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官袁野睡醒時,發現身邊的女人竟不是自己的新婚妻子。
那女人也醒了,“你,你這個流氓……”
袁野急忙捂住了女人的嘴,“噓……別喊、別喊!宣揚出去對咱倆名聲都不好。”
袁野又指指自己的衣服,雖已被鬧房的狐朋狗友給撕得一縷一縷的了,但還是穿在身上的。
“你看,我的衣服都沒脫,可見我們什麼也沒做。”
女人端詳一下袁野,“噗呲”笑了,“你也挺好看的,就算做了什麼,我也不吃虧呀!”
袁野看看戴紅肚兜的女人,雖也有幾分姿色,但比起自己的新婚妻子雅嫺可就差遠了。
“一定是自己喝多了,酒後亂性。”
袁野是一名賽車手,即參加正規比賽,也參加黑市比賽。他酷愛賽車,雖然成績總是平平。
他的新婚妻子雅嫺,是某高官家的千金,是他的高中同學,二人相愛多年。
袁野與雅嫺的婚事受到了雅嫺父母的極力阻撓,直到雅嫺懷上袁野的孩子已經六個月了,他們不得以才承認了這門婚事。
結婚當晚,袁野的賽車同行們都來祝賀,結果喝多了。
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又是如何跑到這女人牀上來的,實在想不起來。他只想快點離開這個陌生的地方,讓人發現可就糟了。與一個陌生女子睡一張牀上,即使什麼也不幹,也會讓人生疑。
他起身要走,女人卻拉住了他,柔聲說道: “時間還早著呢,咱倆再聊會兒天,以後可以繼續交往!”
想的美!袁野掙脫下牀,甩門而出。
外邊是座復古風格的大宅院。
從主屋裡走出一個老頭,衣著華貴,像古裝劇裡的員外。
“喂!你在玉蘭門外幹嘛?”老頭邊說邊衝到袁野身邊,抓住了袁野的胳膊。
玉蘭是老頭的小妾,老夫少妻,老頭看見這副情景,有種不祥的預感。
袁野慌張起來,“我,我,我是送快遞的!”
“什麼?快什麼遞?”
屋內的玉蘭道:“是個要飯的,給他點吃的就打發他走吧。”
老頭看看袁野渾身破破爛爛的衣服,知道是要飯的不假,於是甩開了袁野的手,喝道:“我這裡不招待要飯的,快滾!”
袁野巴不得快滾,他快步向大門走去。
剛到門口,迎面急匆匆的跑進一個壯小夥,正巧拱在袁野身上。
小夥真壯,袁野被碰到。袁野吃痛,剛要和小夥理論,小夥卻不理他,衝老頭跑去。
袁野看到小夥也是古裝打扮,心裡開始犯嘀咕了。
“里正,按您的吩咐,被挖掉眼睛的人都集中起來了,您去看看?”小夥對老頭說道。
被稱作里正的老頭跟著小夥向大門外走去。
袁野分明聽到“被挖掉眼睛的人”,好奇心驅使他跟著二人到了街上。
整條街都是古代建築。街道上有好多人,都是古裝打扮。人們來往穿梭忙碌著。地上躺了一片人,不住的**著,不時還有人長嘯一聲。被挖去眼睛的就是這些人吧,因爲他們的眼部都纏著繃帶。
“快去把挖眼的賊人抓來,我要親手剮了他!”地上躺著的人哀嚎道。
袁野跟著里正繞著人羣走動。里正詢問著每個人的狀況。
袁野看到了傷者臉頰上未乾的血跡,還有傷者親人的哀傷。
壯小夥說:“傷者都是睡夢中被摘去了雙眼,毫無知覺,天亮後才痛醒了。”
里正眉頭緊蹙,低語道:“眼睛讓人挖了,那得有多疼啊!竟然一點都沒感覺到?一共多少人?”
“五十人。”
“五十人?那是一百顆眼珠子呀!”里正像是想起了什麼,“坊間的那個傳說,難道是真的?”
里正正咕噥著,街頭傳來了馬蹄聲。馬蹄聲漸近,一位書生打扮的俊秀青年來到鎮長近前,飛身下馬。
“您是里正吧?”
“正是老朽。”
“我是青城派的公孫智,我師孃有話對您說。”
里正跟著公孫智走了,袁野一臉懵圈的跟在後邊,他感覺這熱鬧挺有看頭。
街頭那兒有一匹白馬,上面坐著一位中年美婦,風致典雅、清豔脫俗,袁野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那就是公孫智的師孃,戚月娥。
里正扭頭看到了跟屁股後邊的袁野,罵道:
“你這個臭要飯的,你跟著我幹嘛呀?你要是閒得慌,就去幫忙乾點活,表現好了,賞你碗飯吃。看你這懶樣,還不如狗呢,狗還能看家護院呢。”
袁野聽見罵自己還不如狗,頓時火上心頭,怒目圓睜,“你敢罵我,我可不是要飯的!”
“吆呵!你這臭要飯,能耐了你!瞪什麼眼,你還想打我是怎麼的?”里正用鄙夷的口吻說道:“就你這態度,我保證你以後在我這兒要不到飯!”
好脾氣的人也忍不了如此的侮辱,何況袁野這急脾氣,他一拳打向里正,“打你又怎麼了?”
里正旁邊的公孫智急忙出手捏住了袁野的手腕。
袁野的胳膊登時打不出去也抽不回來,僵住了。
袁野自認爲力氣挺大的,沒想到讓一個文弱書生給制住了。只見公孫智面部表情很輕鬆,手也不哆嗦。
袁野又打出另一隻拳頭。公孫智將袁野向身後一拉,袁野頓時重心失控,來了個“狗吃屎”。
袁野痛的“誒呦”一聲。
“公子,就是個要飯的,別跟他一般見識。”里正勸公孫智道。
“呵呵,他是要飯的?”公孫智看著袁野:“有這麼白淨的要飯的嗎?”
“你看他衣不遮體,到處要東西吃,假不了。”里正肯定的說道:“他又不下地幹活,不挨日頭曬,自然白淨。”
袁野自知不是公孫智的對手,不敢再衝上去,只是遠遠的罵了兩句。
二人不搭理袁野,走開了。
袁野跟了上去。
里正見了公孫智的師孃,二人交談起來。袁野在一旁聽著,也沒人在意他。
通過他們的談話,袁野確定自己穿越了,是秦朝末年。秦朝末年天下大亂,鄉一級的行政區劃都已土崩瓦解,鄉親們有大事也找不到政府,作爲村民自治領袖的里正,只能去求助一些大的社會團體來主持公道,比如說青城派。袁野所在的地方叫翠月湖鄉,就在青城山腳下。(注:秦朝時的青城派與後世道教所建的青城派不是一回事兒。秦朝時的青城派以教人武功爲業,相當於現代的武館。)
袁野腦袋裡一片混亂,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害怕。雖然自己只有高中文化水平,但還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無緣無故的穿越,他是不信的,是誰穿越了自己呢?穿越來幹什麼?
又聽到馬蹄聲,一匹高頭大馬飛馳而來。之所以是匹大馬,因爲馬上之人體格極其魁梧,像頭熊騎在上邊。
來人飛身下馬,體型雖大但非常靈活。
“師孃,我在城外發現了大片西域“迷魂草”燃燒過的痕跡。”壯漢對戚月娥說道:“此草焚燒之煙能使人麻痹。我認爲,是挖眼的賊人趁鄉民熟睡之時焚燒此草,讓人麻痹後再作案。”壯漢身高近兩米,長相剛毅、英俊。
“嗯,分析的有理。”里正點頭道:“請問這位壯士是?”
壯漢聲音洪亮:“某家項羽。”
項羽?遇見牛人了!
袁野的歷史雖學的不怎麼樣,但他愛看歷史劇,比如說《楚漢風雲》。
他心裡琢磨:“項羽這個時間段應該是在中原征戰呀?怎麼跑到四川來了?”
袁野從來不知道“氣場”是怎麼回事,見到項羽後他感受到了。
“師孃,這眼珠子能當飯吃嗎,挖這麼多有什麼用處呢?”項羽問。
師孃戚月娥微微搖頭,表示不解。
里正道:“坊間流傳著一個傳說,當然,僅僅是個傳說而已。”
衆人催促里正說下去。
“南方的深山之中,有個古老的有熊族,此族傳承著一項每隔千年舉行一次的儀式——降臨。傳說,此儀式能讓衆神之子降臨人間,引領衆生走出迷途。據說,這降臨儀式需要一百顆人的眼珠子,有了這些眼睛,才能與神靈溝通。”
“是這事兒呀,其實我也有所耳聞,”師孃戚月娥說:“上次降臨的衆神之子,是開創了八百年大周朝的周文王——姬昌。周文王距今不正是千年嗎。”
“那咱們就去南方深山問罪於有熊族。”項羽爲人行俠仗義,自然不會容忍這種殘忍行徑。
里正道:“不可魯莽呀。有熊族隱居於深山,據說,他們殘暴成性,非常的嗜血。再說這南方深山綿延上千裡,你們去哪兒找呀?”
“里正說的有理,”戚月娥道:“必須和你們的師父商量過才行,真要去,那也要多帶人手。”
公孫智道:“師孃,師父行事謹慎,一定不會讓咱們去。”
項羽堅持要去,道:“若不去,恐怕讓天下人笑話咱們青城派膽小怕事。”
“羽兒,你纔來青城派幾天,這裡還輪不到你說話!”戚月娥花容微怒,倒也好看的很。
“這……”項羽很受挫。
“不如這樣吧,”公孫智對戚月娥道:“咱去南方深山轉一圈,探探虛實,回來後也好和師父商議對策。”
戚月娥一改怒容,對公孫智會心一笑,很明顯,她較中意公孫智這個徒弟:“也行,南方深山距此600多裡,騎快馬兩日差不多能到,速度夠快的話,說不定能追上盜眼的賊人。”
“既然要去,那也不要再耽擱時間了,立馬出發!”項羽說話的時候,不時的瞥一眼戚月娥,怕自己說錯話惹她生氣。
哪知,戚月娥根本就沒看項羽,她一直注視著公孫智,徑自發呆。師孃在犯花癡呢!
“師孃!您說呢?師孃?”項羽見戚月娥沒回答他,又問一遍。
“啊哈!”戚月娥迴轉心神,倉促道:“好啊,走吧!”
“是不是要準備一些乾糧?”項羽又問。
戚月娥似乎才明白過來,“當,當然,你快準備去吧!”
……
三人準備妥當,將要出發。
袁野覺的自己穿越一回,就要有所斬獲,就算做不成皇帝,最起碼也要做個元帥吧,只有跟著項羽纔有機會。他平復了一下慌亂的情緒,躥到項羽馬前,笑道:
“項將軍,您聽我慢慢跟您說。我呢,來自未來,你們這個時代發生的事我都知道,包括您的對頭——劉邦的事。”
項羽先是一愣,又看到袁野一副認真的樣子,於是問:“你什麼都知道?那,你說,我一頓吃幾碗飯?”
“這……”袁野很尷尬,道:“我只知道大事。”
“好吧。那我父親是誰?父親的事,可不是小事了吧!”
袁野從電視劇裡知道,項羽的爺爺是項燕,叔叔是項梁,就是沒說他爸爸是誰。
“這是哪個勾日的導演拍的,最起碼交代一下人家的父親嘛!”袁野心中苦道。
“不知道。”
“那你自己說說,你都知道什麼吧?”項羽有些不耐煩了。
“呃……你被包圍在垓下,然後與你最愛的女人虞姬分別,最後在烏江邊自刎……”
“住口!”項羽怒道:“你再敢詛咒我?”
項羽拳頭握的“咯嘣”作響。
袁野嚇的說話斷斷續續,“項項,項將軍息怒,您誤會了,我,我的意思是,本來歷史是這樣的,可有了我之後,歷史就會改變了,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你這騙子,”項羽咬牙切齒,“你若想讓我看重你,只管明說,何必用詛咒我的方法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項將軍,我的確想讓你重用我,但我說的的確也是事實……”
“總算承認想讓我重用你了吧!”項羽跳下馬,作勢要打,“你若只詛咒我,我也能留你一命,竟然膽敢詛咒虞姬,我便非殺你不可!”
袁野想跑,可有一股莫名的壓力,讓他邁不動步。
“羽兒住手!”戚月娥出言阻止。
又對袁野道:“你這廝,還不快快求饒!”
里正也一拍袁野的肩膀,“想活命就跪地求饒吧!”
袁野緩過神來,“噗通”跪地。跪自己的偶像,也不覺得丟人,再說,自己只顧說話沒去考慮別人的感受,老說這樣的壞事,人家自然不愛聽,揍你也是活該。
袁野滿懷歉意道:“項將軍,您大人有大量,別和我一般見識行嗎?我對您滿懷敬意,毫無詆譭之心,只是我口拙,表達有誤而已。”
項羽見下跪之人雖然衣衫襤褸,卻相貌不凡,對自己的崇敬之心也是由心而發。於是收回拳頭,道:“下次再敢詛咒我,定不饒你。”
“記住了。”袁野長出一口氣。
“師弟,”公孫智道:“事情緊迫,別再浪費時間了,出發吧!”
隨後,項羽師徒三人打馬而去。
袁野望著遠去的背影,仰天而問:“誰特麼把我穿越來的?來幹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