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澤薇倒是還算理解,這種事情就算是尋常人家傳出來,也要惹得街談巷議,更何況是王家這種世家大族。
想必爲了不讓記者再折騰出更多的事情來,這件事被隱瞞下來,也是迫不得已的吧。
王先生卻在這個時候又說了一句話,直接讓王澤薇呆在原地。
“那具屍體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做了親子鑑定,發現他並不是王家的人。”
王澤薇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冒出了無數個問號,這問號裡當然夾雜了許許多多別的東西。
比如說到現在爲止她都沒聽自己的父親提起過她的祖母。
然而忽然間又想起來,似乎這整件事情裡,唯一一個應該被提起來,然而卻並未被提起來的,就只有她的祖母了。
她忽然間覺得有些不大好,然而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大好。
總之她覺得自己似乎是有些快要爆炸了,今天一天得到的消息,似乎比她人生前二十幾年加起來得到的信息還要多。
這讓她快要沒辦法思考了。
所以她只能問道:“那,那是我……我祖母?”
王先生嘆了口氣,說道:“澤薇,你這樣的想法,確實是當初你爺爺和我產生的第一個念頭。不過這樣的懷疑很快就被排除了,因爲雖然你奶奶在生下你叔叔的時候就難產身亡了,可是我確定無疑是你爺爺和你奶奶的孩子,然而從你叔叔那裡提取的樣本表明他和我也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王澤薇這下算是徹底蒙掉了,她的叔叔非但和她爺爺沒關係,和她爸爸也沒關係。
就是說,她叔叔從頭到尾,就一直不是王家的人。
王澤薇不懂,剛纔不是還說王家的孩子生下來之後都要做十分嚴格的血檢嗎?怎麼會讓一個和家中成員完全沒有關係的外人堂而皇之的在王家待了那麼多年卻毫無所覺呢?
王澤薇覺得這件事的龐大程度也許遠遠超過她的想象。
她本來以爲自己無論是被抱
錯還是被換走,只多不過是和她的叔叔有關而已。
然而現在看來,似乎連她的叔叔也是這種事情的受害者。
王澤薇猶豫的問道:“爸,你覺得,叔叔他,知道這件事情嗎?”
王先生聽到王澤薇的問話,嘆了一口氣,說道:“只怕是……知道一點。”
王澤薇皺眉,知道一點是什麼意思?到底算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王太太忽然開口道:“這件事情牽涉太廣太深,所以一時半會兒也不好和你全部說清楚。你只要知道,外面有一些人,似乎致力於讓王家的子嗣流落在外,並且爲本來並非王家的人提供非常詳細的身份掩護。”
王澤薇嘆了口氣,這件事她也感覺到了,可是她實在不明白,到底爲什麼?
難道說王家得罪了變態,所以非要讓王家人彼此分散,還要讓所有人都矇在鼓裡?
王澤薇覺得這種報復簡直是太過幼稚了,畢竟如果王家的人不知道這件事情,那麼自己養育長大的究竟是誰的孩子也許並不是那麼重要。
畢竟很多事情是後天養成,而並非先天決定。
所以就算不是王家的人,在王家的氛圍里長大,也會變成一個王家人。
然而這件事情卻還是不能多想,因爲看起來這件事情似乎並不是存在了一代人兩代人的問題。
若是推測下去,只怕連爺爺也未必會是王家的人。
在推測下去,爺爺的爺爺也未必是王家的人。
王澤薇覺得這才叫做細思恐極,根本不能往下想,否則真的是越想越糟心,越想越害怕,好像生活的每一部分都充滿了謊言,整個世界都會很快隨著謊言的破滅而漸漸破滅。
王澤薇這回沒有嘆氣了,說道:“這件事你和爺爺繼續調查了嗎?”
王先生只是輕輕嘆口氣:“這件事你爺爺讓我不要再管了,只說讓我先去追蹤你叔叔假死後的所有事情,一定要調查清楚你叔叔是怎麼從假死變成真死的。”
王太太接口說道:“這件事情你爸爸一回來就和我說了,所以我很擔心。當初你奶奶產下一個男嬰是確鑿的事情,可是後來竟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換掉了不說,竟然還隱瞞了這麼久。王家幾乎每年都要做一次全面的體檢,抽血檢驗幾乎是完全無法避免的事情。然而這件事卻讓全家上下一點感覺都沒有,能夠隱瞞這麼長時間的人,一定是對王家上上下下里裡外外瞭解的非常非常清楚透徹的人,一想到這一點,我和你爸爸就忍不住感到透心的寒涼,也對你的下落感到十分的憂心。”
王先生接著自己妻子的話說道:“當時那個孩子因爲遲遲麼能匹配到合適的脊髓而早早去世,其實也不用對你隱瞞什麼,當時我們只覺得自己的天都塌下來了。先是得知你下落不明,後來又不得不眼睜睜看著自己養育了十幾年的女兒去世,又加上似乎有人緊緊盯著王家的人不放,這幾件事情加起來,足夠讓我和你爸爸感到害怕和驚悚了。”
王澤薇自然點點頭,她雖然並沒有辦法對當初的那些事情感同身受,可是這種事情,光是聽起來就已經足夠聳人聽聞了,更何況親身經歷呢。
王太太說道:“所以其實我們一開始對找到你其實是並不抱著特別大的希望,因爲我們總是在擔心,既然那些人已經盯著王家不知一個十年二十年了,那麼也許意味著每一代的王家人都曾遭受過這樣的事情,那麼那些王家人去哪了呢?我真是不敢想象,那些人會將換走的王家人送到哪裡去。”
王先生在這種時候嘆了口氣:“只是那個時候,忽然間又有了新的線索,所以我們纔會……纔會那麼堅定的一定要將你找回來。”
王澤薇皺眉:“什麼線索?”
王先生似乎猶豫了一下,並沒有立刻答話,只是忽然間垂著頭嘆氣,像是在擔心這件事情不該說出來一樣。
王澤薇覺得既然已經知道了這麼多,那麼再多知道一點也是十分應該的事情,所以她催促道:“到底是什麼事情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