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顧豐城眉微微一緊,不悅的說。他的心懸在半空,那種不上不下的感覺讓他覺得心慌慌的。
王寧聲也不賣關子了,“好消息就是……”他故意頓了頓,估摸著顧豐城快抓狂了他才說,“經(jīng)過DNA比對,那兩個女人都不是輕歌?!?
哦!
她還活著!
顧豐城瞬間有種身心都輕鬆的感覺,他揚脣笑,可眼底,卻隱隱有溼意,真的是個好消息,他太激動了。
“還有一個壞消息?!蓖鯇幝曔m時的補刀。
他話說半截又留半句,這讓顧豐城激動的情緒有點停滯,如果王寧聲在他面前,估計這會兒……他又皺了皺眉,有點忐忑,問:“說吧!”只要她還活著,那麼,其他所有的事情都不應該算是壞消息。
“我找到火災現(xiàn)場的一位倖存者,”王寧聲揚揚眉,“火災時,輕歌的確在別墅裡,不過後來逃走的時候不小心掉進海里……現(xiàn)在,生死不明。”
顧豐城抿脣,心,又痛得難以呼吸。
那種感覺就是,給你一顆糖,你還沒吃到嘴裡,就被人生生奪去,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顆糖消失……
王寧聲稍稍沉默,安慰道:“豐城,你別擔心,我已經(jīng)在盡力的找她了,現(xiàn)在這種時候,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彼静桓艺f的是,那邊海域裡有幾個海島,海島上住著專門販賣人口的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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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醫(yī)生如何勸阻,不管桑蘭琴如何堅決反對,顧豐城還是堅持回國。
臨走前,他抱著小顧同學,小顧同學笑得像個彌勒佛一樣,揮舞著胖手胖腳,呀呀學語,“baba……”,看著兒子酷似輕歌的眉眼,他心疼極了,低頭,吻了吻兒子的眼睛,溫柔的就像吻她一樣,他眼底溼溼的,低聲輕喃:“爸爸去找媽媽……”
他的輕歌,是他的命啊。
他一定會找到她的,一定會的。
他們一家三口,終會團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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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顧豐城離去時堅毅的背影,還有小顧同學呵呵笑著的樣子,桑蘭琴黯然神傷,她,到底是做錯了太多事,若她不執(zhí)意沉浸在仇恨裡,或許,現(xiàn)在兒子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突然間,她覺得,放下仇恨,放下偏激,她整個人如釋重負了。
現(xiàn)在,她只祈望,輕歌能沒事。她會想盡一切辦法來補償她的。她會照顧好孫子,等著他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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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谷心蕾自殺,谷永淳皺了皺眉,對今笙說,“我有點事,晚點再來找你?!?
今笙垂眸,耳根微燙,微微點頭。
“外面冷,”谷永淳握了握她冰涼的手,“進去吧?!?
“你先走,”今笙不露痕跡的掙脫了手。
他們一前一後,始終隔著不遠的距離,谷永淳偶爾回頭看她,遇見他的目光時,她總會像從前一樣低著頭,能一眼看到她,他覺得空虛多年的心裡充
滿著暖意。
當他又走過一個走廊時,早已經(jīng)等候的何舒雲(yún)見了他,痛哭著撲進他懷裡。
看著他們夫妻相擁,今笙低頭,黯然神傷,剛剛電話裡何舒雲(yún)的話,她也聽見了,心底微微的收緊,疼痛一點一點漫延……凌晨發(fā)生的事讓她如情竇初開的少女般,可此刻,她卻回到了現(xiàn)實。他,終是有妻有女……他們之間那道鴻溝,這一生恐怕都無法跨越過去了。
她一聲長嘆,訕然。她忍了忍情緒,轉(zhuǎn)身走向輕歌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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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永淳正要推開何舒雲(yún),可她卻將他的脖子抱得緊緊的,“永淳,心蕾她……”他驀的回頭,卻見今笙已然轉(zhuǎn)身走了,那背影,孤單落漠,他的心,瞬間心痛。
當看到今笙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時,何舒雲(yún)才鬆開他,在心裡冷哼了聲,可臉上,卻仍舊有著淚,一副無助又無辜的表情。
看著她的樣子,谷永淳皺了皺眉,“心蕾怎麼樣了?”
“她吃了一大瓶安眠藥,”何舒雲(yún)抽抽答答的說,“發(fā)現(xiàn)她時她已經(jīng)昏迷不省人事了……”
谷永淳眉又一緊,“現(xiàn)在呢?”即使知道她不是他的女兒,即使他對她頗嚴厲,即使他曾嘗試喜歡她卻始終失敗,可畢竟生活在一起,還叫了他二十多年的爸,養(yǎng)只小狗都會有感情,更何況是個活生生的人。
“剛洗了胃……還沒醒?!焙问骐?yún)擦著眼淚。原本上午在家裡大鬧了一場,她心裡對他的恨意越來越深,不過是不想看到他與今笙卿卿我我,所以她才故意選擇服軟。
谷永淳進了病房,看到睡在病牀上臉色蒼白憔悴的谷心蕾,微微一嘆。
“她聽到我們的談話,”何舒雲(yún)低聲說,“接受不了我們要離婚的事,更接受不了你說她不是你的女兒,所以才……”她寥寥幾句話,將所有的責任都輕鬆的推給了他。
“舒雲(yún),離婚的事,希望你慎重考慮,”見心蕾搶救過來了,他也稍稍鬆了一口氣,“心蕾,也始終是我谷家的女兒?!彪x婚的事,他不想鬧得太難看了,畢竟,她們母女以後還要在首都這個圈子裡生活。
何舒雲(yún)有點崩潰了,她以爲,用心蕾自殺的事可以緩和他們的關係,卻不曾想,他竟然還是執(zhí)意要離婚,她一改之前在大院裡理直氣壯撕破臉的態(tài)度,變得無辜而無助:“這麼多年,你都能容忍心蕾的存在,爲什麼對我就不能容忍,硬要和我離婚呢?我孝順父母,善待親友,對你體貼照顧,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谷永淳訕然,“舒雲(yún),對不起?!?
“那個女人在你心裡,就那麼重要嗎?”何舒雲(yún)繼續(xù)哭,“永淳,你醒醒吧,你不是普通男人,你身上肩負谷家和何家兩代長輩對你傾注的心血,你的胸懷,是用來指點江山,而不是被那些所謂虛擬的感情所矇蔽的?!?
“離婚的事,我心意已決?!惫扔来菊f,“如果你還是堅持,我會向法院起訴的。”
一聽說要起訴,何舒雲(yún)到底還是忍
不了情緒,再一次惱羞成怒,指著病牀上的谷心蕾,痛哭起來,“這是我一個人的錯嗎?我難道不想給你生孩子嗎?可是你從來不給我機會,如果不是你一直冷落我,逃避我,如果我不是走了三個小時山路給你送棉被,怎麼會被人……”
谷永淳低頭,黯然,面對她的指責,他無言以對,因爲這段婚姻,真的是他對不起她。
“現(xiàn)在好了,那個女人回來了,你就要把我們一腳踢開嗎?”何舒雲(yún)質(zhì)問著,“我再怎麼說也是爸媽親口承認的兒媳,我有良好的出生,受過高等教育,跟你出國訪問的時候沒給你丟過臉,你說,我哪一點比不過那個沒有背影,只會撒嬌,一無事處的女人?”
“你們別吵了!”谷心蕾醒來了,她看起來很虛弱,語氣很低。
“心蕾?”谷永淳俯身看她。
“爸!”谷心蕾哭了,拉著他的手,“我求你,別拋棄我和媽……”她臉色蒼白,聲音不大,卻極是可憐,“我會孝順你的……”
谷永淳皺了皺眉,“心蕾,別想太多了,你好好休息?!?
“爸!”谷心蕾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谷永淳拍拍她的手,“不管以後會怎麼樣,心蕾,你永遠都是我的女兒?!?
谷心蕾即使再傻,也聽明白了,她眼淚汪汪,“你真的要跟媽離婚嗎?”
谷永淳鄭重的點點頭。
心蕾哭著,猛的推開他,驀的坐起來,拔掉手臂上輸流的針頭,然後跳下牀,拿著水果刀就要往手腕上劃。
“心蕾!”何舒雲(yún)一聲尖叫。
谷永淳皺了皺眉,慢慢的走向她,“心蕾,別做傻事,”他伸手,“把刀給我……”
谷心蕾不過是嚇唬他們,當?shù)陡钤谑滞笊蠒r,疼得哭得更兇了,而谷永淳並未費多大力氣就將刀奪了去。
心蕾撲進何舒雲(yún)懷裡,哭得不行,“爲什麼要救我,爲什麼不讓我死!”
何舒雲(yún)哭著,抱住她,“心蕾,你爲什麼要這麼傻?!?
“媽,我死了,爸就不會因爲我跟你離婚了——”谷心蕾哭得更厲害了。
“心蕾!”何舒雲(yún)哭了。
谷心蕾嚶嚶哭著,威脅著,“爸,媽!如果你們離婚了,我就真的去死!死給你們看!”
“你死了,媽怎麼辦?”何舒雲(yún)哭著,“只有跟著你一起去死,”她的目光,帶著恨意看著谷永淳,“你是不是要把我們母女都逼死,你才甘心啊……”
看著母女抱著哭成一團,又看看手裡的水果刀,谷永淳皺了皺眉,眼前的一切,不是他所要的,“舒雲(yún),你好好照顧心蕾?!?
看著谷永淳離去後,何舒雲(yún)臉上有淚,可哭聲卻停止了,她脣畔一抹冷笑。看著懷裡哭得像個淚人兒的谷心蕾,心裡頗多煩躁。她沒想到,這個豬腦子倒是神助攻。自殺這一招,雖然不至於會讓谷永淳回心轉(zhuǎn)意,但至少,近期他應該不會再提離婚的事情了。讓她緩緩神,先做點……其他有用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