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過信,花瑞澤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一想到未央就在暗中看著他,他就心生愉悅,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未央那麼聰明,一定會想出對策的!
好想見一見她??!玉面上浮起淺淺的紅暈,如同情竇初開的小夥,期待著與心上人的重逢。
然而才進了府,他就被兩個護院一左一右按住。
“你們這是幹什麼?”花瑞澤怒道,用力掙扎,奈何不是武功高強的護院的對手。
“那你又是幹什麼?”花靖豐從一旁走出來,看著他面色冰冷。
“爹……”花瑞澤呆了一下,明白了:爹發(fā)現(xiàn)了他與白芷暗中聯(lián)繫的事情了!
“啪!”花靖豐走過來,揚手就給瑞澤一巴掌,罵道,“你個養(yǎng)不熟的畜生!竟然夥同音妃背叛你爹!”
花瑞澤心一沉,道:“爹,我是在幫你,你走的路是不對的,未央她不會接受的……”
“啪!”
花靖豐揚手又是一巴掌,惱羞成怒,直接以行動打斷他的話。
一連兩巴掌,扇得花瑞澤頭暈?zāi)垦#刍谓鹦恰R蠹t的血像小蛇一樣從他的脣角流出來,蜿蜒往下,在他白皙的皮膚上格外觸目驚心。
花靖豐猶不解恨,上前揪住他的衣領(lǐng),怒道:“險些壞了我的大事!原來你一直在騙我!說,你和音妃都密謀了些什麼?”
“沒有!”花瑞澤大聲道。他已經(jīng)暴露了,不能再連累白芷。
“還嘴硬?”花靖豐冷哼,用力把他搡到牆角。
砰!頭撞上院牆,磕得生疼,不等他爬起來,護院的腳就踩上他的胸膛,護院身側(cè)站著怒氣衝衝的花靖豐,眼中盡是戾氣。
他的父親……已經(jīng)動了殺機!
花瑞澤心裡一陣酸楚。這還是他的父親嗎?他真的要虎毒食子嗎?
“你今天出去幹什麼?是想去見誰?”花靖豐喝問。
花瑞澤從不會單獨出府,今天出去必定有事瞞他!青王已經(jīng)在暗中調(diào)派軍隊,只要楚雲(yún)凌一死,立刻就帶兵逼宮。在這關(guān)鍵時刻,可不能出什麼岔子!
“沒有,我只是出去逛逛!”花瑞澤道。
“胡說八道!你當你爹是傻子嗎?快說,到底是誰?是不是舒夜?”花靖豐喝問。別人他不擔心,只要與瑞澤接頭不是舒夜的人就行了。
胸口被踩得生疼,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ㄈ饾煽粗约旱母赣H,忽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
他笑得淒涼、無奈。
花靖豐皺了皺眉:“不準再笑!”
護院腳下一用力,花瑞澤痛得嗚咽了一聲,不得不止了笑。他嘲諷的看著花靖豐:“爹,你殺了我吧!否則我還會再背叛你的。我是不會贊同你所做的事的!從娘死的那一分鐘起,我就不會再原諒你!”
花靖豐猛的睜圓了眼睛:“你再說一遍!”
他本想留著兒子將來與大梁攀個姻親什麼的。但現(xiàn)在看花瑞澤的態(tài)度,是沒有希望了。這蠢兒子,太固執(zhí)了,一點兒也不靈活!
“我,絕對不贊同你!絕不會助紂爲虐!”花瑞澤大聲重複,蒼白臉上漾著堅定的目光。這一刻的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跪在孃親面前爲未央爭奪生機的時候。那時候,爹他是那麼寵愛未央,他以爲只要與娘決裂了就能護住她。沒想到到最後,他還是與爹決裂了。
一個是他的母親,一個是他的父親……他的人生怎麼會變成這樣?!
呵呵……
其實,自從知道爹的野心,他就料到遲早會有這麼一天。但當這一天到來,他還是好難過好難過。鼻子酸得厲害,眼裡的霧靄就要決堤而下。他努力忍著,倔強的別過頭去。
“既然這樣,那我就留不得你了……”花靖豐磨著牙,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眼中的怒意如潮水一般,只需一個不慎,就能把花瑞澤給淹沒。他最終還是忍住了,深深的吸口氣,大聲吼道:“來人,把他關(guān)起來!不準給他飯吃!”
“是!”
“呵呵呵……”花瑞澤嘲諷的放聲大笑起來。自來到大昱見到爹,他就知早晚會有這麼一天,只遺憾不能多爲她收集點兒信息。
誰也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爭執(zhí)的時候,雕花影璧後有抹倩影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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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趕到花靖豐的府邸,花未央被門童擋在外面:“你是誰?可有貼子?”
“貼你的頭!”
此刻,她憂心著花瑞澤的安危,恨不得立刻飛到他面前!竟然還被要什麼貼子,她頓時火冒三丈,怒吼:“滾!”手中暗器一出,門童倒地不起。
花未央怒氣衝衝一腳踹開門,大步走進去。
她走得非常急,頗有些虎虎生風(fēng)的感覺。
剛剛收拾完花瑞澤,花靖豐正頭疼的揉著太陽穴,聽得動靜出來一看,卻看到花未央!
陽光下,她一身尋常的天水碧衣裙,繃著臉,目光凌利如劍,氣勢如虹,絲毫不減男兒。就是比起當年的霜雲(yún)帝姬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花靖豐愣了愣:她不是在大昀後宮相夫教子麼?怎麼會出現(xiàn)在大昱?
“瑞澤呢?”她一開口就問,語氣冰冷卻帶著明顯的擔憂。
花靖豐可以斷定瑞澤今天去見的人就是她。那麼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知道一切了吧?也好,首得他還要再做戲。他面容一肅,屈腿跪了下去:“參見惜月帝姬!”
花未央一怔,原來她的封號是惜月帝姬!大梁惟一倖存的皇室遺孤!狗屁帝姬,她纔不要當!她站著,居高臨下的看著花靖豐,語氣依舊冰冷:“瑞澤呢?”
“帝姬,能在這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問你瑞澤呢!”
花靖豐還想轉(zhuǎn)移話題,被花未央大聲打斷。他只好說:“瑞澤犯了錯,我把他關(guān)禁閉了?!?
“我要見他,馬上!”花未央道,一路行來,她的心就沒有一刻安定過,總覺得不祥。
花靖豐擡起頭:“請帝姬恕罪,您現(xiàn)在還不能見他。因爲我們有些誤會還沒有解開。瑞澤他年輕不懂事,怕是已經(jīng)誤導(dǎo)了帝姬!”
他的目光坦蕩如君子。光復(fù)大梁是他一生的夢想!爲了這個夢想,他可以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妻兒,所以,他不覺得自己錯。
能把一件事堅持一輩的人,也不多見。這樣的他,讓花未央忽然找不到呵責(zé)的語言。心一沉,她知道,要見瑞澤怕是不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深深的吸口氣,道:“好,我就聽你說說!”
“帝姬請!”花靖豐十分高興,立刻站起來,恭敬的半彎著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花未央隨他進去。
他們一共拐了四個彎,穿過三所小院子,最後纔來到一個隱秘的小院。小院裡有數(shù)十護衛(wèi),看到他們進來,全都跪了下去,恭敬的行禮:“參見帝姬!帝姬千歲千歲千千歲!”
花未央倒抽一口冷氣,能把根據(jù)地建在大昱京城,花靖豐他到底是多能耐??!
“都起來吧!”花未央冷冰冰的說,努力壓制著心中的怒意。
“帝姬請!”
進了屋子,花靖豐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殷勤得不得了。反讓花未央有些不習(xí)慣,不耐的擺擺手:“行了行了,別鬧這些虛的。說吧,一切前因後果都說出來!”
“是?!被ň肛S這纔開始說起來,“您是霜雲(yún)帝姬之孫,華陽帝姬的女兒,封號惜月,這是霜雲(yún)帝姬還在時就爲你賜的封號。我們一干大梁遺臣一直隱藏於各國之中,就等著有朝一日,帝姬能站起來,帶領(lǐng)我們推翻舒家,光復(fù)大梁!”
“現(xiàn)在就是那個時機麼?”花未央冷笑。
“沒錯。您現(xiàn)在已經(jīng)貴爲皇后,手上的權(quán)利並不小。青城龍應(yīng)天已經(jīng)秘密訓(xùn)練好軍隊,只要能向大昱借兵南下,他就積極響應(yīng),屆時我們一定會成功的?!绷钠鸷陥D大業(yè),花靖豐情緒高漲,混濁的老眼格外閃亮。
“你確定楚雲(yún)灃他會借兵給我們?”花未央問。她說的是我們,而非你。
這個微妙的改變令花靖豐欣喜若狂:“當然,我能確定,我有他的把柄!”
“哦?你所謂的把柄不會是指他同皇后的姦情吧?”
花靖豐一愣:“帝姬,你怎麼會知道?”頓了一下,他猛的反應(yīng)過來,“青王所說的那個精於易容的人……不會就是帝姬您吧?”
“沒錯,就是我?!被ㄎ囱朦c點頭。
“原來帝姬你早就來到大昱,早就知道一切了……”花靖豐有些失落。這一切本該是他親口告訴她的。
“對!”花未央大方的承認了,她微微瞇起眼眸,緊盯著花靖豐,“從與太子訂婚開始,你就在爲我謀大昀後位!是不是?”
“是。”花靖豐也很爽快。
“可惜我到最後嫁給了睿王!舒夜稱帝也在你的意料當中吧?否則你不會把花家的家產(chǎn)都交給我。但爲了預(yù)防萬一,你還是開始巴結(jié)大昱皇帝,想從他手上借兵起事?”
“是!”“可惜我到現(xiàn)在只生也了個公主,膝下無子。否則你直接把舒夜暗殺了就完事了。是與不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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