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人很少，爲了迎接週末下課的學生們早就迫不及待的回家了，空曠的校園裡只有零星的幾道人影。

走到廁所裡，顧薇進去之後沒了蹤影，跟在身後的幾個女生都略微有一些猶豫，其中一個女生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曉月我們真的要進去嗎？要是被別人知道了要怎麼辦？”

曉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神色中卻帶著點興奮和扭曲的快意，“怎麼會有人知道，廁所裡又沒有任何監控，學校里人都走光了，大不了我們讓一個人守在這裡就好了，真是的。”

曉月這麼說著，卻對其他女孩子有一股隱藏的輕蔑，明明之前讓她們提意見的時候，一個一個想法可比她要毒多了，現在又跑來裝好人。

“現在機會就在面前，你們還想放棄，你們都不想要方杭了嗎？好好教訓一頓，說不定他們兩人就會分開，說好的方杭是大家的，顧薇可是個悶葫蘆，她可不會說出去的。”

沒錯，聚集在這裡的女孩子都是爲了方杭來的，曉月也只是組織了一下，她們就義憤填膺的跟著過來了，可不是她慫恿的。這可是一羣好打手，出了問題再推到她們身上就好了。

果然其他人都下定了決心，走進了廁所裡。

廁所裡顧薇正在洗手，一擡頭就看見鏡子裡的幾個女生走了進來，她沒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更加準確的說是她面無表情冷漠的可怕，就那麼歪著頭默默的盯著她。

被她這麼盯著的女生都有些不自在了，甚至身上都有點起雞皮疙瘩的意思了，這一幕實在是太過詭異了，那冷漠的眼神似乎好像是在看一個死物一樣。

不過一瞬間，顧薇就恢復了往常的神情，露出一個有點內向羞澀的微笑，在場的其他女生都鬆了口氣，這纔是她們所熟悉的顧薇的模樣。之前的一幕好像是她們的幻覺。

再看看身邊這麼多人，所有人的勇氣一瞬間好像都回來了，對呀，自己這邊這麼多人，還怕她顧薇？

曉月抱著胳膊，趾高氣揚的開口。

“顧薇，我們今天來找你也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只是想找你聊聊而已，你應該不介意吧。”

顧薇慢條斯理的把手洗完，然後把水龍頭關上，回身看著曉月笑著說，“好呀，你想聊什麼，你說呀。”

曉月聽到這，眼中的輕蔑之色更勝，果然，顧薇還是那個顧薇，老好人一個，說啥對她做啥都不會反抗，這樣一個人憑什麼得到方杭的喜歡！

“顧薇，你和方杭分手吧，你配不上他。”

顧薇輕笑一聲，只覺得有點可笑，“我配不上他，難道要靠你們這羣陰溝裡的老鼠才能配得上嗎？”

她只是覺得自己的確配不上方杭，他是天上洋洋大日，自己不過是卑微依賴著生長的小草，太陽不會消亡，但是沒有陽光小草會枯萎。即使如此那又怎樣，自己都配不上，他們就更加配不上了。

只敢在角落裡默默的嫉妒著別人，就連喜歡也只是說說，就連告白還要藉助別人給的勇氣。配得上來問她嗎？

顧薇只是淡淡回覆，可是在場的女生卻都好像受到了侮辱一般，這眼神又出現了！是她們在鏡子裡看到的模樣，就彷彿自己只是無關緊要的臭蟲一樣，帶著無盡的嘲諷和諷刺。

曉月怒了，不應該說是於迎蓉怒了，她有多久都沒看到過這種眼神了？

是的，於迎蓉看到過這種目光，那是很久之前卻被她牢牢記在心中，只要稍微就會想起就會刻骨銘心，怒意滔天。

那是她剛入娛樂圈的時候，那時她也還懷著能夠被大導演看中，能夠一飛沖天成爲大明星，所以即使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也竭盡全力的向那個圈子靠近。

終於她等到了一個不算是機會的機會，她去應聘了某位知名圈裡人所開的宴會，不是當服務生，而是成爲了更低一等的迎賓小姐，就是站在大門口，站在寒風裡對著每位到來的人笑臉歡迎的人。

像是於迎蓉這樣剛出茅廬的小姑娘，漂亮又充滿活力，對這種小小任務也能很輕鬆接下來。

可惜深秋真的挺冷的，穿著同一發配的不算廉價也不算合身的禮服，站在門口迎接其他人，風挺大的，吹的她腿都快沒知覺了，她當時真的挺開心的。

她見到了許多之前只能在電視上見到的大人物，也看見了許多光鮮亮麗的明星，有些不如同網上宣揚的那樣和藹可親，有的也沒網上黑的尖酸刻薄，也有的已經顯露出老態，也有的真人比照片漂亮。

於迎蓉好像覺得自己好像誤入了一個有些虛幻不真實的夢境，但她很開心，雖然腳腕痠麻感提醒她，這是現實。

她眼前一亮，看到了她曾經喜歡過很久的一位一線極火的明星，她爲她深夜打過榜，也曾經爲她對噴過黑子，臉上的笑也不由得真實雀躍了許多。

她喜歡的明星走了過來，臉上一直帶著她熟悉的笑容，也曾有人在微博裡，宣揚要一直守護她的天使般的笑。

於迎蓉很開心，剛打算上前打個招呼，話還沒說出口，就看見她輕飄飄丟下一個眼神。

那眼神似是嘲諷和鄙夷，還帶著看透一切的高傲和厭惡，一看就是深深的不屑。好像是在說，一看就是又跑來潛規則走後門的，於迎蓉只覺得自己如墜冰窖，瞬間僵硬在了那裡。

她感覺自己好像被剝光了站在那裡，渾身空無一物，如同待價而沽的商品，可是她喜歡的那個女明星依然帶著那個在網上每張照片裡都能看見的溫暖笑容。

她不知道她是如何能帶著笑容，又露出鄙夷看垃圾的眼神的，那笑容好像是焊在她臉上，成爲了一張面具，成爲一個符號。

後來她依舊想要進入娛樂圈，還是想要走到那個她喜歡的那個明星面前，可是她不願意強求了，她開始不擇手段，在這個大染缸裡哪有人能獨善其身。

而這個憑藉一點特殊機緣而進入娛樂圈的王芯憑什麼，憑什麼壓在她頭上，又憑什麼用那種看垃圾的眼神看著她。

於迎蓉怒了，“你有什麼資格這麼看著我，沒有方杭你什麼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