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世子妃的話，做我們這一行的，朝不保夕，爲了自保，一般都會在委託人走後偷偷的跟蹤看她究竟是哪裡來的。”姜婆子知道這是自將功贖罪的時候，自然是知無不言。

天然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當真是貓有貓路，鼠有鼠道，她若是不說，自己怎麼會知道這些，原來做一個人牙子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聽到這裡微微的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姜婆子這才心裡微鬆了鬆，不那麼擔憂了，於是又接著說道：“接到這件活的時候，一開始我還以爲真的是有人覺得王府各位主子寬和仁厚想要進去，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更何況還有銀子拿，於是就點頭答應了。雖然如此，處於小心謹慎，我還是跟蹤了那丫頭，卻見她三拐兩拐進了王府的後院。”

縱然心裡已經有了幾分確定，但是天然聽到姜婆子這麼說，心裡還是猛的抽了一下，雙拳攥的緊緊地，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姜婆子下意識的咽嚥唾沫，又接著說道：“後來，又連續有三個婆子在同一天內來找我，我就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兒，本想拒絕，可是她們以勢壓人，雖然沒有露出深厚的力量，可是我一想起消失在王府後院的那個丫頭的身影，我心裡就哆嗦了，再加上有錢拿，於是我就答應了。按照老規矩，我一一跟蹤了她們，果然，都是進了王府的後院。”

姜婆子說到這裡不再往下說了，她知道她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就在這時只見沈媽媽親自拿過了紙筆，放到了姜婆子的面前。姜婆子知道這是做什麼，已經想好了也不再猶豫，拿起筆來就寫了靠身文書，只是最後的時候，磕磕巴巴的說道：“老奴還請世子妃給個恩典，我一輩子做奴才也就算了，我兒子也不成大用，做奴才也不打緊，可是我那個小孫子卻聰明的很，我只盼著有朝一日他能讀書入仕，若是入了奴籍，這一輩子就完了，還請世子妃給個恩典，老奴一輩子一定誠心誠意的侍奉世子妃。。。”

天然心裡微嘆一聲，若不是爲了保住王府的聲譽，害怕姜婆子這樣的小人會突然反嘴，又怎麼會用這一招，不過還是念其一片誠心，說道：“那好，你兒子也不用賣身於我，將來你孫子真的入了仕，有個做奴隸的爹好看麼？就只寫你自己的就好了。”

姜婆子有些呆呆的看著天然，隨即低下頭去重重的磕了幾個頭，今天能撿回條命已經是萬幸了，如今又得了這樣的恩典，自是歡喜得不得了。

寫完了靠身文書，天然就讓沈媽媽把人送了出去，臨走時囑咐道：“今天的事一個字也不能對外說，也不要對別人提起你已經靠身於我的事情，若是還有人找你辦諸如這樣的事情，你就直接找沈媽媽給我遞個信就成了。”

姜婆子千恩萬謝的走了，天然看了看那張文書，遞給華濃，華濃立刻就收到了百寶架上的紅木匣子裡。

天然站起身來說道：“去把這次新買進來來的九個人叫來我看看。”

紅心立刻應聲去了，天然看了看華濃和綠玉，知道她們兩人也知道悔改了，說道：“跟我一塊去看看，待會兒該做什麼，你們明白的。”

“是。”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心裡卻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世子妃肯給她們機會就好。

出了東稍間，進了小花廳，天然悠然的坐在上首的紅木雕花圈椅上，採英立刻奉上了茶，然後退了下去，天然瞧了她的背影一眼，心裡暗歎一聲，採英和玉容兩個丫頭，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已經比以前好多了。雖然還是有些吃不得苦，但是也算有長進了，繼續看看吧，若是能用就用，不能用就遣了回去，還有她們爹那一筆爛賬，總要算的。

很快的紅心就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大串的人，紅心躬身行了禮，說道：“回世子妃的話，人帶來了。”

“奴婢見過世子妃。”九個人雜亂的跪在那裡，一點樣子也沒有，天然不禁就皺起了眉頭。

華濃一見，立刻上前一步，厲聲說道：“沒人調教你們嗎？站有站姿，跪有跪姿，瞧你們現在這個樣子，一點規矩也沒有。若出去說是千禧居的人這不是給世子妃抹黑嗎？”

華濃一聲力喝，在場的九人立刻都駭了一跳，下意識的整了隊形，前面跪了四個，後面跪了五個，都有些不安的垂著頭跪在那裡。

天然端坐在那裡，也不開口，華濃一看，只好又接著說道：“你們幾個都是新來的，千禧居的很多規矩都要開始學起，今日世子妃親自召見你們，是你忙你的臉面，明不明白？”

“謝世子妃恩典。”九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

天然的神色這才緩和一點，華濃接著說道：“先報上你們的姓名。”

聽到她們一一的報完姓名，天然掃了一眼過在最後面的鳳娘一眼，眼中閃過譏諷，又看了看跪在前面的四人，按照她們剛纔的報名，玲瓏、寶珍和雅風赫然在列，仔細瞧去，果然個個都算得上是美人胚子，看來這人果然是無孔不入啊，居然想要往她的牀上塞人，嘴角一勾，淡淡的說道：“鳳娘，你如今已經是二等丫鬟了，也也算是有體面的，怎麼還跪在後面？”

此言一出，剩餘的八人同時看向鳳娘，那眼中充滿了憤怒和嫉妒，鳳娘立刻有些不安起來。只得慢慢的站起來，走到了前面，又跪了下去，身體卻有些微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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