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街上閒逛了許久,既不想回家,也不想回公司,整顆心都掛在了顧沉舟的身上。
讓我身上透漏出一種無家可歸,無處可去,心更是無處安放的落寞感。
一個轉眼,已經到了正午,太陽最是炙熱的時候。
而我竟然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了顧家大宅的門口,果然我還是放不下他……自嘲一笑,我在顧家門口的那張長椅坐下,沒了繼續走的心思。
我不知道我現如今究竟怎麼想,只是目前的我,在做所有事都是順著自己的感覺去做……
包括如今亦是如此,儘管我並不知道我這樣做究竟有什麼意義,只是迫切的想要看顧沉舟一眼,就一眼……
至少讓我知道他現在怎麼樣。
我沒有意識到,我完全不需要去慰問顧沉舟,因爲我早就不是他的誰了,儘管他如今這樣是因爲我,可是做出這個選擇的是他……
我如今這般牽腸掛肚,就跟投懷送抱一個道理,按照我跟他的情況,完全沒有必要這樣。
可是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一頭熱的只想著見顧沉舟一面,哪怕我不知道能夠跟他說什麼,哪怕我什麼都幫不了他……
之前所有拒絕的話,在他的危難面前全變成了空談,一場泡影,我終究沒法狠心放下他,任由他做著一切不該做的事。
我想我還是深愛著他的,不然的話我又何苦呢?
輕輕勾脣自嘲一笑,思緒亂的不能再亂的我,漸漸起身去敲顧家的門鈴,但是就在這時,我心心念唸的人,就這麼逆著光,腳步聲清脆的在我的面前停下。
我擡起頭望去,看見顧沉舟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中,臉龐對於我而言依然那麼虛幻,但是我卻從他的臉上,看到一抹笑意;“怎麼,特意在等我嗎?看吧,你還是放不下我的……”
出乎我意料的,顧沉舟並未有什麼不好的情緒,相反還有著那麼一種釋然,彷彿拋棄了顧家之子的這個身份,他只感覺到了輕鬆。
見到他這樣,我一直提著的一顆心,也終於放了下來,可是對於他的話,我卻不知道該要如何回答。
我承認他說的話,我就是放不下他,還深愛著他,然而這些感情早就被我埋藏在一個很深的地方,沒了勇氣再去挖出來。
那裡面雖然有著我跟顧沉舟的喜怒哀樂的回憶,但是也有因爲他,我遍體鱗傷的陰影。
因此我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輕易接受顧沉舟說來就來的告白,說走就走的身影。
哪怕我如今對他總是控制不住的擔心,爲他擔憂所有的一切,可是那不代表我非要跨出去這一步……
聽過一句話,男女之間會曖昧,往往是怕受傷害。
當時覺得這話有些荒謬,現在想想,其實也不無道理。
“看樣子你還好,那麼我先走了,你好好保重吧。”
我直接避開了顧沉舟話語裡的重點,淡淡的露出只是朋友的態度,就連呢喃都透露出一種生疏。
顧沉舟又不是傻子,更不是沒有感覺的生物,我這樣的態
度,自然讓他覺得難過,眼眸露出的一抹受傷,讓我不敢再看著他。
心虛的模樣,讓我好不容易僞裝出來的冷漠,差一點又在他的面前潰不成軍。
“我無家可歸了,你確定不打算收留我嗎?”
顧沉舟筆直的站在我的面前,霸道的氣息佔據著周圍所有的空氣,讓我不得正面的直視他,有些無奈,很想要拒絕他的請求,可是我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沉默開始在我在和他之間蔓延,漸漸的彷彿周圍的空氣都給凝固了。
我無奈嘆了口氣:“我怕我那小舍,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我的話立即讓顧沉舟喜上眉梢,他原先臉上的憂愁,立即煙消雲散,消失的無影無蹤,讓我見了無語至極,卻忍不住笑了笑。
“怎麼會,我這不是下凡來跟你一起當凡人了嗎,又怎麼會嫌棄……”
顧沉舟給我的迴應也很是風趣幽默,讓我的臉龐總是情不自禁蔓延出一抹笑意。
看吧,我千躲萬躲,仍然躲不過顧沉舟這道劫,也罷也罷,就這麼順其自然也好……
至少不用再憂愁,煩惱一些沒必要去想的事情。
最後顧沉舟跟著我回到了我家,他將近一米九的大個子,一走進我家,就讓空間變得狹小。
我收拾東西的間隙,偶爾望向他,卻見他不停的在打量什麼,不禁好奇道;“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就是熟悉一下。”
顧沉舟垂下自己的手,轉身回頭望向我,露出一口白齒。
我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還是心底隱藏的某種情緒在作祟,淡淡開了口;“你如果適應不了這裡的話,可以離開,另去他處。”
說著說著,我的臉色便沉了下去,手裡的動作也停頓了下來,將自己陷進已經破舊的沙發裡,垂下眼簾,渾身不可自控的露出些許悲傷的情緒。
“我既然說過會追隨你,就不會食言,你沒有必要總是對我做出這副若即若離的態度,再相信我一次不可以嗎?”
可能我的態度,真的是有些問題,惹得一直以來就沒怎麼對我發過脾氣的顧沉舟,語氣也逐漸變得不好。
讓我不想承認的是,他所說的每一句,都直接戳中了我內心深處的那些自卑。
“幼儀……”
我因爲顧沉舟的話陷入長久的沉默,心虛的沒敢再擡頭望向他一眼。
他卻悄悄朝我走近,一隻腳微屈著半跪在我的面前,他寬厚有力的手臂緊緊懷抱住我,讓我窩在他的胸口。
我本來想著反抗,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卻一丁點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灘軟在他的懷裡,失神的忘了該要怎麼去迴應,更不知道該要怎麼做,才能夠完美解決了我跟他之間的事情……
“我承認我之前所做的事情,對你造成了一定的傷害,可是如今我已經知錯了,你就再給我們一個機會不可以嗎?我相信你還是喜歡我的,不然你不會一而再的容忍這段時間我對你的糾纏,我也知道你心裡的疙瘩,心底的自卑,可是你如若一直
不肯跨出去那一步,我痛苦你也痛苦,所以別掙扎,別糾結,只要我們一起努力,我相信我們的未來會美好的……”
顧沉舟將我推開他的懷裡,雙手板住我的雙肩,低著頭直視我的眼眸,說著一連串的話語。
我聽了不是沒有感覺,也沒有想到我所有的顧慮他都知道,只不過不想逼著我,所以自己一個人在哪裡默默承受一切,拼盡了全力想要讓我重新接受他。
這樣癡情的他,怎麼能不讓我心動……怎麼能讓我不心酸?我的鼻尖已經開始泛酸,乾枯了許久的眼眶變得通紅,卻倔強的不肯讓自己在顧沉舟面前滴下一滴眼淚。
我又怎麼可以在他的面前,表現出我的脆弱……然而所有的倔強都在顧沉舟接下來說的一句話,徹底瓦解。
“所以請你再信任我一次,可以嗎?”
顧沉舟的眼神真摯而熱切,明明簡簡單單甚至有些平淡無奇的話語,在他的嘴裡說出來,卻讓我再也崩不住自己所有的情緒,輕泣出聲。
顧沉舟一見立馬慌亂的不能自已,拍了拍我的背,嘴裡仍然說著無限柔情的話語;“哭吧,將你所有對我不滿的情緒,還有委屈都哭出來,然後我們重新開始。”
顧沉舟不這麼說還好,他這麼一說徹底讓我最後一絲隱忍的情緒崩潰了。
在這樣炙熱的陽光午後,我將所有的委屈都化成滾燙的淚水,怎麼止都止不住,好像玩將一輩子的淚水都流乾一樣。
其實我有些厭惡這樣的自己,可是我也沒辦法抑制自己的情緒。
我也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我只知道原先還在勸說我哭出來的顧沉舟,都受不了,給了我一個延綿情深的吻……
陽光將他的碎髮灑的密密麻麻,讓我淚眼朦朧看著他的時候,始終都帶了那麼一種不真實感。
我後來不知道是因爲激動過了頭的情緒在作祟,還是因爲不敢相信顧沉舟還在我身邊的真實感作祟,竟然搭上了他的脖頸,迴應著他熱切的寬慰我的吻。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我們的身上,讓我們感受到一股溫熱的時候,再沒了所有顧忌。
彷彿之前猶豫的一切,所顧慮的一切,都是虛渺的泡影,隨著彼此吻的加深,這個泡影輕輕一觸,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和顧沉舟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和好,儘管彼此都緊緊守著那一道醉後的防線,但至少我和他的關係變得沒有那麼尷尬,完全劉如同一對甜蜜膩歪的情侶。
我突然就有些享受了起來,只是我和他在一起,面對的事情註定有很多。
我想用一句“人生路遠,堅守初衷”來形容我們如今,或者今後的生活,是再貼切不過。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顧沉舟又安撫了我多長時間,我只知道當我醒來的時候,太陽公公已經準備下山回家。
只剩點點夕陽餘暉映襯著萬里無雲,逐漸昏暗的天空……
“醒了?”
最令我沒想到的是,我一睜眼便看見了一手撐頭靠在沙發,一手撥弄我秀髮的顧沉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