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醫生退出病房，當她的體溫恢復正常，當她蒼白無血色的臉蛋慢慢轉爲白皙透紅，他懸著的一顆心，才漸漸放下。

戴羽昕睜開眼，雪白的牆壁，雪白的天花板，讓她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好點了嗎？”曾源生俯身望病牀上的她，聲音透露出過多的擔憂。“你不僅感冒，還發燒，要是我沒有把你送來醫院，你的腦袋瓜子可能要被你銷燬了。”

戴羽昕看著上方的他，被他眼底流露出的擔憂和心疼所震懾住。她有沒有看錯？他似乎很擔心她這次的生病，很心痛她受病痛的折磨。

“我沒有事，你不用一副看我快翹的樣子。”她打算繼續挖苦幾下自己，產生“笑果”，可是卻發現曾源生眉宇間的周折加深了，她只能閉嘴不再講。

“我不喜歡你這樣！”曾源生等她一閉嘴，馬上厲聲呵斥她。“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無聊的話，聽見沒有？”

戴羽昕有些不知所措的望著他，想知道原因，卻不敢問。

她恐懼他大發雷霆的樣子。

“羽昕……”曾源生坐上牀沿，一把緊緊的摟住她，將頭埋在她的發間。他不喜歡她剛纔那樣說自己，就算是開玩笑也不行。她的心地那麼善良，她會長命百歲，她得跟他吵嘴到老，她不能讓自己有半點的意外。“羽昕……”

“我在這兒。”戴羽昕在他的懷中輕應。他突來的懷抱讓她疑惑，而他扣在她腰間的力道，更是大得驚人，像是要把她嵌入他的身體裡。“源生，你是在想攝影沒過廠商關的事嗎？我還能幫你什麼？只要我能辦得到的，我都會幫你。”

這個時候，她怎麼能想到其他的事情上去？真是一點浪漫的天分都沒有，他有些敗給她。

“別說話，讓我好好抱抱你。”曾源生低聲制止她繼續往下猜疑。

現在他必須好好抱抱她，以後，也許再也沒有機會……

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胸中那激動的情緒，更不曉得自己已經那麼在乎她。只能將她擁在懷中，他才覺得安心，就算以後兩人再不能相見，這刻擁有就夠。

好久好久，直到戴羽昕受不了缺氧氣的推開他。

“抱歉，抱歉，我盡了最大的努力憋氣，只能維持那麼久啦！”戴羽昕尷尬的吐舌，臉漲的通紅，頭低的不能再低。

曾源生鬆開手臂，微笑地看著她糾結在一起的手指。

“羽昕，捨不得離開這麼可愛的你。”

戴羽昕驚訝的擡起頭，望著他臉上那抹不可思議的微笑，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離開？爲什麼？

“我不能半途而廢，就算爲你，我也得完成我的攝影夢想。”決定了，師父讓他好好考慮的事，他在這刻想清楚了。

“呃……你的意思，是說要離開去很遠的地方實習嗎？”不知怎的，她的鼻子開始泛酸。也許，她也已經習慣每天跟他爭吵的生活。

“師父讓我跟他去荷蘭，這一去，可能會好幾年。”

好幾年……

胸口涌上窒息的感覺，讓她有種——想挽留他的衝動。

可是，她不能這樣做。

“那，你爸爸、媽媽那邊呢？他們不是一直反對你學攝影嗎？這段時間的學習，你都偷偷隱瞞著他們。”

“我會想辦法。”他一把摟過她，這次的動作很輕柔。“讓我好好抱抱你。”

戴羽昕長吐了一口氣，第一次、也許也是最後一次沒有拒絕他的擁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