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越青風點點頭,看著姜含影多少有些不爽的模樣,決定還是先給個承諾過去,“等姜姑娘幫了我這個忙,我就送姜姑娘去見想見的人。”
姜含影臉色緩了緩,“什麼忙,說說看。”
“你面前的那棵樹,是爲了守住這扇門,才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它這些年被來自界門之外的能量污染得厲害,你應該也能看得出來,它撐不了多久了。”
姜含影:“哦,看出來了。”
越青風:“……”沒有收到疑問,他只好接著往下說,“你前面拿到的那顆紫紅色圓球,其實是這棵樹的樹心。”
“那它這顆心跑的還挺遠的,熊孩子,不好好待樹上跑進石頭裡!”
越青風:“……樹心是我帶走的。”
“樹心販子!所以這次是良心發現,決定借我的手把偷了人家的樹心給還回來了。”
越青風:“……”
事確實是這麼個事,但從這丫頭嘴裡說出來,怎麼就這麼不中聽呢!
“當初,是事出有因。”
“越青風。”
姜含影突然叫了一聲對面老者的大名。
越青風愣了下,回過神點點頭,“是我。”
“那除了越灼三爺爺這個身份,你還是誰?”
“我……我現在還不能說,但我可以保證,我對你,對小灼,都是善意的。”
“嗯,你說善意就善意吧。”姜含影無所謂地擺擺手,她管什麼善意不善意呢,這還不是張嘴跟誰都能說,重要的是怎麼去做,“然後呢?”
從越青風口中已知,樹確實快死翹翹了,是被外來能量給污染的。
最關鍵的樹心還缺失了應該很長一段時間,直到這次才被她給帶回來。
現在推導一下越青風的目的。
把樹救回來?
讓樹心重新回到樹上?
這是她能做到的嗎?
她砍樹倒是很六!
“我想請你幫忙讓樹心重新回到樹身上。姜姑娘,這件事也只有你能做到了。”
“爲什麼?”
“你往前,輕輕摸一摸樹幹就知道了。”
姜含影看了眼還聚攏在她腳跟前方的樹根,再次擡腳,就見樹根開始往後縮不再攔著,這回倒是暢通無阻走到樹幹跟前了。
伸手就摸了上去。
剛剛接觸,指尖就傳來一抹冰寒。
不是普通的寒意,是能瞬間直達骨髓,如附骨之蛆一般的寒意。
收回手就看到變得泛起青灰色的指尖,直到把那抹還想要蔓延的寒意給逼出去,指尖才重新恢復成粉白色。
瞬間福至心靈。
這樹一般人或者工具確實碰不得,只要稍稍接觸,那些被樹給吸收進去的外來能量就能直接把人殺死,把工具給腐蝕了!
但她不同。
她是來自滄瀾界的含影劍。
姑且也算一股外來能量。
且還是一股殺伐氣十足的外來能量。
確實不能夠怕這個。
不過越青風連這都知道,還有前兩天見面給她算的命。
這老傢伙的來歷也是不清不楚的。
紫紅色的圓球狀樹心悄然飄至身側,被姜含影伸手一把握住。
另一隻手則是並指如劍,吞吐的劍芒直直刺入樹身的凹陷處。
抵達一定深度後,猛地一橫。
堅硬的樹幹頓時被外力硬生生撕扯出一個菱形的缺口。
等到最寬的地方差不多有樹心直徑大小的時候,姜含影眼疾手快把樹心往缺口裡一塞,同時收回手。
樹心頓時被牢牢卡在了它原本應該存在的位置,只等像人傷口癒合需要時間般,隨著時間一點點癒合了。
完工!
但別看只是這麼簡單一刺一撕一塞,代價卻是她刺進樹幹的兩根手指好幾個呼吸過去了依舊是麻木摸上去沒什麼知覺的。
這所謂的外來能量,還指不定是什麼呢。
扭頭對上一旁被兢兢業業的手機支架舉著的手機屏幕,“這就行了吧?”
越青風深吸一口氣,整個人頓時有了一種沉珂正被拔除的暢快感,“多謝姜姑娘。以後有用到界門的地方,儘管來。”
姜含影皺皺眉表示嫌棄,“也就用這一次了,這門離我住的地方這麼遠還是在湖底……”
嫌棄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手腕一沉。
姜含影低頭看過去,就見她左手手腕上多了一條圓環。
是雲家叔侄找到的那條圓環母扣。
“這圓環也是界門的一部分,可以當做配飾隨身攜帶,不知姜姑娘是否滿意?”
姜含影這才傲嬌輕哼一聲,“這還差不多。”
越青風:這一步看來是走對了。
捨得好東西,才能讓某人滿意啊!
“既如此,我就不打擾姜姑娘了。對了,我還留了一份驚喜,就要靠姜姑娘你自己發現了。”
“嘿,你……”
屏幕暗下去。
姜含影拿起手機按了下電源鍵。
“特喵的,是關機!”
也不知道越青風是怎麼連通信號跟她視頻那麼久的。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人肯定跟這界門有關係!
至於驚喜……好吧,她還是有那麼一點期待的。
把關機的手機也放到塑料袋裡,再次擡頭,就見前面那棵跟狗屁膏藥似的樹總算不見了。
頭頂明月……也變了!
*
朗月被茂密的樹叢遮掩,到地上只剩零零碎碎的銀色光斑。
晝伏夜出的動物猶在暗夜中捕獵,稀碎的光斑偶爾會照到一片斑點狀的皮毛上。
夜梟發出鳴叫,被鎖定的小動物頓時如驚弓之鳥般擡頭往四周看了看,蹦蹦跳跳著找地躲藏。
草叢中各種蟲子的叫聲此起彼伏,自成樂章。
暗夜下的山林裡,依舊熱熱鬧鬧危機四伏,食物鏈們肆意撲殺求生。
誰也不會想到,在這樣原始的叢林深處,還保留著一個小小的人類部落。
部落裡甚至都沒有正兒八經的房子,部落裡的人們都生活在一個天然形成的大型溶洞裡。
李承宵這一路,經歷了被大型野獸當成獵物一口氣跑兩個山頭,被劇毒的蜂羣追到河裡,碰見毒蟲蛇蟻更是常事,還反殺了好幾個一起進山因爲找不到吃喝想殺他的人,總算走到叢林深處,見到了已經跟野人沒什麼兩樣的父親,還有父親這些年心心念念在找的人。
只不過,那人還在睡著,而且已經睡了二十多年了!
而且哪怕他們拿出了他們是一家三口的證據,也沒能被允許進入部落,頂多就是被帶進去探望一眼,晚上也只能在部落外面自己找地方休息。
父子倆就用藤蔓做了兩個吊牀掛在部落附近的大樹樹幹上,白天繼續鍥而不捨努力爭取部落的認可,晚上就躺在吊牀上聽著山林中遠近各種各樣徹夜不息的動靜入睡。
這動靜連續聽了這麼幾天,他現在都能當成白噪音來催眠了。
直到耳邊一直在響的蟲鳴聲突然整齊消失。
原本還躺在吊牀上的李承宵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朝下方望去,就對上了一雙熟悉至極的含笑眼睛。
“嘿,驚不驚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