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8 我幫你討回公道

政府工作比不得小學數學一加一等二那麼簡單，工作雖然有考覈，但沒有標準答案，只有彈性的評估，所以人爲的因素起了很大的作用，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檢查好壞全憑領導一句話。

因爲省委組織部過來檢查，市委和縣委都高度重視，市委組織部，縣委組織部，市縣分管組織部門的領導，甚至主要領導都得到場作陪，組織部不是普通的職能部門，是決定幹部升遷的重要機構，下來檢查，誰也馬虎不得。

由於酒桌上女同志不多，才兩個，一個是市委組織部女副部長，一個就是許琳，許琳本來沒資格陪，因爲領導覺得喝酒沒女同志在場，缺少氣氛，這才讓許琳到酒場助興。

許琳晚上菜沒吃多少，卻灌了一肚子的五糧液，現正在離縣委距離三百多米的那套兩房一廳的出租房裡，躺在一米八寬的席夢思牀上，只覺天旋地轉，翻來履去的難受著。

迷迷糊糊中聽見手機鈴聲響起，許琳看了一眼，見是鄭豬豬三個字，儘管難受的瞇著眼，還是興奮地伸手朝牀頭櫃上的手機抓了過去。

“嘻，嘻，琳琳，我是爲民，把你吵醒了吧。”鄭爲民見許琳接通電話，高興地說道。

“爲民，嗚嗚，我今晚酒喝多了，怕暈死了，現在好難受呀，你個大壞蛋，也不關心我，好幾天了都不給我打電話，嗚嗚————。”許琳把喘著粗氣，邊哭邊用修長的玉手把一頭烏黑亮麗，披散在自己臉上的秀髮向後攏了攏，想著鄭爲民幾天都沒有主動給自己打電話，心裡有些委屈。

“琳琳，我就在縣城，你到底怎麼了？誰欺負你了？”鄭爲民聽見許琳說話的語氣有點不對，焦急著問道。

“沒人欺負我，還不是爲了工作，我光顧著喝酒了，什麼東西都沒吃，胃好難受呀，大壞蛋，到縣城了都不來找我，你知道我多想你，你在哪兒，快過來陪我，嗚嗚————。”許琳聽見鄭爲民說在縣城，整個人突然來了精神，裹著被子從牀上坐了起來，也不知是高興的流淚還是難受傷心的流淚，只見臉上的淚水在燈光下閃著晶瑩的亮光漱漱的往下滴。

“好的，琳琳，我的小寶貝，我馬上過來，你肚子餓了吧，我買點夜宵給你帶過來。”鄭爲民醉過幾次酒，知道醉酒的滋味，更何況許琳還餓著肚子喝酒，那滋味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見許琳點頭同意，他趕緊坐酒店電梯下樓，走出酒店大門，見門口停了三輛的士，他招手要了一輛，箭步上車之後，趕緊叫師傅往縣城夜市最集中的廣場路奔去。

此時，是午夜十二點，天氣寒冷，比起夏天的夜晚，夜市排檔攤上客流量明顯少了很多，除了二三十個年輕的男男女女，三三兩兩聚在不同風格的夜市攤上，享受著美食之外，幾乎再看不到其他人在夜市逗留。

鄭爲民見一家夜市攤上正冒著熱氣，趕緊走了過去，站在門口，見四個小年輕都染著紅藍黃髮，穿著奇裝異服，叼著煙，帶著耳環，神態很囂張也很誇張，正在四面防風的紅色棚子裡，開心的吃著水餃，一個個嘴裡不時冒出下流的髒話，鄭爲民皺了皺眉頭低頭走了進去。

攤主是個面相憨厚的中年人，見有顧客過來，趕緊咧嘴笑臉相迎：“你好，老闆，要吃點什麼？”

鄭爲民本來低著頭，見有人叫自己，這才擡起頭來，此時，攤主和鄭爲民兩人都一下愣住了，“嘢，你不是那天到人事局找工作的小老鄉嗎？”攤主顯然認出了鄭爲民。

鄭爲民也愣住了，想著這一個鎮的老鄉，自己以前到人事局找工作，還在對面他的日雜店裡買了兩條煙，怎麼現在突然開起夜市來了。

“呵呵，老鄉，你不是在人事局門口開雜貨店嗎？怎麼開起夜市來了？”鄭爲民從口袋裡掏出煙給老鄉遞了一支，給他點燃，疑惑地笑問道。

中年人搖頭嘆息了一聲，似乎有苦難言：“小老鄉，這事等一會兒再跟你說，你要點什麼？我叫廚師給你做。”

鄭爲民想著許琳還在牀上難受，要趕時間，也不多問，笑道：“我女朋友酒喝多了一點，晚上沒吃東西，給他帶一碗肉沫稀飯，然後，再來一碗湯麪，要清淡一點的。”

中年人吩咐廚師按鄭爲民的要求去做，交待完畢，不經意的看了一下四個混混一眼，然後，轉過頭來對鄭爲民笑道：“怎麼？小老鄉有女朋友了，在哪個部門工作？”

“噢，她在縣委上班。”鄭爲民抽了一口煙，笑著回答道。

中年人看了幾眼四個混混，似乎有了此警覺，本想要說什麼，想了想轉移了話題，笑道：“小老鄉真是好有福氣，找了個女朋友也是政府部門的，好呀，以後結了婚兩個人都是鐵飯碗，日子有的過，不像老鄉我，被人趕過來趕過去的，日子難過呀。”

鄭爲民見老鄉動不動看向四個混混，然後又看著自己，眼裡似乎多了一些東西，有些納悶，現在又聽見老鄉話裡有話，心裡不覺一緊，莫不是老鄉被人欺負了，跟四個混混有什麼聯繫。

“老鄉，怎麼啦，好像你的心情不太好，要不向我說說看，看看我能不能幫上你什麼。”鄭爲民知道老鄉有難言之隱，如果真是被四個混混欺負了，以一個沒社會關係的普通老百姓的個人能力還真不能把別人怎麼樣，這年代就這樣，有關係牛逼，沒關係吃癟。

老鄉見鄭爲民大聲說話，生怕被別人聽見，趕緊把他拉到室外，這才把自己心裡的苦水倒了出來：“唉，小老鄉，我估計你家裡也沒什麼關係，我說了就當我沒說，你就別給自己添麻煩了，反正我被人欺負慣了，我這人就這個賤命，你也別太當回事，事情這樣的————。”

當老鄉把事情說完，鄭爲民才恍然大悟，原來事情比自己想像的還要糟糕可惡，他氣得兩眼冒火，咬著牙低聲說道：“老鄉，你不用管了，這事我幫你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