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烈陽高照。
碭郡通往泗水郡的黃土大道上,兩百多黑衣騎兵奔騰如狼煙,冷厲肅殺,偶爾碰到的行人也都惶恐讓路。
爲首一人黑衣背闊劍正是趙軍,後面跟著的幾人是李由白影、公子高,還有灌嬰、博浪和胡亥。
博浪就是那個砸馬車的巨漢,趙軍問及他姓名的時候,他說自己只有小名所以趙軍就喊他博浪了,因爲他在那裡一戰(zhàn)成名。
灌嬰在路過睢陽時,就把家族生意交給了弟弟灌郗打理,相信有灌嬰以前在睢陽的威名和現(xiàn)在的身份也沒人敢爲難。
此時,趙軍雖然騎在馬上,但心卻已經(jīng)飛到了沛縣。
沛縣有他太多的牽掛,這裡是他穿越後所接觸的第一個古代城市,有他跟妹妹趙靈的美好生活,有唐厲、任囂、曹無傷的愉快記憶,還有,他跟呂雉三年的約定...
當然,還有和劉邦一等人的恩仇,現(xiàn)在都到了決算的時候了。
另外,臨行前皇帝的許諾也很讓他動心,只要他順利完成這次清剿餘孽查明刺客的任務,那回到咸陽不僅可以做上黑冰臺三大統(tǒng)領(lǐng)的位置,甚至可以做上皇帝的親軍統(tǒng)領(lǐng),負責對親軍和黑羽衛(wèi)的訓練。
雖然趙軍的最終目的是下放郡縣,經(jīng)營自己的勢力,但是如果能做上皇帝的親軍統(tǒng)領(lǐng),那將是一筆重重的資歷。
秦朝選拔官員主要是看賢能名望、或是否有當朝官員推薦,他相信有了這個資歷後,在加上自己立的功勳爵位,以及蒙毅等人舉薦,撈一個郡守絕對沒問題。
想著這些,趙軍一路的心情是非常的好,奔行之間也不覺得勞累。
碭郡跟泗水郡雖然是比鄰,但因爲這中間沒有馳道相連所以道路並不好走,趙軍等人儘管騎著快馬,但也是一直奔行了將近十天才到泗水郡。
在路過碭郡跟泗水郡的交界時。趙軍又找到了當初逃亡時,救他離開泗水的尚坤,在二人敘舊後他就寫了封信讓尚坤到邊疆去投軍了。
曾經(jīng)趙軍離開的時候就說過,如果以後他有了權(quán)勢就助尚坤重回軍旅,尚坤當時只以爲是玩笑。趙軍一個逃犯的身份能活命就不錯了。可是卻沒想到如今的趙軍脫胎換骨,僅僅是三年就實現(xiàn)了諾言。
解決了這件事後,趙軍就在也不停留,縱馬直奔沛縣。四五日後便到了沛縣地界。
沛縣北邊有座大青嶺,東西縱橫百里好像是橫臥的長龍,高度不算太高,但是騎馬站在上面剛好可以俯瞰整個沛縣城,以及城外方圓十里內(nèi)的郊外。
沛縣還是那麼的寧靜。清晨的空氣也格外清新,隱隱可以看到不少農(nóng)夫在田間勞作,另外城內(nèi)還有幾家煙囪在冒著嫋嫋青煙,顯得安靜祥和,沛縣大多是以低矮的茅草房居多,自然無法跟壯闊雄偉的咸陽相比,不過城外水網(wǎng)密佈沼澤成片,草木肥美茂盛,卻是別有一番風景。
“三年了。沛縣,我趙軍又回來了?!壁w軍遠遠望著沛縣,眼神帶著些許滄桑,內(nèi)心一時涌起了無數(shù)的感概。
李由在旁邊問道:“都尉,用不用先派人去通知縣令迎接我們?!?
趙軍搖搖頭:“不用了。我們先不進城,你們跟我走。”
當下趙軍一縱馬就奔了出去,後面李由幾人疑惑的對視一眼,不過也都沒多說什麼。一起跟了上去。
之所以趙軍不打算先帶兵入城,是因爲他想先暗中觀察沛縣如今的局勢。還有王陵等盜匪和齊楚餘孽是否有關(guān)係,這樣對他以後的行動非常有利,不至於睜眼瞎被人愚弄。
所以,他帶著人遠遠繞開了沛縣城池,先往自己當初所居的桑裡村而去。
當他這兩百多人踏上往桑裡村去的道路時,引起了田間百姓一陣驚歎,只不過他們都沒多想,以爲是朝廷辦事的人,所以也不敢多議論。
趙軍一路帶人回到村子後,就讓手下衆(zhòng)人全留在了自家院子前的樹林內(nèi),而自己則孤身走向院子裡。
院子還是當初的那個院子,只是破敗了很多,院內(nèi)的一顆小樹也枯死了,顯得很蕭條。
‘咯吱..’推開門進到屋子裡,只見房內(nèi)少有的幾件傢什上都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四周牆壁旮旯上也都結(jié)滿了蜘蛛網(wǎng),並有一股濃重的的酸腐味。
走在狹窄的房內(nèi),看著一件件熟悉的物什,趙軍的腦海裡不斷回憶著當初跟妹妹在這裡的一幕幕,心內(nèi)的思念之情越來越重。
“不對,有人來過?”
突然,趙軍從落滿灰塵的地上,發(fā)現(xiàn)了一行行有些錯亂的腳印,腳印略小好像女人。
趙軍內(nèi)心一動,就直接走到西房間內(nèi),只見西房間內(nèi)與外房一樣的落滿灰塵,可是,在牀上卻一塵不染,當初留下的被褥居然整整齊齊的疊放在牀頭,可趙軍明明記得當初走的匆忙,根本沒時間收拾,而且上面也沒有灰塵。
擡步走到牀前,趙軍仔細的觀察,半晌後他用手指捏起了幾根很長的頭髮,還有一條灰色髮帶。
“靈兒,是你回來了嗎?爲什麼你一直不來找我,是怪阿兄嗎?”趙軍的內(nèi)心突然涌出一陣強烈酸楚。
一直到半晌後,趙軍才整理好心情出了院子,然後到樹林中與幾人匯合。
“灌嬰與我先進城,李由你帶其他人在附近找個隱秘處先待著,沒我的命令不許異動,最好別讓其他人發(fā)現(xiàn)了?!壁w軍開口道,他從不打無把握之仗,別看沛縣城小,可裡面的水卻很深,所以他先要暗訪一番,把大致形勢摸清了才利於他後來的行動。
幾人一聽,當即尊令,而胡亥也吵著要去,只是趙軍沒答應,以這個二世祖囂張的個性,進城說不定惹出什麼事呢,他還暗訪個屁啊。
之後趙軍和灌嬰爲了掩飾身份,又換了一身破舊尋常的衣服才進了城內(nèi)。
沛縣與幾年前變化不大,街上的店鋪還是那幾家。不過路過曹氏酒肆的時候,趙軍發(fā)現(xiàn)這裡居然擴大了一倍,門臉裝飾的也不錯客流量很大,而其他幾家酒肆卻不見了蹤影,看來劉季在沛縣的地位又高了不少。趙軍心想道。
接下來。趙軍又把縣城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也不知道現(xiàn)任縣令是誰,不過看來跟劉季的關(guān)係不錯,因爲到處都有劉季的手下在四處招搖。
縣府衙門口的防守也比以前嚴密了許多。應該是受趙軍當年的影響,不過,對於王陵盜匪和齊楚餘孽卻沒打聽出什麼,大概是官府封鎖了消息吧。
而在趙軍向當?shù)匕傩沾蛱较⒌臅r候,有不少人認出了趙軍。趙軍雖然如今高壯了不少,氣勢也非當年的青澀可比,但是總的來說面相沒變,還是很容易就認出來的。
他們在認出趙軍後先是驚訝,後就是對趙軍的問題支支吾吾,好像不太願意跟趙軍交往似的,有的則乾脆遠遠躲開,像躲避瘟神,不過相同的是。他們眼神裡面大多都有些憐憫的意味。
“這是什麼情況???”走到一個偏僻的衚衕拐角時,灌嬰忍不住疑問道。
趙軍開口道:“或許是跟我當年的一些恩怨有關(guān)吧?!?
說著,趙軍就把當年跟劉季的事,大致跟灌嬰講述了一遍,引得灌嬰最後大罵道:“這什麼劉季。也太不是東西了,利用完別人還要趕盡殺絕?”
趙軍笑著搖了搖頭,未來的一代帝王不恨纔是怪事,只不過當初的自己還是太稚嫩了。
“是誰在罵季哥。不想活了?”就在趙軍二人準備拐彎時,忽然拐角處走出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怒色沖沖的道。
而另外一人也是同樣面色冷怒,只是在目光觸及趙軍時猛然瞪大了眼睛,半晌後纔有些結(jié)巴的道:“趙..你回來了?”
“是我回來了。”趙軍冷冷的看了一眼審食其,另外一人怒喝的是雍齒,沒想到在這能碰見他們,二人都沒什麼變化,只是看他們倨傲紅暈的臉色,應該這幾年過的不錯。
灌嬰是從來不肯吃虧的主,聽雍齒對自己喝罵,加上趙軍之前說了劉季的事情,頓時一臉不爽的回嘴道:“劉季是你爹啊,我罵他又沒罵你,你出來蹦躂個什麼勁,不服我們就比劃比劃。”
“你..你們..”雍齒先是被灌嬰罵的一怒,只是當看見趙軍時,同樣是震驚的有些結(jié)巴。
最後,二人冷靜下來後又仔細打量了一遍趙軍,見趙軍穿著似乎很落魄,頓時膽氣又回升了起來。
審食其冷聲道:“趙軍,當年的事我們是有些對不起你,但你殺了盧綰,夏侯嬰也被你打成了閹人,這也太過分了,現(xiàn)在我們不欠你的,反而是你欠我們的。”
“過分?欠你們的?”趙軍冷笑一聲:“好一個強詞奪理,我現(xiàn)在也不想跟你說太多,幫我?guī)г捊o劉季,讓他把脖子給我洗乾淨點?!?
灌嬰在旁邊聽著審食其的歪理也是氣憤非常,動動嘴就怒罵道:“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合著只許你殺人家,人家就不能反抗了?你以爲你是皇帝啊,呸,無恥。”
審食其被灌嬰罵的臉色暴怒發(fā)白,真不知道趙軍和這人哪來的狂傲,明明就是落魄回來。
“怎麼,不服?要不我們比劃比劃?”灌嬰示威性的挺挺自己金剛般的身板,可憐審食其一個文人在他面前實在不堪一提,就連雍齒還算雄壯的身材也只能靠邊站。
雍齒在旁邊擡起頭叫囂道:“匹夫之勇而已,你們都是逃犯身份吧,打贏我們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去動我季哥試試?我可告訴你,季哥如今可不是一般人,如今的你已經(jīng)不配做季哥對手了,季哥想收拾你就是動動嘴的事?!?
審食其冷靜下來後也知道此時逞勇不智,於是就帶著威脅的口氣道:“趙軍,我勸你要是識相的話,最好儘快離開沛縣,這幾天季哥要舉行婚事不想見血,否則你不會有好下場?!?
“廢話少說,幫我把話帶到就可以了?!壁w軍淡淡的道。
審食其一愣,暗自搖頭,趙軍果然還是像當年一般無知莽撞,最後搖搖頭拉著雍齒就走,這事報給劉季處理吧。
“你就等著季哥收拾你吧?!庇糊X走的時候大笑。
“你先別走,等老子先收拾了你。”灌嬰在旁邊怒氣衝衝要去追二人。
趙軍卻一把拉住了他道:“這些人只不過是跳騷而已,這兩天你我就住在城裡,先把情勢摸清楚在說?!?
灌嬰聽後,這才勉強把火氣壓下,他又想想,以趙軍現(xiàn)在的身份,這些人確實只是個討厭的跳騷而已。
最後灌嬰跟著趙軍在縣城西邊,靠近城門的地方租用了一家農(nóng)夫的廂房,沛縣這個小地方是沒邸店的。
只是,當晚,那家農(nóng)夫的談話內(nèi)容卻讓趙軍突然如遭電擊。
“老頭子,後天劉季和呂家二姑娘呂雉的婚事咱們?nèi)ゲ蝗??”老婦問道。
那老伯開口道:“去,當然去,他們倆家可都是咱縣裡常人惹不起的,不去掃了面子,到時劉季手下那些地痞找我們茬就麻煩了?!?
“什麼?呂雉要嫁給劉季?”此時,在一旁聽見的趙軍如遭電擊,腦內(nèi)瞬間空白,而臉色也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本來他是要先把情況摸清楚後在去拜訪唐厲,然後接替任敖上任,最後等他風風光光的接呂雉過門,只是沒想到...呂雉盡然要嫁給劉邦?
“年輕人,你怎麼了?”老夫婦不認識趙軍,見他有異便疑問道。
灌嬰也知道趙軍不能暴露身份,雖然不明白趙軍何以如此,但還是笑道:“沒事,我兄弟他有些犯暈,我扶他回房休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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