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並沒有蒸餾酒的製造理念和工藝，所以月出雲這套設備雖然簡陋，可是對於整個時代來說可謂是有一次獨創。

普通幾文錢一壺的酒水經過蒸餾，雖然數量上減少，可是不論酒水的顏色質地還是口味都會有明顯的提升，即便一斤普通酒水經過蒸餾變成一兩蒸餾酒，可是倘若這一兩酒水拿到市面上，價格也不是一斤原本的酒水可以相比的。

這種商機這個時代根本不可能有人發現，即便是鄭三娘在聽月出雲說完之後也依舊有三分懷疑，可當酒水溫在爐上之後，鄭三孃的眼睛才徹底亮了起來。

單隻一樣酒香，便已然可以讓鄭三娘肯定月出雲的所有說法。這蒸餾酒的設備，對於她來說的確是一座金山。

金錢幫缺酒坊麼？答案當然是不缺，要知道金錢幫涉獵的產業衆多，酒水自然也包含在其中。可是雖然金錢幫同樣走酒水這條路子，但是相比於各地獨一無二的佳釀來說卻無法與之相提並論，天下名酒有七，金錢幫所生產的酒水卻連末尾都排不上。

隔著火爐相對而坐，月出雲愜意躺在輪椅之上，眼神飄忽似乎眼前的酒水有什麼令他極爲沉醉的地方。

鄭三娘見之，當下明白眼前這隻小狐貍又開始漫天要價了，當即心中不由腹誹道：“三娘我一直被江湖中成爲黑了心的死要錢，可在這條小狐貍面前竟然束手無策，看來黑了心的死要錢這幾個字怕是也要送人了。”

月出雲雖然看似毫無察覺，可實際卻任然留著幾分餘光落在鄭三娘身上，看她表情有些變化，頓時明白這女人又有想法，於是輕鬆笑道：“三娘，這酒水如何？”

鄭三娘擡頭，只見月出雲目光灼灼，哪還有剛纔的飄忽，頓時明白著小狐貍又在故作輕鬆，可如今的主動權還在這隻小狐貍身上在，鄭三娘又有什麼辦法，只好道：“這酒水自然極好，若是原漿再好一些，用月先生這方法蒸餾之後，未必不會比天下名酒差上些許。”

“沒想到月先生院子裡隨處擺放的東西，放在江湖中便已是一比難得的財富，看來江湖中人多以爲月先生少了武功在身邊頗爲輕視，誰料在格物一途月先生又展現出超越常人的才華。也不知道是月先生的天賦太過妖孽，還是江湖中人鼠目寸光。”

月出雲聽得好奇，他還是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江湖中人對於他的看法，當即大有興趣問道：“到底是何言論，竟讓三娘生出如此感慨，出雲倒是有些興趣，也不知道江湖中人對出雲到底是和看法？”

鄭三娘瞇著眼睛搖了搖頭，仔細看了月出雲一眼，見他沒有任何不開心的樣子，這才接著說道：“都是些不利於月先生名聲的流言罷了。”

“名聲？”月出雲聞言當即笑了出來，笑了片刻才道：“三娘認爲出雲有何名聲？鳳鳴閣掌門首徒？還是天下第一琴師？這兩個稱謂恐怕放在江湖中也不會有太多人注意吧，卻是三娘高看出雲了，出雲哪有名聲可言？”

“月先生不氣？”鄭三娘忍不住問道，“要知道江湖中的流言可不怎麼好聽！”

“氣又什麼用，況且出雲本就不在乎這些，反倒是對這些流言比較有興趣，三娘但說無妨。”月出雲含笑道。

鄭三娘這才放下心來，可想了想之後還是有些擔心道：“月先生，可曾聽說鳳鳴閣第一廢人之說？”

“哦豁？言下之意便是出雲就是那流言中的鳳鳴閣第一廢人？”月出雲搖頭輕笑道，可之後卻又點頭，順著剛纔的話接著道：“不過這流言卻也有幾分道理，出雲身爲鳳鳴閣掌門首徒，卻是一個連武功都無法修煉之人，放在江湖中哪裡不是廢人。哈哈，這羣江湖中人倒是有趣，廢人之稱，有趣。”

“當真只是有趣麼？”鄭三娘心中默唸，可接著卻是跳過這個話題，繼而重新回到方纔的話題道：“月先生，不知這蒸餾酒的圖譜，你又要如何要價，三娘今天就把話放這兒了，月先生要是再獅子大開口，三娘便唯有將這條命給月先生了。”

“噗……”

這波胡鬧來的猝不及防，以至於月出雲也忍不住差點一口酒噴出來，眼前這人當真是哪個黑了心死要錢的鄭三娘？不過想想也對，能把錢跟命放在一起，倒也符合鄭三孃的個性。

“我要你的命有什麼用……”月出雲沒好氣道，“三娘這是何故，出雲又不是吃人的老虎……算了，上次四六佔了不少便宜，出雲一個人要那麼錢有什麼用？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臨死發現賺了那麼多錢還沒花掉豈不是又要死不瞑目？”

“如此月先生的意思是？”

“五五分，純利潤五五分。”

鄭三娘這才滿意點點頭，安安穩穩坐下，如同方纔那個人不是她一般。

“月先生，前不久蔡小五已經回到金錢幫，據他的打探，先生口中的說書產業的確是一條財路。他這一路邊走邊說，竟是發現江南儒風盛行之地賺錢竟是比京城還要快，正好金陵便地處江南，不知月先生認爲何時開始爲好？”

月出雲聞言皺眉，卻是沒想到蔡小五的速度這麼快，這才半年的時間便跑遍整個落霞國。不過蔡小五的速度再快又能如何，具體事項在他腦中早已有大概的構思。

想了想，等月出雲再一次擡起頭，臉上便又是自信的微笑。

“正所謂萬事開頭難，這說書產業出雲的確有些構思，不如這樣，此番等三娘既然要與出雲同行前往劍廬，如此等劍廬事罷之後出雲便於三娘同行前往金陵，正好可以將蒸餾酒與說書樓聯繫起來。另外出雲這裡早已準備好了幾個故事，趁著前往金陵也好交給小五哥，等說書樓徹底成形，就算出雲不在金陵，三娘亦可以在其他地方依葫蘆畫瓢。”

“月先生不怕？”鄭三娘聞言卻是問道。

月出雲挑了挑眉，問道：“怕什麼？”

“先生武功盡失竟然敢隻身跟三娘前往江湖，不怕三娘將先生賣了？”鄭三娘煞有其事問道。

月出雲笑了笑：“三孃的人品出雲自然放心，至於武功盡失又能如何，莫不成偌大的金錢幫難道還無法保證出雲一個人的安全？”

鄭三娘當即點頭讚道：“不愧是月先生，膽色依舊無雙，怪不得劍君親口斷定這江湖中年輕一輩最有潛力的四個人之中必有月先生一個位子。”

“哦？劍君前輩說的？”月出雲心中突然升起些許火熱問道，“那其他三個人又是誰？”

“魔道劍十二，須彌閣爲殊大師，以及劍君弟子秦閬歌，這三人月先生都是見過的。”

“這三人出雲的確見過，不過爲殊……這個和尚卻是比其他兩人有趣多了。”月出雲如同想到什麼一般嘆道。

鄭三娘心中好奇，可一聽月出雲突然說道爲殊，心中竟是不由得想起一些關於爲殊的江湖傳言，當下便開口緩緩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