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一生大約都會遇上這樣的情景,自己路過聽到別在講自己的壞話,這種情況下,是該衝過去打斷別人,把兩人都罵一頓呢,還是該躲在門外偷聽她們說自己的壞話呢?
大概大多數人都會選擇躲在門後吧,躲在門後不一定是示弱,也有一部分是想知道在別人心裡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模樣。
左伊夏在兩個後媽討論她時,也做了同樣普通的選擇,她站在門外打了個手勢阻止華蕓的保鏢進去通知華蕓。
她站在門後繼續聽金芝華的挑撥。
金芝華也確實在沉著氣,壓抑著自己不停發抖的手,極盡挑撥之能,她冷笑地說,“要不,我把我的經歷告訴你,你也好有個防備?其實只要說我今天的一切全是她造成的,你應該也能想到吧。你也是後媽的位置,你比我出身好,更有機會搶奪她的繼承權,你覺得她會怎樣做呢?”
華蕓一直聽她挑拔,她沉默著沒有說話,甚至連表情都未變一下,她是在商場裡打拼了多年的女強人,她最少比金芝華多幾分冷靜自持。
她一直等到金芝華把所有能說的說完,這才冷靜地說,“如果一一想要的是繼承權,我會把我這部分財產也給她,我又沒有孩子,有什麼關係呢?錢又不能帶進棺材。但我想,一一不是那樣的人。這一次,我聽了也就算了,要是你還敢亂污衊她,我不會對你手軟。”
她說到最後一句時,凌厲目光盯著金芝華,嚇得她的手再次抖了起來。
金芝華在華家裡百般爲難華蕓,她們倆人是有舊仇的,再加上夏承功這個男人,她倆根本不可能在同一戰線。
如今日落西山的金芝華想對付華蕓,想對付左伊夏,只剩下挑撥她倆內鬥這一條途徑。可惜左伊夏再次斷了她這條路,又或者說,夏承功這一次的眼力不錯,終於挑了一個好女人,也給女兒挑了一個好後媽。
華蕓並不是要依附夏承功奪取首富的誘人財產,她和金芝華不同,她和夏承功的結合是強強合作,相輔相成,對左伊夏這個繼女她早有了心理準備,聰明的人做聰明的事。
她華蕓也算縱橫商場十幾年,怎麼可能被金芝華這種只識勾心鬥角的婦人左右呢。
金芝華挑撥不成,抖著手歇斯底里地說,“你不信我,哈哈,等你有一天被左伊夏整成我這模樣時,你再後悔去吧!哈哈哈……”
“我想你說的所有話裡,只有一點是對的。”華蕓突然說著,她這話給了金芝華一線希望,她停下歇斯底里的狂笑,盯著她等著接下去的話。
華蕓輕鬆地呼出了一口氣,向著陽光微笑著說,“一一確實是個很聰明的孩子,金芝華,你看對了,卻做錯了。一一很聰明,也很懂事,很體貼。金芝華你落到今天這地步,只能怪你自己,你但凡有一點寬容和她和平相處,也不會這樣。可你做了什麼,你次次至她於死地。”
“我沒有!是她先……”這種時候,金芝華還想爭辯,可華蕓根本不信她。
華蕓冷笑說著,“別說假話,要我把收集來的證據給你看看嗎?你和你女兒做的那些事,簡直了,你們有這樣的下場可以說是報應,就你們做的那些事,這點報應都嫌少知道嗎?”
金芝華聽著她的話,突然眼前一亮,她興奮指著華蕓說,“你查她,你查左伊夏,你也不信任她對嗎?”
“你這個畜生,你給我閉嘴!”華蕓突然忍不住開始罵人,她指著金芝華忍著眼眶裡酸澀的淚意說,“你們真是畜生,這樣對一個沒成年的孩子,你知道你把她嚇成什麼樣了嗎?我一直奇怪,她對我好像很小心翼翼的,父親的公司不接管說要跑去玩,去當什麼明星。現在看到你我知道了,經歷了你這麼個心理變態的後媽,她不怕都難。她什麼都不要,她只要一家人好好相處,金芝華,你睜開你那雙眼睛看清楚了,我不是你!”
金芝華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通,卻並沒有半點的悔改,她這樣的人要懂得後悔懂得反醒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華蕓也不指望罵醒她,她說這些只是想發泄心中的悶氣,因爲這些話她無法對夏承功說,也無法對左伊夏說,她只是剛好被金芝華挑了一下,就順勢發泄了出來。
她不知幾時,臉上已經掛了淚痕,她接過秘書遞來的紙巾擦掉臉上的淚水,這樣發泄地說出來,心裡好受了很多。她吸了吸鼻子,彎著嘴角冷笑說,“我今天來,不是想勸你,也沒過要幫你。我來也只是想告訴你,你活該!金芝華,你害了一一,害了你女兒,還害你肚裡孩子跟你遭罪,你啊,多慘都是活該!”
她打了個手勢叫秘書推她出去,臨到門口她打了個手勢突然停了下來,她回頭笑容燦爛地說,“金芝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醫生說我康復做得很好,只要堅持心情愉快不用多久就能恢復。你呢,最好再慘點,這樣我心情會一直愉快下去。”
她不再看金芝華是什麼模樣,打了手勢直接出去。
門後金芝華一張臉相當精彩,只是不知這個女人是不是有那樣的心去體會到華蕓的善意。她應該是體會不到的吧,華蕓其實是來勸她的,她悔改也好,賭氣活得精彩也好。華蕓總還是希望這個面臨崩潰的女人選一條路繼續活下去。
病房門開合間,華蕓擡頭看到等在門口的左伊夏。她眼眶有點微紅,顯然聽到裡面的對話。
華蕓看著她,故意裝出驚慌的模樣,笑著說,“我剛纔那麼兇的樣子不會被你看到了吧。”
左伊夏接下秘書推輪椅的工作,彎腰低頭配合地開玩笑說,“是啊,這麼兇,我得告訴爸爸要小心你會變紅太狼。”
“紅太狼是什麼?”華蕓無辜問著,突然發現身後的孩子在流淚。她拍了拍她的手說,“孩子,委屈你了。你記住了,從今以後誰欺負你,我就用平底鍋打他!”
“蕓姨,謝謝。”左伊夏由衷說著。
“傻孩子,說什麼謝。”她拍了拍自己全無知覺的腿說,“我也是這樣,才明白能同舟共濟的,纔算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