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當空,萬里無雲(yún)。九月十二,義高城上方陽光十分溫暖,暖洋洋的讓人心生倦意,吳文坐在城主府內(nèi)庭,他的身前放著一個小案,正和幕僚在說著什麼,胡鳳新一走進去,裡面的人卻都像是沒看到他繼續(xù)高聲談論。
胡鳳新跪坐在案前,卻總覺得有些彆扭,於是乾脆盤腿坐著,然而盤腿坐著也有些不習慣,乾脆躺著,反正大家也不會在意我,只會讓我背黑鍋。胡鳳新想著,突然遠處卻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吶喊。胡鳳新心頭一驚,只覺得渾身上下無處不在震顫,怎麼回事?這是在城牆裡面的所有人的第一想法。
等胡鳳新走出去,只見漫山遍野的黑色幾乎填滿了整個城頭,西涼國的是黑色,東涼國的國色則改爲紅色,與唐國一致。事實上,東涼國已經(jīng)在間接地向唐國稱臣了,胡鳳新想著,心裡的不甘和屈辱一股腦的涌上來。這個碌碌無爲的韓勝氣,爲了自己的位置,已經(jīng)和唐國連上了線。如果西涼鐵盾關在東涼的進攻下失守,那無異於引狼入室。
吳文慌慌張張的登上尚未被敵軍登上的城頭,只見昨天還蕭瑟的原野上今天已經(jīng)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士兵,他們進攻手段十分粗糙,只是雲(yún)梯。然而就是這雲(yún)梯還是臨時打造了,登上城頭至少需要一些的時間,然而這段時間裡沒有一個人發(fā)出警戒,或則說,在發(fā)出警戒的一剎那他們已經(jīng)停止了呼吸。
驚訝張大的嘴幾乎可以吞下雞蛋,他們是怎麼過來的?爲什麼沒有人事先通知自己?我的兵在哪?無數(shù)的疑問充斥著吳文的腦袋,他從三水城調(diào)往義高城已經(jīng)有了半年,自認爲防守雖然不固若金湯,但也是毫無破綻,這次閃電戰(zhàn)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也大了義高城一個措手不及,更打了義高長風戰(zhàn)區(qū)的鳳鳴軍一個措手不及!
潰敗之勢已經(jīng)在所難免,對方從四面城牆層層登上,士兵這是才反應過來也無濟於事,無數(shù)刀光插入守兵的心臟,這些守兵都是鳳鳴軍裁下來的的老弱病殘,怎麼能夠抵擋得住武裝到牙齒的御龍班直?吳文正籌措著如何出逃,遠處卻傳來漫天的灰塵,那是誰?也是對方的人嗎?
待到那面旗幟躍然於眼底,吳文興奮的都要跳起來,那面旗幟正是寫著“劉”字,是劉甫臣!是劉甫臣!同時,下面的軍隊也發(fā)現(xiàn)了那漫天的煙塵,他們頓時加快了速度!他們在加速爬城牆!吳文心裡急迫,但此時城頭的守兵已經(jīng)捉襟見肘,現(xiàn)在西城牆的守兵接近於零,他們從這裡爬上來,無異於一把尖刀插入義高城的心臟,到時候就算劉甫臣來了,自己的性命也難以保證。
實際上,胡光秀的軍隊僅僅只有四千人,如果吳文此時調(diào)出一部分其他城牆上的守兵來守衛(wèi)西城牆,拖到劉甫臣前來,裡應外合,外面的御龍版則會全軍覆沒,屆時凌無雙和路長通就算再支援過來也只能望城興嘆了。
劉甫臣是胡光效漏算的一個變數(shù),嶽劍塵引起了士兵很大的不滿,尤其是第四軍軍長劉甫臣在辭官之後,士兵們又把他擡回了原來的位置。現(xiàn)在確切的來說,正值壯年的劉甫臣已經(jīng)走上了獨立軍的道路,他擅自脫離鳳鳴軍,本來就是無視法紀,諸法之中軍法如山,他敢這麼做也是對嶽劍塵徹地失望透頂了。
然而這次回來,卻碰見胡光效的四千御龍班直正在全力攻城,雖然驚異於這四千人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但劉甫臣不敢耽擱,立刻下令全軍衝鋒,務必在對方爬上城頭之前全數(shù)擊斃於城下。
胡光效正在攻城,卻見到遠處漫天煙塵,他立刻意識到這絕對不是路長通與凌無雙的部隊,他們最早也要在今晚才能抵達,那麼這支部隊到底是誰的?但胡光效知道,來者不善。
他立刻發(fā)佈命令,加緊攻城,有一個人沒上城牆,我胡光效也不上去。這番話頓時激勵了本來接近尾聲的攻城士兵,他們奮勇向前,完全是在與死神賽跑,快,他們能逃過劉甫臣的上萬把鋼刀;慢,他們就會慘死在劉甫臣的無數(shù)鐵蹄之下。這是一場遊戲,勝者生,敗者死。而義高城內(nèi)的守兵,則是遊戲裡胡光效的障礙、而劉甫臣的障礙,則是這仍有十幾裡的路程。
吳文見劉甫臣的部隊已經(jīng)近在眼前,嘶聲高喊道:“兄弟們!我們的援軍到了!擋住一時,我們就都能活,如果擋不住,咱們?nèi)嫉靡婇愅酰 ?
“哦!”這一刻,守軍也迸發(fā)出無窮的反擊意志,因爲他們有了希望,距離這個希望只有一步之遙,原本已經(jīng)岌岌可危的戰(zhàn)局在守軍的全力反擊下,御龍班直竟然慢慢被逼平甚至被推落城牆之下!
“啊!”一個士兵跌過城牆,摔在城牆腳下四分五裂,胡光效目瞪欲裂,怒道:“賊子,我跟你們拼了!”
狗急了會跳牆,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胡光效還是頭狼,在絕境下,他必須站出來,他也一定要站出來。後房的敵人彷彿追命的死神,胡光效冒著箭雨登上雲(yún)梯,縱了兩縱,登上城頭,腦袋剛剛與城牆齊平,一桿長槍便像毒蛇一樣探了出來,胡光效急忙歪過頭,躲過這兇險的一槍。
兩腳剛沾地,剛纔那桿長槍便掃了過來,胡光效一個鐵板橋,那長槍堪堪貼著他的肚子上方掃過去。胡光效趁此之際抽出腰刀,兩腳點地,飛快的衝向那使槍的人。按理說城牆之上地方狹窄,使刀遠勝於使槍,然而定睛看去,此人周圍竟是一個圈內(nèi)也沒人站立。這個使槍的人竟然如此強悍?
胡光效冷哼一聲,手裡的刀握得更緊,耳輪只聽惡風不善,那槍桿已經(jīng)掃到了胡光效腦袋邊上,他自然之道一寸長一寸強,不敢舉刀封擋,就地一個軲轆到那人身下,一個舉火燒天,便把那人胸膛刺了個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