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老闆看著眼前這塊大石頭，一時愣住了，過了好半晌才說道：“這塊就是石頭啊。”
“哦，我知道它是塊石頭，它是不是你的嘛？”葉天輕輕一笑，再次問到。
老闆突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塊石頭還的確是他的，但這是快原石礦上的廢石。
這塊廢石當初應該是被礦山裝貨的工人上錯，從拉倒這個市場，就扔在攤位旁風吹日曬。
這都不知道多少年了。
要不是葉天發問，老闆幾乎都要想不起來了。
“是我的，這是大概三年前，從北部老坑拉過來的一塊廢礦石，扔這已經好幾年了。”
老闆的心思轉了幾十遍，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
他也沒法撒謊，這塊石頭在這市場裡扔了這些年，市場裡是個人都知道它的來歷。
若葉天是個啥也不懂的棒槌遊客，老闆可能還會動下歪心眼。
但寧老和葉天的見面，市場裡也早都傳遍了。
連寧老都要畢恭畢敬的年輕人，他可沒那個膽子去胡亂得罪。
“哦，那這石頭賣麼？”不出所料，葉天聞言果然又給了老闆一個難題。
‘賣，還是不賣？’老闆心裡千頭萬緒。
‘難道這塊石頭裡有大玉？’不只是攤位老闆，就連一衆跟在葉天身後圍觀的玉石商人，和直播間裡的水友都在胡亂猜測。
“我屮，葉大神要買這塊大石頭？難道這石頭裡有大玉？”
“我屮艸芔茻，這石頭都差不多有半人高了，這要開出玉來，那得值多少錢啊？”
“哎呀，我感覺葉大神還是年輕了啊，他現在這麼問，我怕這老闆也發覺不對了，這石頭葉大神怕是難買了。”
“就是啊，我要是這老闆，高低都得自己去賭一刀！”
直播間裡議論紛紛，而葉天身後的玉石商人們，也是相互低語個沒完。
而從葉天開出那塊翡翠，就在旁邊覬覦不已的凌凡，此時更是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經歷過一番激烈心裡抉擇的老闆，此時也拿定了主意，眼一閉心一橫，勁聲說道：
“賣！這石頭在這丟了幾年了，也沒人問一聲，今天葉老師賞臉看上。葉老師您隨便開個價，賣您了！”
老闆說出這話時，心都在滴血。
但原石圈內他們這些從礦上拿石頭賣的第一手商人，許多都是給自己定死了規矩。
原石可以買，可以賣，但自己絕對不開！
不是因爲別的，他們接觸的原石實在太多了，其中的品相好的不勝其數。
不知道多少原石，都是從外表看上去，開一刀，擦出綠就會暴漲。
只要你敢開，就遲早有那麼一塊原石會將你坑的傾家蕩產，萬劫不復。
在原石圈裡摸爬滾打的人，這樣的慘劇不知道見了多少。
所以但凡是個乾的長久的原石商人，都是會拒絕自己動刀的。
葉天對於老闆的表現，微微有了幾分讚賞，因爲不是所有人，都能控制的住自己的慾望了。
就比如此時擠到了他身邊的凌凡，眼中的那股子貪婪，簡直是肉眼可見。
想了想，葉天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張錢，說道：“我出價的話，就一百。”
“一百？”葉天的這個報價，簡直是驚呆了現場的所有人。
“這麼大塊石頭，拉去切條石也能值一百了吧？”
身後不知是誰嘟囔了一句，簡直說出在場所有的人心聲。
他們先前都以爲葉天是看出了這塊石頭裡有大玉，還等著從葉天報出個天價來呢。
沒想到葉天居然給一百塊？
按照這塊石頭的體積，若裡面真的有玉的話。
他們這些玉石商人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敢在葉天的報價後面加上一個萬！
一百萬！
可惜，他們都不是葉天，看不穿這石頭裡面到底有沒有玉。
見老闆愣住不說話，葉天揚了揚手中的錢幣，再次問道：“這塊石頭，我出一百，你賣麼？”
此時的老闆發愣之後似乎是冷靜了一些，他沉思了片刻，居然真的打算點頭同意。
而就在他‘賣’字出口的瞬間，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我出一千！”
衆人聞言，紛紛轉過頭，只見居然站在葉天身旁的凌凡掏出了錢包。
這一下，凌凡真可謂是犯了衆怒了。
葉天和攤位老闆都還沒開口，旁邊一個玉石商人就皺著罵道：“媽的，哪來的個沒規矩的野貨？”
“是啊？你特麼知不知道規矩啊？別人談價的時候別瘠薄插嘴。”
“馬德，要是現在是我談價，你信不信我給你個大嘴巴子？”
原石圈裡的規矩就是這樣，只要上一個人還在談價，其他人就不得插嘴。
像凌凡這樣敢跳出來半路高價截胡的，那是要被人打掉滿嘴牙的。
要不然的話，就憑先前葉天開出來的那塊翡翠，這些賭性滔天的玉石商人早就上趕著開始報價了。
別說一千，就是十萬，都有人敢出。
那還輪得到凌凡來開口。
“把他給我攆一邊去。”衆人罵了凌凡一頓後，仍是不解氣。
直到招呼了幾個夥計來，將凌凡攆出人羣，這才罷休。
等到凌凡被攆走，葉天這才又扭頭看向老闆。
但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先前一直無比糾結的攤位老闆，此時居然徹底冷靜了下來。
只見他伸手從葉天手裡接過錢，說道：
“我在圈裡混了十五年了，今天居然還是差點被這塊爛石頭拖下水，一百塊，成交，這塊廢石是葉老師你的了。”
見老闆這樣痛快的就成交了，一旁的玉石商人們，又是心痛又不是不解，有相熟的商人問道：
“老李，真一百塊賣了啊？要這石頭裡開出大玉，你不得後悔一輩子？”
“後悔啥啊？”李老闆苦笑一聲，“這石頭就是塊礦上的廢石，我賣了十幾年原石，要是這都認不出來，不如早點改行算了。”
先前那人又問道：“那萬一你看走眼了呢？”
“那就當交學費了唄？入行這些年，誰沒交過學費啊？”
老李說完，又一拍手道：“我生意做了這麼些年，總不能再這時候砸了招牌吧？”
“坐地起價的事，我幹不出來。今天我攤上這些原石，甭管誰看中了，該賣多少就多少！”
老李這番話一出來，格局一下子就大起來了。
圍觀的玉石商人不由得都紛紛豎起了大拇指。
都叫嚷著，今天哪怕是血虧，也要在老李攤位上買一塊原石。
看著一擁而上，又是瘋狂選購原石，又是和老李交換名片的玉石商人們。
葉天一時都忍不住笑了，沒想到在今天，居然還能看到這個年代的‘千金市馬骨’。
只能說，這攤老闆老李，人品誠懇之下，的確還有著幾分商業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