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在車旁,盯著面前寬敞的柏油馬路,灰色的路面上斑馬線剛剛耍過,透著乾淨(jìng)的米色,可現(xiàn)在,在沈文皓眼裡,這些斑馬線彷彿都泛著血腥的紅!
那一晚,美淑也是這樣,穿著資格格子襯衫,倒在了這冰涼的地面上,雨水沖淡了她的鮮血,像一條河流一樣順著馬路流淌。
那晚他就這樣看著美淑,像是一件被拋棄的破衣物一樣,路邊的行人打著傘,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美淑沒有一個人伸出援助之手,有的膽小的女生甚至驚叫著跑開。
他趕到的時候,她的氣息已經(jīng)非常微弱,也就是在那一晚,蒼白的臉頰上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溼漉漉的髮絲沾著她的臉龐,絕望的眸子在那個黑暗的夜裡彷彿一顆蒙灰的夜明珠。
他永遠(yuǎn)記得那一晚,他看到美淑倒在地上的神情,黑色的打傘倒在了路邊,冰涼的雨水浸溼了他的頭髮,以及,他手裡那個戒指盒!
是的,那一晚,他原本是想要像她求婚的!可是不知爲(wèi)何,來赴約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美淑看到他,蒼白又顫抖的脣瓣終於勾起了一抹脆弱的弧度,眼淚涌出眼眶,被雨水衝散。
他衝上前,抱著美淑,他想哭,可是哭不出來,他想吼出聲,可是也吼不出來,他只能顫抖的抱著美淑,望著懷裡奄奄一息沒有絲毫體溫的她。
他永遠(yuǎn)記得,那一晚,美淑對他說,要他好好的活下去,如果可以,照顧好她的妹妹和家人!
他跪在地上,終於發(fā)出了哽咽的聲音,抱著美淑,眼淚一直止不住的流下。
終於,美淑的氣息越來越猥瑣,眼皮也快要睜不開了,他心中惶恐,一遍又一遍的搖晃著美淑的身體,求她再堅持一會兒,一小會兒,可是美淑的眼睛,就那樣合上,並且再也沒有睜開。
那天他是徒步走來的,他抱著美淑,在冰冷的雨夜來回奔走著,先是跑回了沈家大宅,李媽終於撥通了急救電話。
可惜,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醫(yī)生說,她被車撞出了重傷,而且又在雨裡躺了那麼久,根本不可能再活過來。
美淑死了,沈文皓,也死了!
美淑下葬的時候,沈文皓的心,也跟隨著和美淑葬在了一起。
他坐在美淑的墓碑前對著美淑發(fā)誓,他一定要替她報仇,要讓那個殺她的人付出代價!
可日後那這個沒日沒夜加班的夜晚,他也會望著燈火通明的城市想,如果那天沒有下雨,如果那天他沒有在戒指店留戀那麼久,如果那個殺害她的人有那麼一點(diǎn)良知,一切,會不會都不一樣?
可惜沒有如果,美淑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確切的說,美淑的墓碑下,埋葬了三個,美淑,沈文皓的心,還有他和美淑的愛情!
哦對了,還有那個他挑選了幾個小時的戒指!
“安靜琪,你什麼意思?”沈文皓盯著那個斑馬線,美淑倒下的地方,冰冷的問道。
安靜琪恍惚,她不明所以,更覺得疑惑,她第一次在沈文皓的聲音裡,聽出了惶恐和顫抖!
“什麼什麼意思?”她不解的問道。
男人冷笑一聲,目光一直沒有從斑馬線離開,漆黑的夜裡,他的聲音如同地獄的魔鬼。
“不是說殺人犯都不敢回到案發(fā)現(xiàn)場麼?安靜琪,你是有多大的膽子!”他說道最後,已然控制不住身體裡的熊熊怒火!
安靜琪愣住,臉色突變,已然意識到了不對勁,開口道:“你到底再說什麼?”
男人終於控制不住了,扭頭隔著那輛黑色的車指著安靜琪怒吼道:“我說什麼你還不清楚麼!你帶我來這裡,到底是什麼目的!”
她被男人的怒吼嚇到,僵在那裡一動不敢動,良久,才支支吾吾的開口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沈文皓怒,指著前方的斑馬線,開口道:“美淑死的地方!你到底是想幹什麼!難道你的內(nèi)心,就沒有一點(diǎn)羞愧麼!”
她這才恍然大悟,開口道:“對不起,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沈文皓嗤笑,挑眉道:“安靜琪,你這種拙劣的謊言有意思麼?你覺得我會相信一個殺人犯不知道她殺人的地方在哪麼?”
“我真的,不知道……”她說著,眼眶已經(jīng)溼潤,委屈的眼淚控制不住的奪眶而出,望著沈文皓說不出什麼感覺。
男人怒,發(fā)瘋般的吼道:“安靜琪!你能別在我面前裝了麼?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多讓人噁心!”
男人的眸子裡是已經(jīng)燃燒到極點(diǎn)憤怒,顫抖的身體和緊攥著的拳頭,渾身上下的每一毛孔都叫囂著他想把安靜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