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城。
“秦國的使者那邊怎麼說?”
燕王陰沉著臉,看著面前的雁春君,問道。
“秦使一直想要走,被臣弟攔了下來。”
雁春君低著頭,本是總愛炫耀自己功績的他不敢多說一句話。因爲(wèi)雁春君清楚,此時燕王心情不好。
趙國公子被燕國使臣綁架,趙王大怒,發(fā)兵攻燕,如今已下貍城。
忽如其來的消息,讓心思本已經(jīng)十分活泛的燕王那心中期待的燕趙和談計劃徹底破產(chǎn)。隨之而來的,是對本被冷落的秦國使者的賠罪。
這些日子以來,本是身份尊貴的雁春君如同哈巴狗一般,跟在秦國使者的身後,就差給他跪下了,才勉強阻止了秦國使者回秦的行動。
因爲(wèi)秦國的使者清楚,此時正是要價的好時候,燕國正求著秦國。只是,很快傳來的消息,則讓原本氣盛的秦國使者重新安靜了下來。
秦將楊端和率領(lǐng)重甲軍,前入鄴地,與趙軍大戰(zhàn),奪取安陽。
燕國一衆(zhòng)將領(lǐng)都清楚,沒有二十萬大軍,難以奪取邯鄲。只是,這場勝利來得太古怪。一支孤軍,即使奪取了安陽,難道還能守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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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燕王心中犯了嘀咕:難道這一次秦國是真的想要幫助燕國分擔(dān)壓力?
燕王心中很快就將這個想法按了下去。要讓秦國不坑燕國,那比讓江水倒流都難。
只是,燕王還是不確定,秦軍想要做什麼?
“太子殿下到!”
燕丹從外而來。自從邯鄲那邊出了燕使綁架趙公子的事情,他就沒有少受燕王責(zé)備。
可這一次,他的面色相同難看,不同於受燕王責(zé)備時,而是真正有些著急了。
“父王,前線的探子剛傳來消息。秦軍破扈輒十萬大軍,如今已過漳水,進(jìn)逼邯鄲。”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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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聽到這個消息,燕王已爲(wèi)自己幻聽了。
“這怎麼可能?”
燕丹拱手,面色十分嚴(yán)肅。
“的確如此。前線的斥候探報,趙軍本與我軍不足二十里,卻在不久之前,主動撤退了三十里。趙軍攻勢如虹,若非如此,又怎會主動退軍?”
燕丹擡首,正見王座之上的燕王面色變幻,最終出現(xiàn)了激紅之色。
“太好了,趁著趙軍軍心不穩(wěn),我燕軍可立刻攻上去,收復(fù)失地……”
“父王!”
燕丹拱手,制止了燕王。
“秦軍不過數(shù)萬,卻能突破趙國長城,進(jìn)逼邯鄲。他日,難道就不能破我燕國長城,渡易水,兵圍薊城麼?”
燕丹一席話,讓本是在慣性中想要落井下石的燕王冷靜了下來。燕丹的話,讓他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恐懼。
“太子殿下多慮了,區(qū)區(qū)數(shù)萬人馬,攻得下邯鄲麼?”
燕丹一笑,反問了一聲。
“區(qū)區(qū)數(shù)萬人馬,破得了安陽,渡得了漳水麼?”
此話一出,讓雁春君啞口。某種程度上說,秦軍的表現(xiàn)太過突出,讓燕王有些心懼。
“王上,秦國的使者在外求見?!?
內(nèi)侍的聲音傳來,讓燕王有些頭疼。他捂著自己的頭,聲音低沉。
“告訴秦使,寡人病了,暫且不能見他。丹兒,你去招待一下?!?
“諾!”
.....................
貍城。
趙軍剛剛打下了這座燕國的城池,可全軍上下卻不見一點喜色。
雨水連綿而下,李左車從屋宇中走出來,便被一羣都尉圍困住了。
“上將軍怎麼說?”
“上將軍已令在後方的司馬尚將軍疾馳邯鄲救援了。我不久之後,也要帶著騎軍回返邯鄲。”
衆(zhòng)都尉面色之中還是有些不解,實在不明白,王都那羣人都是飯桶麼?十幾萬人被幾萬人突破防線,直逼到邯鄲城下。
以至於如今,他們本來獲得極大優(yōu)勢的形勢下,抽調(diào)大部分精銳回援。
“上將軍研究了從邯鄲那邊傳來了的軍報,發(fā)現(xiàn)有些奇怪?!?
“怎麼說?”
“楊端和雖是一代名將,可是這次秦軍的路數(shù)卻完全不像是他的以往的用兵風(fēng)格。”
“這是什麼意思?”
一衆(zhòng)人不解,卻見李左車沉下了氣,一時也有些遲疑。終究,他沒有經(jīng)得住衆(zhòng)人催問,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要麼就是楊端和用兵的風(fēng)格發(fā)生了變化,要麼就是指揮這場戰(zhàn)爭的另有其人?!?
“什麼?可是秦軍的主將楊端和,副將李信,戰(zhàn)陣之中,不聞有他人的旗號?!?
李左車沉默了下來,久之,緩緩開口。
“從秦軍與我軍幾場戰(zhàn)役來看,情勢如此,有著我軍的錯漏之處,可更多的,秦軍似乎能夠洞破我軍虛實。就拿漳水一役來說,秦軍馬不停蹄奔向了漳水的長橋,奪取了城關(guān)??晌铱戳说貓D,明明離秦軍更近的長橋有好幾座,可他們卻是精準(zhǔn)無誤地?fù)屜铝宋ㄒ贿€沒有焚燬的那座,以至於我軍大潰,邯鄲告急。”
“少將軍的意思是我軍之中有內(nèi)奸?”
李左車搖了搖頭。
“有一個更加可怕的可能,秦軍之中那位真正的指揮者,對於我軍的情勢瞭若指掌。他甚至都可能不在秦軍之中?!?
對於李左車的推測,大部分人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可是還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是什麼身份,現(xiàn)在在哪?”
..............
“你,快點把木頭搬過來?!?
邯鄲城牆之上,守城的士兵大喝著,催促著徭役趕快做事。
已經(jīng)有好些年了,邯鄲的人沒有這麼緊張過,整個城池都進(jìn)入了戰(zhàn)備狀態(tài)。
“誒誒!”
趙爽低著頭,趕忙和人將木頭搬到了固定的位置。
“誰叫小龍?”
便在此時,一名士兵大喝了一聲,聲音響徹城頭。
“小龍?”
趙爽拿起了身旁裝水的竹筒,誰這麼沒有品位,叫這麼個名字。
“誰叫小龍,緋煙的夫君?”
趙爽面色一變,本想要喝水,卻是一口噴出來了。
“我是!”
趙軍的百夫長看了一眼趙爽,揮了揮手。
“你妻來看你了,快去吧!”
趙爽急急忙忙跑了下了城頭,正見焱妃站在那裡,俏盈盈的。
“你幹什麼?”
焱妃看著趙爽曬黑了的皮膚和變得粗糙的手,有些心疼。
“我想你了唄!看,我還給你帶了好吃的?!?
“大姐,這是在打仗呢,你幹什麼?嗚……”
焱妃往趙爽嘴裡塞了個雞腿,臉上帶著笑意。
“我知道了,一會就走。”
就在趙爽和焱妃正在膩的時候,不遠(yuǎn)處,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這位大人,我是這裡徭役墨小龍的妻,想要來看看他?!?
“你也是?”
便在此時,趙爽一個健步飛了過來,笑瞇瞇的。
“大人,她也是我的女人?!?
“你怎麼會有兩個妻?”
面對著軍官的質(zhì)疑,趙爽一把抱住了月神。
“側(cè)的、側(cè)的。”
趙軍軍官雖然有些疑惑,可並沒有多管。倒是月神,很是不爽。
“爲(wèi)什麼我只是側(cè)妻?”
“什麼時候了,你還有空管這個。你們兩個,趕快給我走。”
便在這個時候,趙爽眼前,又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時間,他十分頭大。
“麗姬,你怎麼也來了?”
麗姬見到趙爽,本是滿臉笑意,可這一句話,她表情垮了下來。
“我不能來麼?”
.........
不遠(yuǎn)處城牆之上,郭其偶然間看到了這副場景,有些奇怪。
“這小子居然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