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雙丟了魂似的回到家中,屍體已經被擡走了,只剩下牆壁上的斑斑血跡。她一邊拿著拖把一點一點擦拭牆壁上的血跡,一邊想著平日嘻嘻哈哈的周強,知道父母被人殺害之後會怎樣?她對氣易術也有一知半解,知道凡是拜入氣易派門下的人,都會受到老天的懲罰,不就是缺胳膊少腿,像樂水老頭似的,就是命數不好,跟樂洗婆一樣。看來老天的懲罰開始了,樂洗婆死了,樂水先生死了,周強父母死了,這些都是周強身邊的親人。如果這樣推算下來的話,接下來會不會是自己?
秦雙搖頭自嘲,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把房間整個收拾完之後,已經到了凌晨。見到周強父母的屍體之後,秦雙胃口全無。她躺在牀上,心想要不要把這件事通知謝奇峰和千師姐,也許他們可以幫助自己,轉念一想,千師姐的師父剛剛死去,想必他們也忙的脫不開身吧。就這樣,一睜眼就是一宿,直到天色漸漸亮了起來,才勉強睡著。
冷振昨晚睡了個痛快,今早在賓館打了盆洗臉水回屋,突然想到周強那小子到底回來了沒?於是在臉盆裡施法動用了水鏡。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冷真一撇嘴,心想怎麼變成了個女的?最近警方調查的很緊,還是再等等看吧。
另一邊,警方聯繫並通知了周強的大姑和表哥小偉。兩人到刑警隊覈實完情況之後,又急速趕到了周強家裡。‘噹噹噹’傳來急促的敲門聲,秦雙猛然驚醒過來,回味道:“周強回來了,周強回來了!”她的動作比她的聲音更快,打開門一瞧,臉上盡顯失望的表情。大姑看來早在來的途中哭過了,兩隻眼睛都腫了起來,見到秦雙嗚咽道:“丫頭啊,辛苦你了。”短短的一句話說到了秦雙的心坎裡,她只是默默的低著頭,再沒見到周強的情況下絕對不能哭,這個家暫時要靠自己,所以要堅強。
“小強又去哪了?”小偉急得到處打轉,“這麼大的事也聯繫不到他。”之後擡起頭對秦雙說道,“秦雙,你自己住在自己不太安全。不如去我家吧,讓你嫂子陪你睡。”秦雙卻不知好歹的回答:“不了,我自己在這裡可以的。”誰都看得出,她等不到周強是不會離開的。像這種死心塌地的女子真不多見。
看秦雙堅定的樣子,定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再說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大姑開始轉移話題,不停的安慰著秦雙。小偉一聲不吭的坐在沙發上,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菸。十點左右,兩人看時間不早,便識趣的離去了。臨走前小偉對秦雙說道:“要不然讓你嫂子過來陪你睡?”
“還是不了,我自己真的可以的。”秦雙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目前這裡的情況的確很危險,兇手藏在暗處沒準什麼時候又冒了出來。自己好歹是蠱術傳人,離開苗寨的時候,帶回了四個蠱鍾,勉勉強強可以對付的了。要是再加上個累贅,自己反而顧不過來。
“哎。”小偉臨走前嘆了聲氣,“等小強回來第一時間通知我。好了,我們走了。”關上大門,秦雙又成了孤身一人。趁著還有點睡意,她又鑽進了被窩,也許只有睡著的時候,她才能忘卻這一切。
四川千半山的家裡。自從千秋月踏進家門開始,哭聲就沒有間斷過,而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這一哭,謝奇峰是傻眼了。別院的衆多鄰居也紛紛趕來安慰千秋月,自從千秋月小時候被家裡拋棄後,就一直生活在這裡,鄰居們也是看著這個小女孩長成的大美人。有位好客的老太太走到謝奇峰面前,仰著頭對他說道:“你叫啥子喲?幹啥子地啊?你是月娃娃的漢子麼?”
聽完此話謝奇峰整個人呆住了,他一手撓著後腦勺,點頭傻笑。娘哎,來時忘了學點四川話了。老太瞇著眼睛看了謝奇峰一會兒,雙手背後的搖頭而去,喃喃道:“月娃娃找了個傻子嘛!”
畢竟不是自己家的事,鄰居們湊湊熱鬧也都走了。一來是安慰安慰千秋月,二來是看看千秋月的男朋友,可惜鄰居們對謝奇峰說完話之後,臨走時統一都是剛纔那位老太太的臺詞。幾個小時過去了,家裡變得冷淡了些。千秋月摸乾眼淚,對謝奇峰說道:“奇峰,你說師父的屍體在哪裡?我想去看看。”
謝奇峰略想了一下,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不如我們一起去問問管理這個案子的警方吧。”千秋月也沒有回答,提起小包攔著謝奇峰的臂彎就往外走。兩人東打聽西打聽,之後來到了當地的一家刑警隊,證實完自己的身份之後,警局批給了一張證明。目前,千半山的屍體還沒有火化,檢驗也沒有結果,屍體就一直放在附近醫院的太平間。兩人只要拿著這張證明,到醫院自然會有相關人員負責。
量他法醫也檢驗不出什麼結果,屍體半點傷口都沒有,血液卻都蒸發消失了。幾個法醫只能大眼瞪小眼,然後異口同聲的驚呼道:“哎呀,真是奇蹟啊,世間罕見啊。”之後再找幾個人過來拍個照片,留作理念。
腿都快跑斷了,終於見到了千半山的屍體。在法醫撩開蓋著白布的那一刻,千秋月差點載倒在地,打擊只是其中一部分,更多的是驚恐。只見屍體渾身慘白,這個白和平日裡的鬼怪及謝奇峰的白有很大不同,這種白像是一張半透明的白紙,只要仔細看,就能看到皮膚下的青筋,腐肉,還有骨頭。
“秋月,你沒事吧。”謝奇峰一個箭步上前攬住了千秋月。萬種悲傷一齊涌上心頭,終於在這個滿屋屍體的寧靜太平間,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一陣陰風吹過,負責人員渾身打了個冷顫,他揉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說道:“我去外面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