎也有了些變化。
只不過，離得太遠，他的艦隊沒辦法再靠近了。
只能看出來這麼多了。
於是，纔有了今天克雷和丹妮莉絲一起騎上龍背的這一趟行程。
總得搞清楚自己的鄰居到底在幹什麼吧？
如果有機會，順便把這個毒瘤給解決了，也不是不行。
“飛吧，蓋列索斯。”
克雷對身下的巨龍命令道。
於是，藍金色的巨獸，呼嘯著威勢絕倫的雙翼，振翅飛向了天空。
在它的身後，一條小一些，但一樣兇厲威猛的黑紅色巨龍，也咆哮著跟隨。這一幕，引來君臨城還活著的居民，還有克雷·曼德勒的軍隊貴族們的注意。
顯然，他們的國王和王后離開了首都。
除了極少數的知情人之外，無人清楚他們的目的地是哪兒。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對巨龍的身影發出讚歎的聲音。
……
從君臨到龍石島，其實有著一段距離。
但對於兩條成年巨龍而言，實在是不算什麼難事。
早上出發，大約下午的時候，克雷和丹妮莉絲就已經越過了潮頭島。
他們在瓦列利安家族的領地上降落了下來，稍微休息一下之後，就準備繼續朝著更遠處的龍石島飛去。
現在這個地方，已經被白港和海鷗鎮的聯合艦隊所完全佔據。
潮頭島和龍石島之間的距離相當近。
這也是爲什麼，格拉夫森伯爵敢派艦隊去不停地偵察，反正離得近，被發現了，跑回來就行。
克雷駕馭著蓋列索斯，在半個小時之後，就來到了龍石島上空。
不去看下面那喧囂的情景，他現在已經非常習慣敵人對巨龍發出的懼怕尖叫了。
他的關注點，全部在那高懸於龍石堡上空的旗幟。
那不是坦格利安王族的黑底紅龍旗，而是一面繡著金色骷髏的黑色旗幟。
克雷認得這東西。
這是黃金團的旗幟。
心裡一動，結合之前格拉夫森伯爵的彙報，克雷明白，這城裡恐怕是發生了不小的變故。
在龍石島上空盤旋了兩圈，發現上面並沒有架設射龍弩之後，克雷直接命令蓋列索斯在城堡的前院處降落。
他相信，現在的龍石島，已經對自己，沒有必殺的心思了。
丹妮莉絲本來想跟著落下去，但她看到，克雷在地面給自己做的一個手勢之後，她就明白了自己丈夫的意思。
這是要讓自己在天空中警戒，隨時給這幫人壓力，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巨龍的降臨，讓龍石島雞飛狗跳了一陣之後，克雷終於是見到了他想見到的人。
哈利·斯崔克蘭爵士，黃金團的團長。
似乎一夜之間，坦格利安的勢力，在這片土地上，已經完全消失了。
克雷默默地給自己點上了一個昆恩護盾，防止這幫人不講武德耍陰的，雖然自己的背後，蓋列索斯碩大的龍頭，正在警戒地四下張望著。
“陛下……歡迎您來龍石島?！?
哈利·斯崔克蘭看著眼前這個膽子大到不像話的國王，心裡不住地感慨。
而克雷下一句話，則讓這份感慨，變成了徹底的震驚：
“你們把小伊耿的屍體怎麼處理的？”
拄著一把長劍，四平八穩地立在原地的克雷，直截了當地問道。
哈利·斯崔克蘭第一反應，就是他們身邊有克雷·曼德勒的內奸。
否則，這件事兒，這位陛下是怎麼知道的？
但細細一想，這也不對啊，處決小伊耿，知道這件事兒的，只有一個巴掌的人知道。
而那些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叛變的啊。
“陛下……您？”
克雷嗤笑一聲：
“別跟我在這裡裝聾作啞，你們的旗幟就能說明問題，之前一直不管你們，就是想看看你們能整出來什麼東西。”
“沒想到，你們的膽子和決心，比我想象的還要大，我想，現在潘託斯的總督，要麼死了，要麼也被你軟禁了吧？”
一看到這裡已經徹底沒有坦格利安的旗幟，再加上之前的火光，發生了什麼還用想嗎？
這幫黃金團，以及其他厄索斯僱傭軍中，對維斯特洛沒有執念的那一部分，選擇了對他們而言最重要的決定。
早點下了伊耿·坦格利安這艘破船，要不然，船沉了，他們也得被淹死。
僱傭軍的天性如此，克雷打下了君臨之後，沒有乘勝追擊，就是存了看熱鬧的心思。
他不想小伊耿死在自己的手裡，哪怕自己心知肚明那是個冒牌貨。
這對於自己以後的統治不是好事。
沒想到，這幫僱傭軍居然這麼貼心，居然真的幫自己把事情辦了。
“全部殺乾淨了？”
克雷似乎是回到自己的王宮一般，直接就走過了哈利·斯崔克蘭的身邊，朝著龍石堡的大廳過去了。
哈利·斯崔克蘭只能跟在克雷的身後。
有一點他很清楚，這位國王敢這麼有恃無恐，那就是算準了自己不敢對他動手。
現在龍石島隨時處於白港和海鷗鎮聯合艦隊的攻擊範圍。
朝發夕至，根本跑不了。
而且，天上的那條黑龍，也在明確地告訴他，敢鬧事，就把這島上的活人全部燒焦！
再者說，他們選擇了幹掉小伊耿一系，那麼，他們如果還想在維斯特洛生活，自己就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基於這些點，克雷·曼德勒，在理論上還是敵對狀態的龍石島，比自己家還舒服。
“都處理好了，活著的，死了的，總之，都在我們的控制下。”
哈利·斯崔克蘭小聲道。
“我只能說，你們乾的最好乾淨一些，要復仇，他們也只會找你的?！?
克雷微笑著提醒，然後，他在龍石堡的大廳裡，見到了一大堆，跟著黃金團來這裡的其他僱傭軍團的頭頭腦腦。
次子團，暴鴉團，風吹團等等。
見到克雷就這麼走進來，他們都站了起來，有些人還想去摸腰間的匕首。
然而，當他們看到克雷背後跟著走進來的哈利·斯崔克蘭，都明智地放下了動手的想法。
克雷本來，這一趟只打算偵察一下龍石島是什麼情況，但現在，這個好的機會，他不可能不抓住。
“我，克雷·曼德勒，頭銜太長我就不念了，你們知道我是誰?！?
克雷看了一圈這幫臉色各異的僱傭軍團首腦們，直接開口道：
“給你們三個選擇，第一，繼續頑抗，你們可以試試，我能不能摘了你們的人頭，從這裡走出去。”
“第二，滾回厄索斯，我不會追究你們和我爲敵的問題，之後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第三，想來到維斯特洛安家的，我允許這一點，這場戰爭，肯定會留出來一大堆無主之地，倒是夠安排你們?！?
“但是，你們的人員會被大部分打散，只有小部分人，跟著你們去新的領地。”
“自己選，記住，我不會讓步，因爲不殺你們，這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