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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姜遠的話，縱橫真君驀然回過神來。
他已經被震驚到麻木，從表情到語氣都透著股沮喪：“你說的沒錯。這句詩的意思，翻譯過來就是‘若要追尋時空大道，還是得去虞皇當年修行之地——虞都。’”
即便早已有所預料，聽到“時空大道”四個字，姜遠仍是心頭一跳。
他看了縱橫真君一眼，不動聲色地追問道：“那麼，這句詩裡究竟藏著什麼玄機？”
聽到這話，縱橫真君竟莫名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幸好~
幸好姜遠也不是全知全能。要不然，他都要懷疑自己這麼多年是不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抹了把臉，他解釋道：“這句詩的內容比較直白，詩裡也沒有藏著什麼玄機。關鍵在於，這首詩的存在本身。”
不等姜遠追問，他就繼續說了下去。
“我看到這首詩之後，聯想到那處洞府的某些特殊之處，覺得有些奇怪，所以專門派人去查了古籍，最後在一部近古時期的遊記上找到了關於這首詩的記載。”
“怎麼？”
姜遠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盞，表面漫不經心，實則暗暗提起了心。
縱橫真君對此毫無所覺，聽他這麼問，就詳細解釋了起來：“那首詩出自一位近古大能之手。據說，那位大能修煉時空大道，窮其一生都在尋找虞都的遺蹟。他花了幾百年時間，終於從上古流傳下來的古籍，以及種種民間傳說和上古遺蹟的記載中推測出來，當年的虞都，應當位於一處單獨的世界之中。”
“那方世界乃是虞皇憑藉時空之力親手開闢，在上古時代曾經盛極一時，是當時經濟和文化最繁榮的地方，卻在虞皇身隕之後不知所蹤。那位大能激動萬分，當即就開始尋找虞都的位置。”
姜遠聽得有些入神，下意識追問：“他找到了嗎？”
縱橫真君沉默了一下，隨即有些沉重地點了點頭。
“找到了。”
姜遠挑眉。既然找到了，他爲什麼是這個表情？
似是看明白了姜遠的疑惑，縱橫真君嘆了口氣：“他的確找到了虞都。可虞都既然能在虞皇隕落之後就不知所蹤，甚至連諸多上古大能都沒能找到，又豈會那麼容易就被人進入？”
“那位大能花了數千年的時間走遍了滄瀾大世界的每一寸土地，憑藉自己在時空大道上的造詣，終於窺破了時空壁壘，找到了虞都的所在。然而，在他欣喜若狂，以爲自己終於有機會更進一步的時候，卻發現……”
頓了頓，縱橫真君表情沉重地接了下去：“虞都小世界的外圍有一層強有力的禁制，憑他的實力，根本不可能突破禁制進入小世界。”
還有什麼，比期待落空更讓人難以接受呢？
那位近古大能窮其一生都在追尋時空大道，卻因爲禁制的阻隔只能隔門而嘆，抱憾終身，那是何等的絕望和悲涼？哪怕在遊記中只有寥寥數語的描述，他依舊覺得心頭沉重，壓抑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姜遠也不禁沉默了下來。
在修行界，像這樣的事情還少嗎？
那位近古大能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時空法則乃是所有法則之中最玄奧，也最難參悟的。有膽量踏上這條路的，哪個不是驚才絕豔的天才？可是，真正能夠在時空大道上有所建樹的，又有幾個？
那位近古大能，能夠找到虞都所在，已經是前無古人了，卻依舊在最後關頭失敗了。
如果他當初修煉的不是時空大道，而是五行之道中的任何一種，說不定早已晉升混元，成就道尊，活得更加長久，也更加輕鬆。
然而，沒有如果。
誰都知道修行時空大道的艱難，可同樣的，所有人也都清楚，時空大道的強大和神秘。
縱觀歷史，曾經雄極一時，鑄就了無數輝煌的世界霸主，十個裡有七個選擇了兼修時空大道。而每一個修習時空大道有成的修士，幾乎都在歷史上留下了令人震撼的一筆，他們的後人，有的甚至至今都在受益。
而這，甚至還不是時空大道的終點。
據傳，時空大道修行到極致，可以與時光同在，與世界同在，實現真正意義上的不朽。哪怕是當年的虞皇，都沒能走到最後一步。
這樣的誘惑，只要是有野心的修士，都無法抵擋。
從他決心踏上這一條路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要面對的已經不是步步荊棘，而是步步深淵，隨時都有可能萬劫不復。說不定，將來的某一天，自己也會和這位大能一樣，在某個關口再也無法前進一步，最後懷著遺憾與世長辭。
但他不會後悔。
他相信，過往的那些修士也跟他一樣。在他身後，同樣也會有無數修士踏上同樣的道路。只要修行界還在，只要修行還在，就會有無數修士前赴後繼地踏上這條路，縱死不悔。
銅製的薰香爐中，嫋嫋青煙升起，模糊了他此刻的表情。
沒有人注意到，姜遠那深不見底的眸光中正有一道流星劃過，亮得驚人。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
姜遠終於從飄散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發出一聲喟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時隔數十萬年，虞皇留下的禁制竟然還能攔住一位大能修士的腳步，可見虞皇在時空大道上的造詣之深，實力之強，堪稱深不可測。”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整理了一下思緒，重新迴歸正題。
“大人，這位大能的經歷雖然讓人感慨，卻也只能證明這塊石碑與那位大能有關，和這次要開啓的上古遺蹟有什麼關係？難不成，這次要開啓的上古遺蹟還能是虞都不成？”
聽到這話，縱橫真君擡頭看了姜遠一眼，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根據記載，那位大能雖然嘗試過很多次都突破不了虞皇禁制的封鎖，卻依舊不甘心，便乾脆在虞都和滄瀾大世界之間空間壁壘最薄弱的地方開闢了一個洞府，就此定居了下來。”
“據那部遊記記載，那位大能所居的洞府門外，便豎著一塊石碑，上面寫了一句詩‘光陰和所在，回首望虞都。’”
話音落下，姜遠心頭一跳，猛地擡起了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