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商議好對策後,隔天紫女來府邸告知了韓非的意見。
對於韓非的選擇,成蟜也不算太意外,如果韓非同意了,那他就不是韓非了。
除非走到絕路,韓非才有可能違背自身的理念,而且還不是一定。
韓非看起來隨和,但在某些事情上執(zhí)拗到骨子裡了。
之所以提出這樣的意見,一是打預(yù)防針,二是表明自身盡力支持的態(tài)度罷了。
不願意動手,成蟜也樂得清閒,每日不是去宮中跟明珠夫人相會,就是出城找焰靈姬玩耍,過得很是舒坦。
如今天澤一夥都暫時隱藏起來了,沒有繼續(xù)出來搞事。
風(fēng)聲太緊,天澤一夥陸續(xù)搞出來的事情太大了,韓國各方勢力都視天澤一夥爲眼中釘,肉中刺。
一但出來搞事,韓國各方勢力必定傾力打擊,如此矛盾就一致向外了,還怎麼讓韓國各方內(nèi)鬥呢?
只要天澤不第一時間出來搞事,韓國各方勢力就算對天澤一夥有所警惕,內(nèi)鬥依舊不可避免。
別說韓國還沒有滅亡,古往今來就算國家已經(jīng)處於滅亡進行時,內(nèi)鬥照樣無法停止。
不提遠的,趙國就是如此,戰(zhàn)神郭開爲了保住自身的權(quán)勢,直接毀了趙國最後的希望李牧,全然不顧後果。
小人的眼光通常很短,只顧自身利益,看不到長遠的,根本的利益。
這不天澤一夥銷聲匿跡不到半個月,夜幕就出招了,南陽突然出現(xiàn)了旱災(zāi)。
這場旱災(zāi)是夜幕人爲製造的,目的有二。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目,控制韓國的糧食的命脈。
韓國的國土經(jīng)過周邊強敵,特別是秦國的蠶食,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南陽是韓國最大的糧倉。
南陽的糧食出了問題,沒有外力的幫助,韓國全境多多少少都要受到影響。
第二,也有請君入甕的意思。
夜幕經(jīng)過多次跟韓非交手,對於韓非秉性也算是有一定了解,愛國這點是毋庸置疑。
夜幕算準了韓非就算不親自主導(dǎo)賑災(zāi),也會插手賑災(zāi)事宜。
無論是主導(dǎo)賑災(zāi),還是僅僅插手幫忙,夜幕都有辦法坑韓非一把,只是後果嚴重性不同罷了。
事實證明夜幕猜對了,極其愛國的韓非直接主動請求負責賑災(zāi),親自前往南陽災(zāi)區(qū)視察。
按理來說,韓非這個司寇如果不主動請求賑災(zāi),這個差事怎麼也輪不到韓非身前,司農(nóng)纔是第一責任人。
南陽的貓膩自然是瞞不過韓非等人的,內(nèi)使張良憑藉著檔案以及進貢的南陽名桃陸月白就判斷出了是南陽土地出了問題。
親臨災(zāi)區(qū)的韓非更是沒花多少時間就查出翡翠虎在南陽買賣人口壟斷肥料,在肥料中摻入了生石灰。
同時查明瞭翡翠虎以購買軍糧爲名,購空韓國市面上流通的糧食,斷絕用於賑災(zāi)的資源。
值得一提是韓非去南陽,負責保護的是紫女,而不是焰靈姬。
畢竟這個世界天澤一夥並沒有跟流沙合作,有了好得多的選擇。
韓國市面上沒有糧食,韓非就無法通過正常渠道賑災(zāi),只能鋌而走險跟翡翠虎對賭。
翡翠虎依舊邀請鐵血盟做保,雖然鐵血盟並不是曾經(jīng)的鐵血盟,但依舊有能力阻止世間絕大多數(shù)人反悔,包括絕大多數(shù)權(quán)貴。
當然這樣的擔保小事,成蟜是不會親自出面的,讓乾殺和一名殺字級殺手帶上特製面具,銅鼎,鐵鏈去就行了。
兩人也沒出意外的帶回來了韓非和翡翠虎的賭約。
鐵血盟既然做的是這樣的生意,那麼就算韓非跟鐵血盟有交情,也不可能因爲韓非一人破壞規(guī)矩。
如果韓非輸了,該賠的東西照樣一分不能少。
不過實際上翡翠虎跟韓非簽訂賭約時,韓非就已經(jīng)想好了辦法,踩進了韓非設(shè)置的圈套中。
韓非回到紫蘭軒把辦法一說,衆(zhòng)人都爲韓非火中取栗的辦法叫絕。
然而沒多久,衆(zhòng)人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他們的人手不足……
韓非的辦法核心點就在於夜幕私藏的軍糧,這私藏的軍糧既有近段時間購買的,也有曾經(jīng)儲存的。
如果沒辦法拿到夜幕私藏的軍糧,那麼韓非就輸定了。
光憑從魏國購買的糧食,對於南陽的旱災(zāi)而言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想要無聲無息轉(zhuǎn)移夜幕私藏的軍糧,那麼就需要足夠的人手。
這次可沒有天澤一夥幫他們,輪起幹活,除了焰靈姬,百毒王個個都是高手。
無雙鬼就不說了,扛包絕對是槓槓的,驅(qū)屍魔能夠召喚屍傀助陣,只要力量來源不絕,那就是不知疲倦的幹活機器。
天澤這個老大也是幹活好手,一根蛇頭鎖鏈就能帶走數(shù)包糧食,六根齊出,一趟就是一輛小型貨車的運載量。
可惜天澤不會幫他們,九義會倒是一個選擇,然而從南陽跑到新鄭卻有可能暴露。
夜幕的情報能力可不是吃素的,想要暗度陳倉,動漫中韓非可是耍了不少手段。
一但泄露了消息,私藏軍糧沒有被盜走,輸了賭約,那可就完犢子了。
最關(guān)鍵的是成蟜讓墨鴉派出百鳥殺手,正在找九義會的麻煩,九義會如今無瑕他顧。
衛(wèi)莊,紫女忙著韓非交代的事情,也沒有時間去幫九義會的幫。
九義會不行,司寇,左司馬,司隸麾下的軍兵就更不行了。
天知道那些人裡面藏了多少夜幕的耳目……
韓非想破了頭,最終還是沒有什麼好辦法,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
只能屈服於現(xiàn)實的壓力,派紫女來邀請成蟜,而成蟜彷彿早知道流沙的困境似的,剛好在府。
要知道在焰靈姬和明珠夫人兩邊跑的成蟜,已經(jīng)很少待在府邸中了。
成蟜這次去紫蘭軒沒有乘坐自己的馬車,而是跟紫女共乘一車,理由嘛自然是掩人耳目了。
實際上別看紫女來了成府這麼多次,其實夜幕根本不知道成蟜的存在。
首先百鳥被成蟜滲透成了篩子,需要墨鴉上稟的情報都經(jīng)過了篩選。
當然,蓑衣客是執(zhí)掌夜幕情報的頭子,傳遞情報的渠道肯定不止墨鴉這一條。
其次成府周邊的人家都被羅網(wǎng)的殺手和情報人員替換了,羅網(wǎng)的人將府邸周邊圍得密不透風(fēng)。
只要有陌生人闖入這片區(qū)域,就會無聲無息的消失。
這些消失的再度出現(xiàn),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成爲了羅網(wǎng)的外圍成員。
不管是無意闖入的人,還是刻意進入的夜幕情報人員,想要活下去只能選擇加入,否則只能徹底消失。
當初玄翦替成蟜買宅子,就宅子周邊給買下來了。
新鄭城南的房價不算貴,再溢價三成,以貧苦人居多的新鄭城南,還禁不住這樣的誘惑。
當然貧困只是相對而言,比起鄉(xiāng)下的農(nóng)民而言,新鄭的城南居民算得上富裕了。
上了馬車後,紫女主動倒了一杯酒,成蟜品著酒,聞著身邊的馨香,一路閒聊著,很快就到了紫蘭軒。
……
隨著紫女來到三樓的一間包廂,紫女拉開門,成蟜便走了進去。
見到成蟜到來,包廂中的人都起來迎接,一番見禮後各自落座。
“韓兄可是好久沒有找我喝酒了,這次找我來想必是有事相商吧?”
成蟜笑瞇瞇的,說出的話卻讓韓非有點小尷尬。
潛臺詞就是:平時喝酒想不起來我,一有事就想到我了。
“咳,成兄見諒,一來最近事情繁多,無閒暇,也沒有心情喝酒。”
“二來,實話實說,秦王讓你幫我忙,比起以前,我心裡還真有一些彆扭?!?
“我敬你一杯,以表歉意。”
韓非面色略有些尷尬,不過很快臉色便變得誠懇起來,雙手端起酒樽,遙遙一敬。
“理解,理解。”
成蟜自然不會揪著不放,端起酒樽一飲而盡。
“韓兄有什麼需要我出力的,說句話吧?!?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希望成兄能夠支持一些人手。”
“支持人手沒問題,不過不是關(guān)於賭約的吧?”
韓非,衛(wèi)莊,紫女等人聞言皆有一些尷尬,只是其他人表現(xiàn)出來了,衛(wèi)莊臉癱,沒有表現(xiàn)出來。
“看樣子真是關(guān)於賭約的,這樣有些不合規(guī)矩啊。”成蟜面露苦笑道。
當然不合規(guī)矩,鐵血盟只是抽取傭金,誰勝誰負都無所謂,因此還沒有插手過賭約雙方的事情。
鐵血盟如果插手,那就幫著另外一方作弊了。
如果泄露出去,對於鐵血盟長年累月積累出的名聲而言可謂毀滅性的打擊。
韓非,紫女等人臉皮比較薄,一時間還真不好意思說話,衛(wèi)莊就不一樣了。
衛(wèi)莊不能說臉皮厚,但不注重過程,追求結(jié)果的性格,使得對這些暗箱操作接受度很快。
“只要雙方都嚴格保密,再小心一點行事,保證不會走露一點風(fēng)聲?!?
“秦王不是讓你儘量幫助韓非嗎?”
“這件事雖然有些爲難,但應(yīng)該還在儘量的範疇吧?”
衛(wèi)莊的話讓韓非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尷尬,實在是尷尬。
爲了壯大韓國,竟然還需要秦國勢力的幫忙,韓非實在是有些無地自容,但現(xiàn)實擺在那裡,又不得不做。
如果渡不過這個坎,那他以及流沙就危險了,這次他和翡翠虎都輸不起!
還是那句話,在韓非看來這次跟以前不一樣。
以前大家是朋友間的私交,你幫我,我?guī)湍?,沒有國家政治。
嬴政那麼一摻和,再動用鐵血盟就有些變了味道,好像上司對下屬發(fā)佈命令似的。
偏偏他是韓臣,而不是秦臣,指揮起來名不正,言不順,還要承嬴政的情,彆扭得很。
“衛(wèi)莊兄說得對,這個的確在儘量的範疇?!?
“罷了,比起鐵血盟的名聲,還是王上的命令更重一些?!?
“我答應(yīng)了?!?
“需要多少人手提前通知我,我好送來?!?
韓非連忙代表流沙感謝成蟜,事情談妥,氣氛就愉快多了。
各種美味佳餚接連上桌,大家在一起好好喝了一頓酒才散去。
至於流沙的具體計劃,韓非他們不主動講,成蟜自然也不會傻到去問。
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情,也不關(guān)他的事情。
……
人手問題搞定,流沙便各自分工,按照計劃行事。
雙方鬥智鬥勇,你來我往,鬥得不亦樂乎。
成蟜沒有插手雙方勢力的鬥爭,一直靜觀其變,坐等他入場的時機。
韓非已經(jīng)屈服於現(xiàn)實一次,那麼屈服於現(xiàn)實第二次也不奇怪了。
失敗的代價,韓非,流沙能夠承受得起嗎?
這種情況就跟古代造反似的,造反的一方有可能只錯一次就萬劫不復(fù),而朝廷的試錯機會就多了。
雙方的體量擺在那裡。
韓非不想跟秦國扯上關(guān)係,但成蟜偏偏要韓非跟秦國扯上關(guān)係,而且關(guān)係越深越好……
關(guān)係越深,對夜幕的威脅就越大,大到一定程度,夜幕一定會不擇手段,鋌而走險!
到時候,韓國各方的鬥爭就要進入白熱化的階段,只要能贏,就什麼也不顧了。
流沙,韓宇,張開地這三方可能還稍微有點底線,但以夜幕的尿性絕對能夠做出類似“寧予友邦,不予家奴”的事情。
因爲夜幕曾經(jīng)已經(jīng)做過,只是牽扯還不大而已。
……
賭約時間爲十日,六天的時間轉(zhuǎn)瞬而過。
流沙終於傳信給成蟜,讓成蟜在丑時四刻,也就是半夜兩點,派出二十人到指定地點。
成府花廳中,乾殺恭敬侍立。
“怎麼樣,都準備好了嗎?”成蟜面色含笑道。
“按照侯爺您的吩咐,選出來的人都是歸附羅網(wǎng)的百鳥殺手?!?
“嗯,你要提前安排?!?
“這批人能活下多少來還不一定,損失的部分將羅網(wǎng)的人補充進百鳥。”
“這次補充的人可以多一些,墨鴉,鸚歌,白鳳已經(jīng)掌控了鬼山。”
值得一提的是白鳳在百鳥缺乏高手時順利的成爲百鳥統(tǒng)領(lǐng)之一。
“屬下明白?!?
“去吧?!?
“喏?!?
爲了毫無破綻,必須要犧牲一批人,與其犧牲羅網(wǎng)的殺手,成蟜自然選擇犧牲非嫡系的百鳥殺手。
出動的百鳥殺手誰能夠活下來,能夠活下來多少,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
當殺手本就時時刻刻都在死亡邊緣徘徊,想必他們早就有覺悟了。
這次任務(wù)後能夠活下來的百鳥殺手將會真正爲視爲自己人,享受羅網(wǎng)殺手的一系列待遇。
丑時四刻,乾殺準時帶著二十名身穿鐵血盟標誌黑色勁裝,面帶黑色面巾的百鳥殺手來到了流沙指定的地點。
將這些人交給衛(wèi)莊前,乾殺還強調(diào)一遍他們必須聽衛(wèi)莊指揮,否則將面臨家法的嚴懲。
說完,乾殺跟衛(wèi)莊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隨後便離開了。
成蟜知道流沙借人的用意,自然不可能讓乾殺去幫著搬包,玄翦就更不可能了。
拿到這些人手後,衛(wèi)莊便帶著他們來到了韓國儲存軍糧的糧庫。
衛(wèi)莊沒有讓鐵血盟的人出手,而是自己一人獨自出手。
倒不是衛(wèi)莊託大,而是擔心鐵血盟的人出手沒輕沒重的,將韓國禁軍給殺了。
無論是先秦時代,還是後續(xù)的封建王朝,能夠成爲宮廷禁軍的多多少少都有點來歷。
距離君王越近的禁軍來歷就越不凡,一般都是王室勳貴弟子,總而言之肯定是掌權(quán)階層,基本不可能是普通百姓出身。
這先秦時代更是如此。
要是殺了看守糧倉的禁軍,那韓非想要死裡逃生就不可能了。
沒有死,只是被打暈,打傷,那就還有轉(zhuǎn)圜的餘地。
動漫中衛(wèi)莊劫糧倉,全程都沒有拔出鯊齒劍。
當然以衛(wèi)莊的實力,不拔劍也能殺人,畢竟能夠徒手捏碎枯骨。
真要朝著要害招呼,全副武裝的禁軍也是扛不住的,但動漫中衛(wèi)莊顯然手下留情了。
在衛(wèi)莊的襲擊下,負責守衛(wèi)的禁軍全部被打暈,軍糧庫的大門成功打開。
鐵血盟的人將專門運貨的馬車上帶進了軍糧庫,馬車上裝著塞滿沙子的糧包。
在衛(wèi)莊的指揮下,鐵血盟的人將假糧食與暗門下私藏的糧食調(diào)了包,不過沒有完全掉包,最外面的一層還是真糧食。
這樣一來就算姬無夜來檢查,隨便用刀插糧包都會有米泄露出來,除非扒開一層才能發(fā)現(xiàn)真相。
已經(jīng)認爲勝券在握的姬無夜又哪裡會去全部檢查呢?
姬無夜忙著上朝搬倒韓非呢。
暗門下的大部分糧食與軍糧庫儲存的糧食全部被衛(wèi)莊帶走,所花的時間並不長。
百鳥的殺手都有武功在身,無論是力量,速度,耐力都不是普通民夫能夠比的,手腳麻利,搬運速度極塊。
再有張良勸說張開地,張開地雖然不忍自己孫子陷入危險之中,但架不住張良決心已定,只能適當放放水。
追擊不及時,衛(wèi)莊就帶著馬車將糧食連夜轉(zhuǎn)移到了其他地方,
藏匿糧食的地方,一般人還真想不到,衛(wèi)莊將糧食藏匿到已經(jīng)荒廢的毒蠍門駐地。
這地方比較偏僻,加上毒蠍門臭名昭著的名聲以及毒蠍門全體死亡在這裡,大白天都沒有什麼人來。
深夜時分更是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藏匿在這裡可謂神不知鬼覺,鬼不覺……
不過真的神不知鬼不覺嗎?
毒蠍門駐地附近的一座高樓上上空半輪弦月高掛,夜色如水,清涼的夜風(fēng)輕撫而過……
成蟜揹負著雙手靜靜的站在樓頂,默默注視著毒蠍門那邊的動靜,身邊一襲橙金色長裙的焰靈姬緊靠著,橙金色的裙襬隨風(fēng)飄蕩……
天澤,驅(qū)屍魔,無雙鬼,百毒王各自站著屋頂一個角,玄翦和乾殺站在兩側(cè)屋檐中間,距離稍微靠後一些。
衆(zhòng)人把成蟜和焰靈姬圍攏在中央,普通衆(zhòng)星捧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