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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見死不救 被狼撲

安以然望著已經快被密林掩埋身影的霍弋,一跺腳,咬著牙跟著往上爬,邊大聲道:“到底還有多遠啊,會不會走錯了?”

霍弋很快已經沒影兒了,安以然氣喘呼呼的靠著樹幹歇氣,這一擡頭望上面,沒影兒了。安以然當即一慌,立馬喊出聲:“霍弋,霍弋……”

要知道她現(xiàn)在可是被密林包圍著,擡眼望天,就只能從密集的枝葉縫隙中看到些許上面的灰白。安以然慌突突的左右看著周圍,越看越怕。別的到沒什麼,怕的就是哪個草堆子裡鑽出條蛇出來。泰國之後,蛇這種生物在她心裡實在留下了太深刻的陰影,就是看到那種細細長長的東西都後怕得很。

心裡悔死了,她就不該跟來的,霍弋那人本就是個腦子不正常的,她這不是自討苦吃嘛?往下面望望,心裡一驚,真是,有夠遠的。

糾結,她是往下回去還是往上找霍弋?一張臉愁死了都,到底該怎麼辦啊?

“霍弋,你這個王八蛋,討厭鬼,沒良心的傢伙,就不能走慢點,等等我嗎?真是,太過分了,死烏龜,王八蛋,討厭鬼……”

猶豫了半天,結果還在原地打轉兒呢。

這剛鼓足勇氣準備往上爬,實在也是她沒那膽子往回走,因爲確實已經爬得夠高了,往下的路指不定還比往上的怨呢。往好點兒想,興許霍弋在上頭等她呢。

這剛轉身,上面驚恐的叫囂聲立馬傳下來,安以然愣住,出什麼事了?

這轉瞬間,霍弋從極高的一處巖石上直接跳下來,看得他臉上的驚恐。沒錯,是驚恐,安以然簡直傻眼,瞪大了眼睛,霍弋這是在尋死嗎?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真想摔死不成?

潤了下脣:“發(fā)生什麼事了啊?”

安以然話沒完呢,霍弋三兩下彈跳已經從大老遠地兒竄她跟前來了。抱著她肩膀話都不帶整句的吼出聲:

“狼……”

“狼?”

“狼來了,一大批,十好幾頭,媽呀,綠油油的眼睛,忒恐怖了,快跑,別葬送狼腹那可就太劃不來了……”霍弋掌著她肩膀咬著舌頭說完,直接推著往山下滾。斜坡上的碎石子兒連番的滾動,也不知道他是慌極了還是怎麼地,盡朝大堆大堆的荊棘叢林跑,倒是護好了安以然的臉,沒讓枝葉劃傷她。

安以然怕的就是草深處,她怕蛇啊。抓著霍弋推攘著不合作:“什麼狼啊,又不是大漠,怎麼可能有狼,你少嚇唬人,我纔不相信你,你趕緊的放開我……”

誰信啊?還熊呢,這裡雖然是原生態(tài)的山區(qū),可也不到人跡罕至的程度,有狼早就被報道出了,無疑是霍弋這廝瞎掰出來唬人的,當她是傻的嗎?

霍弋氣怒當下,伸手不客氣的拍了她的腦門兒一下:

“別那麼多廢話,不跑我們都沒命,誰會在這時候跟你開完笑?我撐的我?”

“啊--”霍弋話剛落,安以然臉就被帶刺的細長葉子拉出了道口子,血珠乍現(xiàn),長約兩指節(jié)左右,橫在白生生的小臉上,掛著血珠子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霍弋愣了下,目光微微一閃,伸手將她的頭拉近懷裡護著,然而卻在此時四下傳來“嗷嗷”的狼吼聲,安以然乍聽之下身軀都僵硬了,伸手立馬推開霍弋,瞪大了眼睛,睫毛顫動的頻率快得有些異常,臉色煞白,抖著聲音問:

“什、什麼聲音?”她聽錯了吧,幻覺吧,怎麼可能啊?狼吼?拍電影兒呢!

“我說了是……”霍弋一句話沒說完,一條黑影從空中竄過,伴隨著“嗷--”一聲駭人的聲音黑影落在他們不足五米外,一雙就跟裝了彩燈似地湛亮的眼睛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嗷嗷”聲一聲接一聲的嚎叫。而與此同時從巖石上不斷冒出幾頭野狼,就跟守衛(wèi)領土似地立在巖石上,仰天狂吼,俯視下面的人。

安以然瞳孔劇烈收縮,真的是--狼?!

霍弋哪能讓她瞪大眼睛看清楚了去?當即一把抱著她直接往斜坡下面滾:

“還傻著幹什麼?跑啊!”震耳欲聾的吼聲在安以然耳邊響起,差點就震破了她的耳膜,直到霍弋壓著她的頭抱著她已經翻滾到小山坡下時她腦中嗡響聲才緩緩退去。不過,身上倒是各種痛從各處傳來。安以然疼得“啊啊”直叫喚,胳膊也被霍弋壓在身下,手骨都快被碾斷了似地。

“霍弋,你想謀財害命嘛?礙嗨,我的手,斷了都…”安以然被霍弋擰起來,站都站不穩(wěn),一片頭暈眼花,搖搖晃晃抓著霍弋,背後不知道被多少石子咯了。

霍弋剛想出聲,卻在當下猛地將她一把推倒。那片刻間,頭頂上黑影竄過,安以然被推倒在地,後背又被石頭給咯響,痛得她當場呲牙咧嘴,眼淚狂飆。

擡眼看霍弋,只見霍弋壓著一頭半人多高的狼在地上打滾,嘴裡怒吼聲不斷。

“天、天啦……”安以然嚇得臉色發(fā)白,瑟縮著身子,也顧不得滿身傷痛,忙不迭地的爬起來,拔腿就往山下跑,搖搖晃晃的撞了不少樹幹。

霍弋一愣,死丫頭,竟然就這麼丟下他跑了?人都不在場了,他麼他還表演給誰?一把推開壓在上方的“狼”,臉色很難看,非常難看,擰起袖子唾了聲兒:

“個小白眼兒狼!爺回去再收拾!”

拿著鋒利的狼爪,往脖子上一抓,“嘶--”他麼是真疼啊,幾道血痕立現(xiàn),就跟狼口下逃生的樣子一樣,手上也來了兩下,“狼人”都看不下去了,說:

“霍爺,不用當真吧?我們從血庫裡調了血來的,百分百的真,這傷就……”

“得傷,必須得傷。” 如今那小白兔別看還是小白花兒一朵,可腦子好使了不少,不動真格兒的,能唬得住她?

通常一個人對別人有多狠,那前提是這個人對自己就有多狠,程度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對自己狠得下手,才能肆無忌憚的對付別人。

安以然一個人發(fā)了瘋的似地跑下上,途中腳下踩滑順坡道還滾了好幾次。來的時候哼哼唧唧慢慢爬,往回的時候跑得那就跟火箭似的,摔了再爬起來繼續(xù),看那樣兒真是無比之勵志,有動力就是好啊,馬力十足。

跑下山了直接跪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氣,腦子裡一片空白,嗡嗡直響。喘勻了纔回頭望上面,她竟然從半山腰上一鼓作氣跑了下來,這一回頭望當即瞠目結舌。

身體發(fā)軟,雙手雙腳還在抖個不停。安以然按著暈沉沉的頭從地上爬起來,霍弋怎麼還沒下來?往山上望去,她就這麼跑了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可她不跑野狼把她啃了怎麼辦?她又沒力氣跟狼打,霍弋應該、不會被狼吃了吧?

安以然有些心急,等了好久沒見霍弋下來又大聲喊,沒回應,安以然轉身又跑,她想得搬救兵啊,不讓霍弋真被狼吞了她也會內疚一輩子。

然而她剛跑幾步,就被人給拉住了。安以然驚嚇不輕,回頭一看,嚇得慘叫連連,邊推邊打,忙不迭地的後退,腳下一絆“咚”地栽倒在地。

“你,你……是人是鬼……”安以然嚇得,臉色幾近死灰,心跳得老高,一雙眼睛撐得大大的,望著面目全非的霍弋。

這廝夠狠,脖子上,胸膛上,手臂上全是清晰可見的抓痕,滿身血跡就跟從染缸裡爬出來一樣。一臉的血,倒是臉上沒有傷痕,這能算不幸中的萬幸。完好的衣服如今竟成了一片一片,極可憐的掛在身上,露出的肌肉佈滿傷痕,打眼一看,這不就是個血人?

安以然連連後退,驚恐無度,舌頭都打結了,一句整話說不出來。

霍弋火冒三丈,指著安以然大聲吼:“你說我是人是鬼?就是想著我送死是吧?可惜了爺爺我是九命身,哪那麼容易死?呿!你個白眼兒狼,你竟然就那麼跑了?你真那麼跑了,好歹我們是一起上山的,你就算遠遠看著也不至於讓人那麼傷心啊?跑就跑吧,好歹你該在山下等著我吧?你竟然等都不等,轉頭就走?我是那麼不招人待見啊?好歹我也是個人不是?”

安以然驚詫良久,是人吧,是人就好,雖然恐怖了點,但是是活的。

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還是不大敢接近霍弋。畢竟是被狼咬了,萬一有什麼病毒感染到他身上,就跟那些科幻片演的一樣,他被病毒入侵,變成狼人怎麼辦?

“我,我沒想走,我就是去叫人來救你。我等了你礙,可你很久沒下來,我都跑下來了怎可敢一個人再上去?所以,我只是想去找人。”安以然岔岔的說。

說實話,是她做得不對,一般這種情況吧,他們還同生共死共患難纔對,可她扔下他跑了,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也真是,太無情了點。

頓了下,覺得不應該,可忍不住又爲自己解釋說:“我要不先跑,我們兩個人都得死。這樣二選一的情況下,活一個總比死兩個好吧?再說了,你這不是活著下來了嘛?我要沒跑,興許不能幫你,還會給你添麻煩,我也是考慮過的。”

霍弋那臉子,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當然,被血染了也看不出來。

雙手鷹爪一般在她面前比劃,狠狠的咬牙道:“死丫頭,我恨不得掐死你!”

他後面安排的精彩內容多著呢,她竟然就那麼跑了,白費他心思。安以然往後躲了下,跳開兩步,腆著笑說:

“別掐,我給你叫救護車還不行嗎?我真沒想丟下你不管的,你信我礙。”

好吧,她變壞了,學會說謊了。可她堅信這是善意的謊言,實在是看見霍弋那雙已經要噴火的眼睛她怕呀,這好難得從狼口逃生撿回一條命,如果被他盛怒之下掐死了,那她掛得也太冤了吧?自我安慰道:一個小謊救條人命,功過相抵。

安以然剛掏出手機,救護車已經到了。安以然愣了下,轉頭看霍弋:

“你打的電話?”

“不然我是坐這等死嗎?”霍弋吼了她一句,心裡又低咒了聲,該死的,來這麼快,差點就穿幫了。

安以然撇撇嘴,好吧,秉著對他那點見死不救的愧疚,不跟他計較。

霍弋上車後,安以然遲疑著不肯上,霍弋擡眼瞪她說:“你要敢不上來,我就把你今天見死不救,忘恩負義的惡行公諸於衆(zhòng),我讓你上報。”

“礙,你……”她又不欠他的,本來要山上的是他,跟她沒關係,有沒有她,他都是要上去的,怎麼弄得現(xiàn)在好像這事情都是她的錯一樣。

礙,算了,他剛經歷過生死大劫,脾氣躁是在常理中,不跟他計較。上車前,拉著醫(yī)生低低說了句:“醫(yī)生,我覺得你們得給他打一針狂犬疫苗。”

那醫(yī)生裝束挺奇怪,但也不是不合理,就是穿了白大褂外加帶了面罩,所以醫(yī)護都是。愣了下看向安以然,目光怪異。安以然不好意的笑笑,又低聲說了句:

“可不能說是我說的,不然那個人會把我撕了的,別不相信,他就有那麼壞。”

穿白大褂的醫(yī)生總算點了下頭,安以然爬上車,坐在一邊。霍弋那火兒還沒消呢,擡眼瞪她,眼裡是滿滿的恨。安以然捂著著眼睛不看他,本來就不是她的錯,能不能不要這麼怨恨?她也不想好不好?那樣的情況下,誰都會想著自救啊。

醫(yī)生拿著針管上來,還真要給霍弋來一針。霍弋起先還沒在意,可那傢伙二話沒說直接撩開霍弋胳膊上的布條子說:“打一針,防病毒。”

霍弋一聽,立馬彈坐起來,一腳踢向白大褂火帽三丈,怒吼道:

“去你媽的防病毒!爺爺我天生免疫,跟我滾下去,別來爺爺面前礙眼!”

安以然這時候趕緊出聲道:“你兇什麼兇啊,本來就應該打一針的,這也是以防萬一。那些動物身上都有病毒的,你不想自己死於非命,你最好配合醫(yī)生!”

“誰讓你多嘴了,滾一邊去!”霍弋怒吼道,轉臉掃了眼注射針頭,身體一個寒顫。有些人他不怕刀子砍,卻怕小小的針頭,而霍弋就是這類人。

“你,麻溜兒的給我滾蛋,別惹得爺不高興!”霍弋又踢了白大褂一腳,這次卻踢了個空,白大褂已經閃開了,拿著注射器,推壓著裡面的空氣,一滴藥水從針尖上冒了出來,形成一滴晶亮的水珠。

笑道:“一針而已,保證藥到病除。”

聲音清潤,安以然愣了下,下意識的擡眼看向白大光,她怎麼覺得這聲音這麼耳熟呢?不會又是她見過的吧?最近她似乎總是遇到舊識啊。不過想想也不太可能,她能認識什麼醫(yī)生啊?大概是男人的聲音都差不多吧。

“要不要我?guī)兔Γ课規(guī)湍惆粗俊?

安以然比劃著說,她認爲這針是必須得打的,要不然往後忽然狂狼病發(fā)作了,在他身邊的人那可就遭了,她這是爲了大衆(zhòng)生命安全著想,必須得打。

白大褂點頭,“這樣最好,你壓著他胳膊不讓動,我動作會很快的。”

霍弋狠狠瞪著白大褂,兩人眼神在空中當即打得昏天暗地不可開交:

你明知道我不是被什麼狼咬,你要敢給我扎針,回頭不擰斷你脖子!

白大褂:放心,葡萄糖而已,不是什麼藥物。還是,其實你怕打針?

霍弋雙眼吐出,赤紅一片:齊風,你敢動手試試,那隻手打的我就卸你哪隻。

白大褂眉上一挑:嘿,我不怕。

轉身,對安以然說:“小姐,麻煩你幫病人按著,切記,千萬不能讓他動。”

“嗯,好,我會盡力。”安以然點頭,捲起袖子,伸手抓了一塊布包著手,她還是很嫌棄霍弋血跡斑斑的一身,哪裡會用手去接觸。

包著手朝霍弋按去,霍弋怒吼道:“死丫頭,你敢!”

安以然撲過去壓著霍弋,擡起膝蓋直接壓上他胸膛,那姿勢,呃,真是不太雅觀。不過她這時候並沒在意,壓上霍弋的同時伸手往霍弋腦門兒上一拍,惡狠狠的出聲道:“霍弋,你給我老實點兒!不然我讓你扎兩針,不信你試試。”

頓了下,又回頭看白大褂,問道:“醫(yī)生,扎兩針也沒關係的吧?”

白大褂異常的配合,眼裡閃露雪亮的精光,當即接話說,“沒關係,這疫苗效果好著呢,有病治病,沒病強身,多打幾針也是可以的。”

霍弋氣得臉色鐵青,直直瞪向白大光,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似地。安以然直接無視他,姑娘如今怕是除了沈祭梵以外,誰都不怕。伸手又朝霍弋腦門上拍了一下,惡聲惡氣道:“你聽見了,你要是配合就打一針,你要是不配合,哼哼……”

“死丫頭,你給我記著……”霍弋狠話還沒撂完,安以然那又是一下往他腦門兒上拍去,拍得還挺過癮,那是把霍弋羽毛球在拍了:

“閉嘴!”安以然瞪他,回頭再看向醫(yī)生說:“我覺得需要給他先打針鎮(zhèn)定劑。”

這姑娘倒是很會支配別人,白大褂一聽,點頭:“對,這樣也可以。”

姑娘驚訝,出聲道:“礙,你怎麼都沒點兒主見啊?”

“你們都給閉嘴!臭小子,你要敢在我身上添個針孔兒,看我不把你胳膊卸了!”霍弋狠狠吼出聲,安以然扭頭瞪著霍弋,覺得這人脾氣真是太臭了,怒道:

“礙,我們都是爲你好,你別總把別人想的那麼壞心。你以爲我們是在整你啊?你知道病毒有多可怕嗎?不識好的傢伙,要不是我心裡有點愧疚,我才懶得管你!”霍弋撐起身要反抗,安以然直接往他胸膛上坐去,一坐,霍弋當場內傷。

“嗷--”霍弋悶聲而出,心肝脾胃肺直接受到波及,沉聲痛呼道:“死丫頭,你到底多重……給爺起開去,內傷!”

安以然埋著聲雙腳踩著霍弋破爛的衣服,雙手壓著他胳膊,忙裡偷閒回了句:“我不重啊,你忍忍先,你放心,內傷了正好醫(yī)生在,覺不會死的。”

轉頭再看向白大褂說:“你快點啊,是扎胳膊上吧?”如果是扎屁股上,她想她應該回避比較好,她沒有要佔誰便宜的意思。

“嗯,哪都行。”白大褂一撩袖子,準備上陣。

安以然額頭已經沁出一層密密細汗,聽了這白大褂的話倒是愣了下,這醫(yī)生,有點隨便哈。不過,興許人家是技術高到扎哪都成呢?

霍弋最終被紮了一針,針尖扎進血肉裡那瞬間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似地,刺痛在腦中無限擴大再擴大,清清楚楚感覺到針頭扎破皮肉往血肉裡深入的過程。狠狠咬牙:他麼這是在要他的命啊!還不如給他一刀來得痛快。

霍弋那短短幾秒鐘真就是生不如死了,腦中把安以然和齊風的臉一遍一遍的放過,想著往後怎麼討回這筆血債。只是,這廝似乎忘了,這一切不都是他自找的?害人終害己吧,這就是現(xiàn)世報啊。

白大褂拔了針頭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頗爲滿意的點頭道:

“嗯,很好,我能肯定,他明兒就能生龍活虎的一準比以前更能蹦。”

安以然在白大褂拔針過後也立馬跳開一邊,聽著白大褂的話呵呵笑著,醫(yī)生該做預言家了呀。白大褂拿著注射器扔給安以然,說:“拿去玩兒吧。”

安以然抱頭躲開,撿著注射器又丟還給他,說:“不要不要,我不玩那個。”

她也怕得很,剛看霍弋打針她就已經渾身毛骨悚然了,哪還敢再拿著呀。再說,她又不是小孩子,拿著那玩意玩兒,像話嗎?

白大褂看霍弋黑沉著臉慢悠悠的坐起來,心裡一抖,立馬轉身跳下車,“嘭”地一聲合上車門。敢整老大,這事兒沒完呢,先逃命再說。

車子開動了,安以然坐得遠遠的,霍弋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她看。安以然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再次回來,潤了潤脣瓣,試著爲自己辯解說:

“礙,你別小氣行不行?我們是爲你好,只是打一針預防而已。你也要對自己負責啊,那些動物可不是一般的動物…別那麼瞪著我,好像我犯了大錯似地。”

霍弋一雙眼睛跟點了把火似地,亮得扎眼,目光銳利,直直扎向安以然。良久才咬著臉上肌肉說:“死丫頭,我要掐死你!”

說著就朝安以然撲了過去,安以然一驚,不是吧……壓根兒來不及想任何,黑影已經直面撲來。安以然當即抱頭鼠竄,早知道就應該給他來一針鎮(zhèn)定劑了。

“霍弋,你這個小人!我是爲你好,你不識好人心,小人,小心眼兒,你不是男人嘛?你一大男人跟我小女子計較,你還要不要臉啊,啊……滾開……”

霍弋一把抓著安以然,紅著眼咬牙切齒的瞪著她,握著她雙肩的手直往脖子上卡。安以然哪會那麼蠢把脖子伸給他掐?推他的雙手立馬轉道改成抱住他,腦袋往下面一縮,當下往他腋下鑽去,緊緊抱著這廝堪比女人還細的腰,兩人就跟幹架的似地,她大半力氣都往他身上撞了,霍弋一個沒站穩(wěn),“嘭”地一聲兒直接砸在了車廂內。悶哼痛呼,兩人都給砸得頭暈眼花。

霍弋怒紅了眼,卡不到她脖子,翻身把人壓下面,又連著幾個翻滾,左右撞在車廂上,看準了勢頭狠狠撞著她。安以然被撞得血氣翻涌,謀殺,謀殺啊!

車子停下,很快車後廂門打開了,白大褂就察覺不對嘛,怎麼後面跟打仗似地,車子都快被掀翻了。門一打開,傻眼了。臉色抽了下,陰陽怪氣的說了聲:

“喲呵,遍體鱗傷了還不忘那事兒呢,打擾了啊。”

白大褂這就典型的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啊,眼睛骨碌碌的盯著人兩人瞧,不想走,精彩大戲來著,得好好觀摩觀摩,他還沒見過老大的現(xiàn)場版。

霍弋同安以然的姿勢,實在不得不讓人想入非非。正好翻滾在地上,霍弋在上頭,安以然腦袋還被夾在霍弋胳膊下面,露出一張憋得通紅快要窒息的臉出來,腿也剛好踢在霍弋腰臀上。本來是打得不可開交,可外人眼裡那就是激情四射啊。

都沒想到門會突然間打開,兩人都一愣,安以然總算抓住機會從霍弋身下鑽了出來,連爬帶跑的往外爬,直接跳下車。白大褂伸手扶了一把搖搖欲墜的人,安以然順手抓著白大褂連聲的咳,臉上漲紅的色兒很不正常。

“瘋子,肯定是病毒發(fā)作了……”一邊乾嘔著邊斷斷續(xù)續(xù)的說,白大褂莫名,往裡頭瞅了眼,霍弋已經坐了起身,低聲說:“幹架呢這是?”

“他要掐死我!”安以然怒聲吼道,白大褂眼裡滿是笑意,好在他躲得快,這要是他後面,合計現(xiàn)在腦袋已經搬家了。

安以然說:“你快點給他打鎮(zhèn)定劑,我感覺他很不正常,像要發(fā)瘋了。”

白大褂點點頭,朝裡頭問了句,“您是要配合我們打針還是自己安靜?”

霍弋怒聲一吼:“滾!”

白大褂點頭,“嘭”地合上門,轉身對安以然說:“他選擇自己安靜,鎮(zhèn)定劑是能冰冷安靜下來,可這東西不是隨便能注射的,亂注射只會對病人造成影響。”

安以然咧了下嘴,忽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好吧,她多心了。不過她倒是確定了一件事:霍弋怕打針。

“我自己坐車回市裡,醫(yī)院就不去了,他會自己聯(lián)繫他身邊的人,你們不用擔心。”安以然說著就要轉身,她可不想再攙和進去,那就是個瘋子嘛。

白大褂愣了下,立馬抓住她衣服說:“不成不成,你還是跟我們走一趟吧,這是醫(yī)院規(guī)定的程序。再說,他好歹也是個病人,總不能血跡斑斑的去給自己辦入院手續(xù)吧。就算是個陌生人,你也不能丟下病人這麼走,何況你們還是朋友。”

安以然啞然,頓了頓連連搖頭:“不是朋友不是朋友,是陌生人……礙,好吧,陌生人也不能這麼扔下他不管,畢竟傷得那麼重。”

“那你坐前面去吧,我看病人情緒不太穩(wěn)定,確實不好當面再刺激他。”白大褂說得有板有眼就跟真的似的,安以然連連點頭,她就是不想跟瘋子呆一塊啊。

……

龍泉山上有野狼出沒,這事兒安以然回去後跟家裡人說,誰都不相信,安以欣直接指著她鼻子一通好說,直把她說得啞口無言。

安以然覺得委屈:“我是真的看見了的,個頭半人多高,是真的,還把我朋友咬傷了,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裡。好吧,你們就算不信我說的,可我朋友是真真正正躺在醫(yī)院裡啊,醫(yī)生也診斷說就是抓傷,還打了疫苗…礙喲,你們怎麼不信呢?”

安父安母對望一眼,這孩子啊,還是太單純了,野狼?要說在戈壁大漠裡發(fā)現(xiàn)還有幾分可信度,這裡?倒是照顧了安以然的情緒,沒說話。

安以鎳也笑笑,夾了塊肉放在安以然碗裡說:“信,我們信,改天有空去醫(yī)院看看你那位朋友,畢竟是跟你在一起時候受的傷,表示表示也是應該的。”

“好啊,”總算有一個信了,立馬點頭,可點頭之後又搖頭說:“不要了,還是不要去看他,跟他都不是很熟,而且那人特別煩人,還是不要了。”

安以欣冷眼看她,擱下筷子冷聲道:“安以然你多大的人了還滿口胡話?你那德行就是從小養(yǎng)成的,雖然是無關緊要的話,可這樣行爲實在太糟糕。”

安以然表情僵在臉上,看著安以欣,抿著脣不說話。飯桌上瞬間有些尷尬,良久安以然放下筷子認真重複道:“我說的是真話,我沒說謊!你不要總冤枉我!”

起身拉開椅子進了房間,外面安父也放下筷子,頓了頓道:“以欣,你那脾氣也該改改了,說話別總跟吃了火藥一樣,你妹妹心眼小,你是姐姐,讓著她點。”

“我讓著她點沒關係啊,我已經在學著接受她,做錯了什麼我也都沒說,可爸,她就算做錯了我說兩句都不行嗎?您覺得我是哪裡說錯了?還是爸爸你相信龍泉山有狼的事?這種話三歲小孩都能分辨得出,我們不指出來是縱容她的瞎編胡造,這樣的行爲不在一開始就阻止只會變本加厲。瞎編亂造沒什麼關係,就算說話不靠譜,那也得有個度!”安以欣義正言辭的說道,本就是個得理不饒人的性子,有人反對,當然要據(jù)理力爭,本來她也覺得這事上自己沒錯。

安以欣話說得沒錯,都贊同,可還是覺得她過了些,一時間都沒說話。

安母沒說話,畢竟不是自己生的,若是以前,安母鐵定已經開始煽風點火了。可現(xiàn)在不一樣,也看清了如今這個家是靠誰撐起來的。大抵也是真的看淡了不少。這大半年的時間她就跟重生了一樣,看清了很多事,跟安父從來沒有這段時間這麼親密過,當初強求的現(xiàn)在都得到了,一輩子也算圓滿了。

對安以然不是有別的心,是覺得跟安以然直接的相處還是有些尷尬。畢竟當初怎麼對人家的她自己清楚,說話都儘量說好的,這時候自然不會再說。

安以鎳沉默了下說:“以欣,不是說你說得不對,而是你話有些過,換個說話方式就不會鬧成這樣?委婉一點說嘛,以然是你妹妹,不是你的下屬。”

安以欣推開面前的飯碗,沉下臉子扔了句:“你們就護著她吧,人半點沒長進,脾氣倒是越來越大,你們以爲這是爲她好那就繼續(xù)這麼做吧,我才難得管。”

安父心裡悶了口氣,家裡孩子就跟祖宗似地,說話聲音一個比一個大,怎麼,當他死了嗎?推開身前碗筷,轉頭看了眼安母道:

“你教出來的好女兒,說別的時候怎麼不想想自己?自己就十全十美了?”

安母臉色有些白,這是安父在這半年時間裡第一次給她下臉子。安以鎳看不過去,低沉喊了句:“爸,脾氣天生,你能怪得了媽嗎?”

安父看了眼安以鎳,轉身也回了屋。安母那就是顆玻璃心啊,婚後雖然不受丈夫寵,可也是人前人後擁護著的,沒受過氣。夫家沒落,不離不棄跟著,這段時間夫妻感情是好了,她也不怨了,可今天,竟然爲了孩子數(shù)落她。

孩子們長成什麼樣,能是她一個人的錯?他當父親的就沒一點責任?出息了就是他的功勞,出差錯了,就該她捱罵。

安以鎳坐近安母,安以鎳倒是安家人中變化最大的一個,以前也是個道貌岸然的君子,走哪都將排場,如今是翻天覆地的變化,會爲了公司的事親自上門求人,三次五次都成,也肯放下態(tài)度卑微的聽別人吩咐。也不那麼講究,甚至啤酒肚都出來了,他也沒放在心上,倒是真真正正改頭換面重新做人了。

對家裡也比以前上心,當初他就覺得自己是安家的長子,要什麼家裡都該給他。爲他做事,那就是天經地義,沒想過家裡人分毫。現(xiàn)在是真上心每一個人,父母,妹妹,都看在眼裡。

拉著安母說:“媽,爸那話只是說習慣了,順口說的而已,你別往心裡去。難道就因爲爸那一句話你就要全部抹擦他對你的好嗎?以然性格不好,以欣性格也不行,她們兩從小到大就是對頭,你見過她們好好說過一次話嗎?姐妹哪有隔夜仇的?是我們自己把事情看得太大了,太緊張這樣的關係。”

頓了下再說:“以然的事啊,還就只有以欣說她才聽。雖然臉上不待見,可以欣的話,小妹都是聽進去了的,也都記著。如果以然有什麼不對,黑白臉都得有人來當。我們都太敏感了,其實以然並沒有那麼小氣。”

安母眼眶泛紅,良久才說:“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你跟你爸說去,別一有事兒就拉著我說,弄得跟我犯了多大錯似地。”

安以鎳伸手抱了下他媽說:“還是我媽大度!”

安以鎳的變化,安母是最看在眼裡的,畢竟安家就這麼一個兒子。一邊對安氏破產耿耿於懷,一邊又感激著這次變故,如果不是這次變故,安家這個貌合神離的家怎麼會有同心協(xié)力的一天?

安以鎳鬆手的時候說:

“媽,我今年三十三,可我卻覺得我才二十三,感覺像剛畢業(yè)一樣,這半年纔是我真正的人生。媽,我感謝您,感謝爸,感謝兩個能幹的妹妹,感謝這個家!”

安母眼眶有些溼,拍拍他的手,點頭,“行了行了,媽知道了。”

安母起身,看了眼女兒們的房間,兩孩子是對門,嘆口氣說:“我去看看以然那孩子,難得和好的一家人,別因爲這麼點小事又心生隔閡了。”

安以鎳點點頭,安母進了了安以然房間,安以鎳轉身推開了安以欣的房門。

沒多久安以鎳和安母前後從房裡出來,屋裡一片安靜,大概十分鐘左右,安以然和安以欣的房門竟然奇蹟般的同時打開。

對門啊,同時打開看到對門的人,那在置氣後是挺尷尬的事兒。

到底是安以然心軟,僵著臉低聲說:“對不起,我錯了。”

安以欣倒是愣了下,還想著怎麼開口來著,話竟然讓安以然先說了,很想把態(tài)度放軟,可習慣養(yǎng)成了。冷冰冰的出聲道:“誰要你道歉了?”

安以然愣,“我都已經說對不起了你還想怎麼樣啊?”

安以欣吸了口氣,看她,半響才道:“不怎麼樣,讓你別總跟傻帽兒似地往外面跑,自己又沒本事還一個勁往外面衝,總有一天會惹出大亂子來,到時候別想讓家裡人出面。”

安以然一口氣給堵在胸口,氣得不行,半晌嚷道:“你說句好話有那麼難嗎?”

真是太傷人心了,有她那麼說話的嗎?

安以欣覺得她話已經說得差不多了,轉身進屋,“嘭”一聲甩上門,獨留安以然一個人靠在門口擠眉瞪眼生悶氣。

安以然覺得這事情不能這麼算,第二天就往醫(yī)院跑了。

安以然一進病房就衝著他大聲嚷嚷:“霍弋你趕緊起來,跟我回家,你跟我爸媽說你就是被狼抓傷的,我們是真的遇到野狼了。你起來,你要給我作證,我說的他們都不信,還要帶著醫(yī)生開的證明……”

大概意思就是要霍弋跟她回家做證人,由此看來,姑娘其實也挺執(zhí)著的一人。

霍弋手腳都被包得厚厚的,脖子固定,手固定,腿固定,整個兒一木乃伊。

wWW ?TTκan ?CΟ

安以然一通吼完覺得氣氛不大對,站在霍弋牀前跟他大眼瞪小眼,不出三十秒,證實了她的預感。

“譁--譁--”連著幾聲簾子在軌道上滑動的聲音響起,原本一間單人標準間的病房在一面簾子拉開後變成了一間偌大的套房,是套房沒錯。

這倒不是問題所在,頭大的是,站了兩排身形高大的男人,沙發(fā)上坐了不少人。怪不得屋裡有些缺氧,這麼多人呼吸,能不缺氧?

實在太丟人了,安以然當下欲蓋彌彰的雙手捂著臉,赫然道:

“你有客人,那就算了吧……我想我來得不是時候,那我先走了。”

轉身開溜,霍弋微微動了下手,離得最近的人立馬側身攔住她。霍弋慢搭斯里的開口說:

“他們不信你?”

安以然立馬轉身,點頭,一個都不信她。

“這很簡單。”霍弋目光掃向另一邊的人說:“翔子,把報紙給她帶回去。”

霍弋這人就是狐貍精變的,臉長得像,腦子也精得跟狐貍似地。報紙都給準備好了,那叫翔子的年輕人把早就壓在一邊的報紙遞給安以然,又趕緊推開。

安以然有些怔愣,上報了嗎?翻開報紙,立馬眉開眼笑起來:“對啊,這麼大的事,肯定會上報。霍弋,你好好養(yǎng)著,我得空了再來看你。”

抓著報紙頭也不回的跑了,本來她跟霍弋不是很熟,在她那兒,霍弋自然是連朋友的程度都沒達到,當然不會爲他多停留。

霍弋看著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人,微微擰了下眉,坐起身,一把扯了手上的石膏套子,冥思苦想,他怎麼覺得這事兒是自己被設計了?跟他預期的結果差了不止一丁半點兒。

他本來是要來一場英雄救美,讓小白兔把他當救命恩人看來著,就算不是救命恩人,至少也得是英雄吧。可事情一再跟他的設定出偏差,伸手颳了下下顎,難道是他水平下降了,連只小白兔都搞不定?

安以然捧著報紙興奮了一天,總算到了下班時間,回家頭一件事就是把報紙拿出來,臉上滿是得意:

“爸媽,今天的報紙你們看了沒?野狼的事登報了,看吧,我沒說謊對吧?”

安父安母愣了,安母搖頭,她沒看報紙。倒是安父有些疑惑,他看了報紙啊,沒發(fā)現(xiàn)哪有野狼的新聞。

“哪家報社的?哪一版啊?”安父問了句。

“沒看嗎?就是京都早報啊,你看,還好我?guī)Щ貋砹恕!卑惨匀话褕蠹埬贸鰜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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