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牀上的人緩緩地睜開眼,看到牀前的霍翼兒的時候,霍老爺子眼底裡閃爍著驚訝的顏色。
“你、你怎麼,在,在這裡?”
霍老爺子掙扎著說,霍翼兒臉上原本的僵硬,卻在這一刻都褪去,那些低迷的情緒,彷彿也是瞬間而已。
“二爺爺,我只是想來問問你,霍家還有沒有挽救的機(jī)會。”
“沒、沒有。”
霍二叔呼吸困難,說起話來十分的吃力。
霍翼兒煞有其事的點(diǎn)頭。
“不知道啊!”
說罷,又十分爲(wèi)難的看著霍老爺子,“既然您不知道,那我也只好送您最後一程了,畢竟,人沒有了利用價值,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尤其是像您這樣,不知道好歹的人,您說,是嗎?”
霍翼兒的手放在老爺子的呼吸機(jī)上。
眼看著要摘下去,老爺子卻沒有半點(diǎn)的緊張神色。
“反、反正,我也活,活不長了,讓我早點(diǎn)兒死,我也能早點(diǎn)見到、見到她……只是……”
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還記得他。
陰間,有沒有喝了孟婆湯,忘記了一切。@^^$
又是不是已經(jīng)投胎了,早就忘記了他。
明明還不老,但是記憶裡彷彿越來越差了。
好多事情,都有點(diǎn)兒不記得了。
霍老爺子眼前忽然浮現(xiàn)出熟悉的影子,彷彿又看到了那個人。
在親切的向他招手,等著他下班歸來,回家吃飯。!$*!
幾十個年頭過去了啊!
我終於可以來找你了。
老爺子眼前逐漸出現(xiàn)幻覺,絲毫不曾察覺呼吸已經(jīng)越來越急促了。
病房外,原本出去了的老管家回來的時候,看到老爺子的樣子,頓時奔向牀前,一把推開霍翼兒,怒道:“你都做了什麼?”
跟著老爺子有年頭了,一直以來,這個男人心裡有多苦,他早就知道。
“老爺子,你可不能就這麼走了,你走了,我可怎麼辦?”
霍二叔聽到耳邊有人哭泣的聲音,恍惚間略微的回過神來,側(cè)著頭,看著身邊的人,好一會兒眼前的視線才清晰了一些。
“我、我早就想、想離開了,但是有一件事,就是、就是……”
霍二叔呼吸忽然急促起來,努力的想要說,然而越是著急,越是說不出來,就在身子挺直,努力的靠近老管家的耳畔,想要說什麼的時候,終於是一口氣沒有上來,徹底的倒頭回去了。
霍翼兒怔愣的站在牀邊,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剛纔她的話雖然說的狠了點(diǎn),卻從來沒有真的動手摘過呼吸機(jī)。
但是誰能想到,這老爺子才這麼大的功夫,就已經(jīng)不行了?
霍翼兒呆愣愣的看著,一旁的老管家看著霍二叔再也沒了呼吸,一行清淚終於是落了下來。
他不是霍家的管家,他只是霍二叔的管家。
從年輕的時候,就跟在霍二叔的身邊,到現(xiàn)在這麼多年過去了,風(fēng)雨相隨,就是親兄弟一樣的感情。
“老爺子,你就這麼丟下我一個孤獨(dú)終老了,在那邊可要等著我些日子,千萬不要像現(xiàn)在這樣著急,知道嗎?”
霍老爺子的葬禮是在三天後,霍景程宣佈這個消息的時候,外界的人都很震驚。
畢竟在此之前,不少人都知道霍家的老爺子身體挺硬朗的,根本就不像是會突然暴病的身體。
再說,霍老爺子每週都會進(jìn)行例行的身體檢查,且都是顯示健康的狀態(tài)。
怎麼會突然之間就死了呢?
外界傳言衆(zhòng)說紛紜。
這邊,霍景程給出來的解釋就是暴斃。
“這件事,你怎麼看?”
錦家,慕子楚、聶晟風(fēng)都在。
這少有的情況,還真是罕見。
錦墨城冷言問聶晟風(fēng),卻見聶晟風(fēng)眉眼一挑,“這是你跟霍家的事兒,別想把我給摻和進(jìn)來,我不吃這一套。”
“呵!那你過來這裡做什麼?”
錦墨城沒什麼好氣,聶晟風(fēng)冷冷的瞥了一眼,“我沒得幹,過來不行嗎?”
“八成是躲著婉兒呢,到手的新娘子都讓他給弄飛了,你還跟這種人說話?”
慕子楚在一旁添油加醋,明知道聶晟風(fēng)這會兒心裡不痛快,就越是要往他的痛楚上戳。
婉兒那麼好的姑娘,本來想著廢水不留外人田的,誰想到這傢伙竟然不知道珍惜,現(xiàn)在好了,成了風(fēng)默那小子的了。
開心了?
慕子楚翻了個大大的表演,眼睛裡滿滿的都是鄙視。
錦墨城點(diǎn)頭。
“知道了。”
隨即起身,“我要去霍家一趟。”
“需要我去嗎?”
廚房裡,不知道正在忙活著什麼的安然探出頭來問。
去霍家肯定是給霍老爺子吊念,她作爲(wèi)錦墨城的夫人,也不知道是當(dāng)去還是不當(dāng)去。
反正,這都要聽錦墨城的。
錦墨城看了安然,視線又放在安然的肚子上。
“我自己去吧!”
畢竟是霍家,誰也不敢保證葬禮上會發(fā)生什麼,萬一霍景程瘋了,直接動起手來,就算帶的人再多,現(xiàn)場也不會比霍家的人多,要是一個不小心傷及到安然,甚至是肚子裡很可能已經(jīng)有了的孩子,就得不償失了。
“在家等我消息。”
錦先生在安然的詫異目光下說了一句,緊接著就朝著外面走去。
霍家,白色的靈堂,一張黑白的放大照片上是英姿颯爽,一臉微笑的男人。
與霍二叔蒼老的樣子十分不同,年輕時候的霍二叔身上帶著一股明朗的氣息。
可能是在那些悲痛的事發(fā)生之後,纔有了這樣的變化吧!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緩緩地駛?cè)牖艏遥囬T打開,一席黑衣的錦墨城出現(xiàn)在視線當(dāng)中。
黑色的西裝,外套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
舉手投足見貴氣十足。
臉上是深沉的表情,看到靈堂這一幕,對著照片上的男人只有敬重。
然,才下了車,邁開了步子,就被人給攔住。
“錦少,請止步。”
“霍傢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家子氣了?”
錦墨城清冷的容顏上,帶上幾絲嘲諷和邪魅,話是對著攔著他的霍家人說的,眼睛卻是看向霍景程的。
不讓他進(jìn)?
怕是霍景程已經(jīng)知道,他錦墨城早就跟霍老爺子合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