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繼續彙報道：“由於秦趙之戰的關係，今年代縣的財政要比去年略低一些，城中的富商、世家最近也再收攏資金，囤積物資、糧草，顯然對趙國的局勢並不看好。”
在封建歷史上，只有千年的世家，而沒有千年的王朝。
一個朝代被推翻了，那麼這個朝代的皇室子孫下場往往比較悽慘。
但是世家不一樣。
一個政權倒了，世家完全可以投靠新的政權。只要這個政權還需要治理天下的人才，就不可能放棄世家的力量。
“除了財政上的收支，這幾年來，我代縣也囤積了大量的物資……”
姜珝擺擺手，示意蕭何不必再說。
姜珝畢竟是管理代縣軍政大權的侯爺，哪怕將政權下放給了蕭何，姜珝也不可能一點都不瞭解。
財政上的問題需要清算，姜珝瞭解的還不多，但是對於代縣的物資，姜珝可謂是瞭如指掌。
這幾年姜珝暗中策劃中原與匈奴的地下黑市，姜珝通過邯鄲的商業市場，收集大量的物資於匈奴交換貨物。
這一來一往之間，姜珝可以留下大量的物資作爲中介費用。
想了想，姜珝問道：“若遇戰事，我代縣的糧草尚可支撐多久？”
蕭何心算了下，回道：“如敵人四面圍攻代縣，在城外農田不被破壞的情況下，我代縣可一直堅持防守。”
“若城外農田損毀，還要維持城中百姓口糧的話，糧倉中的存糧大概可以堅持半年左右。”
姜珝點點頭，半年已經很久了。
如果不算城中百姓，只供軍隊使用的話，那麼代縣的存糧足夠支撐近兩年的時間。
以代縣這點人口，其實是養不起二十萬軍隊的，軍隊大半的糧食、軍餉，其實都是姜珝自掏腰包供給。
姜珝眉頭微皺，沉聲道：“若是饒安被秦國奪去，就會影響到我們與匈奴的貿易。蕭何先生，你可有什麼辦法應對此事？”
蕭何皺眉道：“商人重利，侯爺作用代縣，他們便不可能放棄與侯爺的交易。”
“只是沒有了饒安的掩護，我們很難將此事做的隱秘。”
姜珝擔心的也正是這一點，能參與黑市的商人都是姜珝精挑細選的，至少才誠信上是沒有問題的。
可沒有了饒安的掩護，這麼大批的商品交易，不可能不被人察覺。
姜珝與匈奴貿易，一是爲了賺取利益發展自身；二是爲了分化匈奴，支援弱的一方對抗強的一方，延緩匈奴統一的時間。
可那些民智未開的百姓卻不會這麼想，若是有人帶節奏，輿論將對姜珝十分不利。
蕭何對商業建設了解的不多，試探問道：“侯爺，不知代縣可否建成如饒安那樣的商業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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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珝微微搖頭道：“不行，代縣是我們的根據地，如果發展成商業中心，讓各地商人隨意進出的話，難免會讓一些心懷不軌之人混進來……而且代縣的位置也不合適。”
蕭何沉吟道：“若是如此，那此事恐怕還要從長計議。”
“好了！”
姜珝緩緩起身，淡淡道：“今天就商議到這裡吧！”
“玄翦，今晚搜查城中府邸時一定要謹慎些，切記不要惹出亂子。”
玄翦拱手道：“屬下明白！”
回到侯府後宅，姜珝陪著弄玉、雪女、焰靈姬三女聊了會天。
姜珝組建家庭也有七八年了，雖然一開始是想利用妻兒的身份自保，但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姜珝的想法也發生了改變。
如今唯一還能讓姜珝內疚的，恐怕就只有李牧了。
李牧是個死忠之臣，但凡李牧能像姬無夜一點點，姜珝都不至於袖手旁觀。
如今姜珝所能做的，就只有保住李牧的性命，讓他找個地方隱姓埋名，安度晚年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爲了爭霸天下，哪怕是殺父仇人都可以合作。
姜珝一直都這樣提醒自己，一直以來也都是這樣做的。
跟了姜珝那麼多年的王虎，姜珝爲防萬一，也是說捨棄就捨棄了。
但是李牧……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傍晚時分，姜珝有抽空去學堂看了一眼，年紀大的孩子們已經開始學習了，姜珝這些年也收集了不少書本古籍，足夠孩子們學習之用了。
有人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但在沒有能力行萬里路之前，讀書就是他們瞭解這個世界的唯一渠道。
不過姜珝也不是什麼都教，例如儒家的一些思想、學術，姜珝就過濾了很多東西。
姜珝想要爭霸天下，但卻沒想過做至高無上的皇帝，也不想自己的後代爲了爭奪皇位就兄弟相爭，骨肉相殘。
姜珝打算等自己老了，處理不動國家事務時，就提出限制皇權的政策。
這不是說姜珝有多麼無私，多麼的不貪權利。
姜珝很自私，也很愛權利。
但是權利必須要在監督之下施行，纔不會霍亂天下。
姜珝若是建立家天下的制度，最多不過數百年罷了，一旦子孫後代不肖，政權早晚都會被人推翻。
與其如此，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將皇室當做‘吉祥物，做國家最頂級的貴族，
只要建立一個合理的制度，保證皇室的地位、權利不被壓迫、掠奪，姜珝也就無需爲後代擔憂了。
姜珝並沒有打擾自己的孩子們學習，在外面看了幾眼後，便帶著焰靈姬三女離開了學堂。
弄玉輕聲問道：“夫君這次回來，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在離開了吧？”
其實姜珝之前也不是經常離開代縣，除了兩次秦趙之戰外，就是每年年底回邯鄲參加年底的大朝會。
姜珝微微點頭道：“恩……應該不會離開了。”
“應該？”
焰靈姬挑了挑眉，詢問道：“莫非夫君還有什麼大事嗎？”
姜珝輕笑道：“大事倒是沒有，不過本侯一旦……屆時總要去一趟咸陽面見嬴政，到時候就不知道嬴政要多久纔會放本侯回來了！”
姜珝降秦之後，總要去一趟咸陽拜見嬴政。
危險倒是談不上，但若是嬴政非要多留姜珝一段時間，以盡地主之誼，姜珝也不能一點不給面子。
不過爲了做給天下人看，嬴政也不會留姜珝太久。
關鍵還要看代縣是否能經受得住考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