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笙黯然。
輕歌拉著她的手,祈求道:“媽,跟我一起回國吧!”
今笙臉色恢復如常,不語,手卻溫柔的撫著輕歌的長髮,心微微的疼著,她的女兒,她身上的肉,她的心尖尖,就要離開她了,或許,再難相見了,她心底,難免不捨。
輕歌忐忑著,今笙的沉默,說明了一切,“你……還是會留下來?”
今笙抿脣,看著她,溫婉一笑,可這笑裡卻帶著一絲苦澀,沒有回答,卻說:“輕歌,你一定要幸福?!彼@一生,已經(jīng)註定這樣了,可女兒不一樣,她的放手,會讓女兒幸福的。
“媽。”輕歌皺眉。
今笙想到女兒即將離開她,難免傷感,她眼底酸酸的,她怕自己會落淚不捨,便拍拍女兒的肩,“你收拾一下,我會安排下午的航班,送你回國?!痹娇煸胶?,以免受到外力的阻止。
今笙又垂眸,壓抑住心底的難過,儘量用最平靜的語氣,低聲說道,“我待會兒要去參加內(nèi)政會議,中午會和首相用餐……”她有些哽咽了,“輕歌,你走之前就不用跟我道別了,薩莉她們會護送你回去?!眰x別,她最怕離別,與其要道別,倒不如不見。
她的語氣低沉,並無悲喜,可輕歌聽在耳裡,心卻越來越難受,“媽……”
“還有,”今笙拿出一個信封,絮絮的交待著,“把這個拿著。”她塞到輕歌手裡。
不知爲何,悲從心中來,輕歌溼了眼,將信封復塞回今笙手裡:“我不要。”
別看今笙外表柔柔弱弱的,可那態(tài)度卻堅定,不容輕歌拒絕的硬是將信封塞給她,“收著!”她鄭重的說,“這是我給你的嫁妝。是我的心意,你必須收下。”
輕歌怔住,感覺手裡的信封沉甸甸的。
“我已經(jīng)做好了遺囑,我的私人財產(chǎn),將由你和這個孩子共同繼承,”今笙語氣雖低,思路卻極清晰,“如果這個孩子成年之前有什麼意外,那麼,你將是我唯一的繼承人?!?
“媽……”輕歌眼底溼潤,她愛今笙,卻從來不是因爲錢或者權勢,只是因爲,她是母親。
想到母女即將分別,今笙心裡難受極了,抱住輕歌,母女倆心裡都很難過,沉默之後,她又低語說,“你回國之後,多陪陪你爸,”想到谷永淳,她的心,揪在一起,疼得慌,哽咽著,“一定要勸他……勸他再找一個伴……”她的人生,註定是孤單相伴了,對於這種孤單,她有深刻體會,明知道那個人在哪兒,卻終不能見的思念讓人有多難受。
“媽,”輕歌終是落淚了,“爸愛的,要的……只是你啊。”因爲愛過,所以對愛情,她有感悟,如果那個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其他的,都只會是將就。那麼,谷永淳那麼自傲的人,又如何能夠?qū)⒕停?
他的心,她又何嘗不知呢?今笙潸然淚下。
“媽,跟我……”
“輕歌,”今笙打斷她的話,她怕自己會後悔,會心軟,於是鬆開女兒,眼底溼潤有淚,可脣邊卻隱隱含笑,“別說了?!?
“媽……”
今笙拍拍她的肩,強裝笑顏,“一路平安?!?
輕歌淚眼朦朧。
今笙的指腹抹過她的臉頰,幫她擦去淚,笑著,“再見!”隨後,她起身,轉(zhuǎn)身就走,淚滑落眼眶,生離,是心底最深的痛苦,是將她的心生生的撕裂啊。
輕歌怔怔的,眼看著今笙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時,她失聲叫了聲:“媽!”
今笙沒有回頭,保持著她優(yōu)雅的儀態(tài),黯然離去。
……
顧豐城在合同上籤下自己的名字,與德國汽車企業(yè)代表握手,這場歷時大半年,幾經(jīng)波折的併購案正式落下帷幕,也代表ZK集團正式進軍德國市場。
將後續(xù)工作完全交由烏靖跟與子瑞,顧豐城歸心似箭,立刻離開酒店,直奔機場。
因爲宋輕歌一直沒給準確的回訊,倒讓他昨晚失眠了,到現(xiàn)在,心裡還忐忑著,過了安檢,他又發(fā)了短信給她【我上飛機了】。
回想起昨晚他生氣時對她說的那些毫不客氣的話,他很是懊惱,後悔爲什麼要兇她。其實也不能完全怪他,誰讓她瞞著他,不告而別,讓他完全沒有安全感?
見她仍舊未回短信,顧豐城皺了皺眉,心裡極不確定,眼看著馬上就要上飛機了,於是,他撥了她的號碼,很快,便接通了。
“喂?!?
聽到她輕柔的嗓音,顧豐城焦躁的心漸漸安靜下來,低語?!拔疑巷w機了?!?
“我收到你的短信了?!彼f。
顧豐城心提到嗓子眼兒了,皺眉,輕嗔:“既然收到了,怎麼不回信息?”
輕歌低眉,在心裡微嘆一聲,說,“我……我在收拾行李?!彼窍脒^回信息,起初不知道怎麼回,而現(xiàn)在,剛要回時,他電話就來了。
知道她要回國,顧豐城的心情瞬間晴朗,此刻,似乎再多的話語也不能形容他愉悅的心情,他溫柔的說,“我在機場等你。”昨晚在電話裡的爭執(zhí),在瞬間煙消雲(yún)散了。
“嗯?!彼f。
飛機的廣播裡已經(jīng)在播報請關閉手機等電子通訊工具的提醒時,顧豐城低語,“再見?!?
“再見?!?
就在她要掛斷電話時,他急切的叫她的名字,“輕歌,等一下?!?
“什麼?”她問。
顧豐城低低的說,“我愛你?!?
輕歌聽在耳裡,進了心裡,抿脣,脣畔,是無聲的笑意,心裡,甜甜的。
她的沉默,讓他感覺有點點失敗感,低聲調(diào)侃,“我向你表白了,你就不能有一點點的迴應嗎?”
看到身後的巴莎她們,輕歌哪好意思迴應了,便搪塞著:“見面再說吧!”說罷,掛斷了電話。
聽筒裡突然傳來斷線的茫音,顧豐城微微皺皺眉:這個不懂風情的女人!不過,一想到她肯回國,心情到底還是好了許多。
就在他要關機時,收到了她的短信【metoo】,瞬時,他的脣上揚,心裡的稍許失落,統(tǒng)統(tǒng)的不見了。
經(jīng)過十個小時的飛行,航班順利的到達首都機場,顧豐城下了飛機,看了看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從丹萊飛往首都的航班就到了。
這一次,兩人分開了一週的時間,想到即將就會見面了,小別勝新婚,他的心情相當不錯,在等待的
時間裡,他坐在VIP室裡,打開手提電腦,處理OA上的一些工作,藉此來打發(fā)時間。
當廣播裡提醒從丹萊飛首都的航班即將達時,他利落的關機,收拾電腦,站起來,大步到了接機口。
飛機著陸後,沒多久,便有拖著行李的旅客陸陸續(xù)續(xù)的走出來,顧豐城站在接機口,他長得俊郎不凡,身材頎長,很是吸人眼球。
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她了,他的心情愉悅得,難以形容。
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出口,從第一個人出來,到最後一個人出來,直到地勤人員在出口處掛上鎖鏈,他都沒有看見輕歌的身影。
他的心情,從期待,到黯然。
他的臉色,從欣喜,到緊繃。
顧豐城皺了皺眉,立刻問了航空公司,當他得知輕歌並沒有上飛機時,心情失落到極點,那臉色岑冷得嚇人。
怎麼回事?
她明明答應過他要回來?怎麼能又變卦,不上飛機?
驀的,想到她曾被綁架,顧豐城的心懸在喉嚨上:天,她會不會出事了?
他緊張起來,顧不得失落,立刻撥了她的手機,是通的,只是她一直沒有接。
她到底怎麼了?連電話也不接?這種狀態(tài),難免讓他胡思亂想,不停的重複撥打她的號碼。
在他契而不捨的撥打下,電話終於接通了,他緊張的問,“輕歌,你怎麼了?”
那邊沉默了幾秒,才說,“小公主去了內(nèi)政廳。”是一個陌生的女人的聲音,說的是蹩腳的中文。
她沒出事就好。顧豐城先鬆了一口氣,暗暗嘲笑自己的草木皆兵。
可,內(nèi)政廳?
那是什麼玩藝?
她不是要回來嗎?難道她記錯了航班時間?顧豐城皺緊了眉,問,“她去那裡做什麼?”
“參加內(nèi)政會議?!睂Ψ秸f。
什麼意思?放他鴿子?
顧豐城心裡極度不爽,這個女人,再一次欺騙了他。
“她不是要回Z國嗎?”顧豐城心裡極度不爽,忍了忍,又問,“還去參加什麼會議?”
對方似乎很意外,“小公主要回Z國嗎?哦,她沒說啊?!彼终f,“她現(xiàn)在每天都安排有語言課,現(xiàn)在老師還在等她結束會議後給她上課,她怎麼可能要回Z國?”那中文雖然不利索,但是也清楚的表達了意思。
她騙他!
她真的騙了他!
把他當猴耍,耍得他團團轉(zhuǎn),還讓他信以爲真,這下子顧豐城惱了!是真惱了!
他咬牙切齒,這個女人,戲耍了他,現(xiàn)在是不是很得意?
他的眉皺得緊緊的,冷著臉,走出機場,坐進車子裡,他狠狠的關上車門,心情極度不爽,手重重的砸在方向盤上,“爲什麼!”而後,他惱著爆了句粗口。
他右腳直踩油門,車子直接開出停車場,越想越生氣,心情越來越鬱悶,他臉色鐵青,氣得不輕,油門踩到底,飈上了高架橋。
這個女人,她到底有沒有心?她到底要做什麼?她到底要怎麼樣?這樣耍著他,很好玩嗎?
哼!
他咬牙切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