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照顧陽陽。”謝天丟下一句話就拉著自己的老婆出去,免得在孩子面前丟人。
他老婆實在不會再家人面前給自己留點面子。
老夫妻兩一出去,房間裡就剩下謝小宇跟陽陽,大眼瞪著小眼,一時間謝小宇真不知道跟這孩子說什麼,只是心裡複雜的厲害,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手緊緊抱著懷裡的孩子,就像小時候晴天抱著她一樣,很溫暖,暖到心裡都很舒適。
她耳邊能聽到小孩軟軟儒儒的聲音,“小姑,爺爺奶奶怎麼了?”
小傢伙笑著問,眼角還掛著水珠,卻被謝天秦蓉剛剛打鬧的樣子給逗笑,但笑的弧度很小,似乎不敢大聲的笑出來,也許是彼此不夠熟悉,還不敢那麼大膽。
“老人家喜歡吵吵,你會習(xí)慣的。”謝小宇笑瞇瞇的擡手摸著小傢伙的腦袋,看到陽陽有些發(fā)黃的臉色心疼的厲害。
“嗯,小姑,我餓了。”陽陽揚起小頭說著,臉上有些憋屈,估計是餓壞了,小手在謝小宇掌心撓了兩下。
“嗯,那小姑出去給你買。”謝小宇點了點頭,剛剛起身又在小傢伙臉蛋上親了一口。
“想吃點什麼?”
“蛋糕。”陽陽出聲應(yīng)著,小手拉著被子有些緊張,謝小宇被喜悅沖刷的一時間沒有注意到。
衣服都來不及回家換,抓著手機就出門,反正現(xiàn)在走到哪裡都可以用支付寶,不帶現(xiàn)金也可以。
謝天和秦蓉在醫(yī)院主任那裡聽醫(yī)生詳細的解說陽陽的病情,也讓家人充分了解並作出選擇。
謝小宇出門買了蛋糕,想著孩子可能喜歡喝牛奶,又喜滋滋的去超市拎了一箱兒童牛奶,心情很好的朝醫(yī)院走,這才聽到久違的手機鈴聲,她給蕭湛設(shè)置的鈴聲是特別的與其他人區(qū)分開來。
一手拎著牛奶和蛋糕將手機從口袋裡掏出來,剛剛準備開口說話就聽到裡面?zhèn)鱽磬柩e啪啦的聲音,緊接著男人咆哮的聲音傳出,“謝小宇,你膽大包天了,連個電話都不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你。
他差點以爲這傢伙出了意外,想逃離他的世界。
這句話男人沒有說出口,收到她一條連解釋都算不上的短信,然後整個人就失聯(lián),電話關(guān)機,天知道他是不是發(fā)瘋了才這麼擔(dān)心一個女人。
“我……錯了。”聽到男人焦躁的聲音謝小宇一點都沒有因爲男人的話語生氣,相反心裡一直喜滋滋的,大概是感覺到了他是真的擔(dān)心自己。
“我在海港城的醫(yī)院,我……”她還沒有來得及說清楚,男人的心窒息了下,聽到女人柔軟認錯聲音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胸腔裡的怒火似被傾盆大雨澆滅,緊接著出聲問,“誰住院了?不要告訴我是你。”
這女人說話就不能解釋清楚點,非得讓他的心臟整個不安的吊著。
他真該好好收拾下這個傢伙。
“沒有,是我小侄子在住院,一時間我也跟你說不清楚,等見面的時候我再跟你詳細解釋,我現(xiàn)在得回去照顧他。”說著謝小宇朝著醫(yī)院病房走著,電話也沒有掛斷,似乎這樣聽著彼此的呼吸聲就能安心一樣。
蕭湛那總裁辦公室,文件掃落了一地,溫暖真低頭小心翼翼的撿著,發(fā)現(xiàn)蕭總打通電話之後,心情瞬間平復(fù)了不少,也讓他們這些做下屬的心鬆了一口氣。
溫暖心裡更加對未來的女主人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能成爲蕭總身邊的女人,有多優(yōu)秀?完美?
謝小宇走到病房的時候發(fā)現(xiàn)牀上並沒有那個小傢伙的身影,瞬間手中的東西滑落,蛋糕、牛奶全部砸落在地上,這一刻謝小宇好像感覺到自己大腦全部空掉了,手機砸落在地上發(fā)出聲響,讓另一邊的男人呼吸不斷收緊,對著手機吼著,“謝小宇……該死的,沒死就給我吱個聲,別不說話……”
他一天之內(nèi)非得被這傢伙逼瘋幾次。
謝小宇嚇得臉蛋瞬間失色,在病房裡轉(zhuǎn)了一圈,陽臺、衛(wèi)生間、小廚房她都找了就是沒有陽陽的身影,慌張的撿起地上的手機,眼淚嘩啦啦的掉著,哽咽的回著,“蕭湛,我待會跟你說,我侄子不見了。”
說完沒等對方迴應(yīng)她將通話掛斷擱在口袋了,跑了出去,瘋狂的跑著,連耳邊呼嘯而過的風(fēng)聲她都幾乎聽不見。
這一刻,她幾乎無法言喻自己的害怕,她怕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她怕這一切都是自己產(chǎn)生的幻覺,根本沒有陽陽的出現(xiàn),也沒有晴天的後續(xù)……一切什麼都沒有。
跑到護士室,找到那個負責(zé)那間病房的護士,抓著對方的雙臂大聲問著,“601病房的小孩呢?
人在哪裡?”
護士被突如其來的人嚇住,回過神纔有些茫然和心虛的解釋,“一直在啊,我剛剛還去看過……”
她就是出門跟男朋友打了個電話,小孩怎麼可能會不見,一般都是家長會小題大做,迴應(yīng)起來也有些漫不經(jīng)心。
“在個屁,房間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謝小宇畢竟是當(dāng)警察的,儘管她平時迷糊的厲害,遇到正事從對方一個眼神中就可以分辨的出虛心的神情。
“趕緊給我調(diào)監(jiān)控。”謝小宇著急的怒吼,完全沒了平日裡清甜可人的模樣,急得滿頭大汗。
“這位家長您冷靜點,小孩可能貪玩出去了,您彆著急,醫(yī)院的監(jiān)控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調(diào)取的……”護士隨意敷衍著,最不喜歡這樣無理取鬧的家長,小孩可能就是貪玩,非得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是想訛詐醫(yī)院?還是怎麼地?
頓時一股怒意和後怕席捲謝小宇全身,手猛地鬆開面前的護士,聲音裡帶著怒意和冷漠,一字一句道:“我告訴你,我是爵士
城警區(qū)的警察,剛剛病房裡的是我家人,如果他出了一點意外,我會告到你們醫(yī)院倒閉,不想找麻煩趕緊給我找,別說有的沒的。”
謝小宇說這話不是沒有底氣,謝家歷代都是警察,世代清廉,家裡爲人也低調(diào),在警局一區(qū)也算根深蒂固,想做點事情還是很容易。
他們家這一輩子都在爲人民服務(wù),可到頭來醫(yī)院的護士連個孩子都看不住,還用著無所謂的態(tài)度敷衍她,瞬間點燃了她所有的怒意和恐懼。
小護士聽到面前女人這口吻,也不像假的,頓時有些唯唯諾諾的應(yīng)著,趕緊讓護士室的人去調(diào)取監(jiān)控。
能住在Vip病房的非富即貴,達官貴人的也不少,小護士也剛剛被謝小宇口氣氣昏了頭,被對方吼了一頓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些人她們做護士的得罪不起。
護士室的人反應(yīng)過來,這才一股腦的都衝了出去找人。
謝小宇看著一股腦出去的人,她感覺自己幾乎耳鳴,什麼都聽不到看不到,心狠狠的下沉,身體猛地蹲下,雙手抓著自己的頭髮坐在地面。
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那個冰冷的冬天,無助、仿徨只有拳打腳踢的聲音和溫?zé)崃魈试谒樕系难?
還有個傻哥哥再一遍遍重複,“小宇,不怕,哥哥在……”
“小宇,陽陽呢?”秦蓉幾乎顫抖的纔將這一句話給說完整。
謝小宇低著頭默默的淌著眼淚,她的喉嚨裡不敢說出那三個字,可是……她真不知道,不知道到哪裡找陽陽,就像她找不到晴天一樣。
“不是說讓你看著他?你怎麼連個孩子都看不住?”說著秦蓉就有些恨鐵不成鋼,擡手就想朝女兒臉上忽過去,被謝父眼疾手快的攔下來,壓低聲音,“陽陽不見了,你跟女兒撒什麼潑。”
他也知道從謝天出事後,秦蓉心裡對女兒就有了些牴觸,估計打心眼裡覺得是因爲小宇晴天才會死。
“我……”秦蓉喉嚨哽咽著,手心手背都是肉,挖了哪一塊她的疼,只是有些恨,她那麼優(yōu)秀的兒子怎麼年紀輕輕就去世。
她不想跟女兒發(fā)火,只不過還是忍不住。
“哭什麼哭,還不起來去找陽陽,光坐在這裡哭有用嗎?”謝母心情無處發(fā)泄,只能大聲朝坐在地面哭泣的女兒吼著。
聽到自己母親的抱怨,謝小宇擡手擦掉臉上的淚,從地上起身,擡眸看著面前熟悉而有些陌生的父母,聲音有些沙啞,“是不是當(dāng)初死的是我,您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當(dāng)初死的是我,不是晴天。”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走,像個被拋棄的孩子,拖著一身看得見的疲憊,看不見的傷痕。
這就是她爲什麼不想回家,不想看到父母臉上的失望,不想她們總爲過去的事情爭吵,不想每次結(jié)痂的傷口被翻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