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很激烈啊。”千夕顏嘆道。

鳳兒眼神飄忽，突然又轉換了語氣，說道：“我還記得，那天，我走的時候，放了一根羽毛在他的手上，我希望他可以記得我，但是，不希望他來找我。我以爲，我們從此之後，再也不會相見了。”

“我終究只是能做他的一個過客而已，就像他生命中的煙花，絢爛而短暫。”鳳兒說道這裡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嘴角輕輕的狗動著。

“那是我的期望，我以爲我和他的事情就是這樣了，我們之後，不會再有什麼故事了。我繼續做我的事情，不過不再殺人，而是救人。在這個世界上游走，履行一個醫者的職責。”

說道這裡，鳳兒苦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只是沒有想到，最後，我會變成他心上的一把刀。”

說道這裡，鳳兒閉上了雙眼，然後抽風一樣的笑了一下，很快表情凝重起來，轉頭看著千夕顏，打量了她幾下，說道：“你也想知道我非走不可的理由吧。因爲，就因爲我是靈鳳，但是，在化爲真身的時候出了差錯，於是，我的身體一直都有問題。不久之前，我才走火入魔過一次，實力大大下降。”

鳳兒在這個時候深深的呼吸，似乎在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心情。她繼續說道：“我是在那之後纔開始殺人的，做了一個殺手。其實，我不喜歡殺人，但是，那個時候，只要聞到血腥味我就會興奮。我也不是什麼人都殺，我只殺我認爲該殺的那些人。而且還可以賺取賞金。”

“不過我知道，我體內有股很古怪的力量，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失控，和阿龍相處的時候，我的心境是十分平和的，可是同時，我心裡的不安也很強烈。在那個美好的夜晚裡，在他說著有無數個美好的明天的時候，我卻清楚的知道，我是根本看不到明天的。”

“所以，我只能離開了。你不會明白那種感覺的。那種，身不由己的感覺。”鳳兒說著說著又有些沉默了。

也就是說，她之所以走，是怕她會傷害阿龍，但是最後，看著阿龍如今的反應，也知道鳳兒最後到底做了什麼了。

怎麼會演變到這個樣子呢？

“其實，後面，有一段時間，我的思緒是空白的。我在走到一個村子的時候，那個地方發生了瘟疫，那裡每天都有很多的人死去。我很忙碌。”她輕聲說道。

“但是，我還沒有救出他們的時候，突然有官差過來，他們要封了那個村子，免得瘟疫傳到外面去。我自然不同意，我阻止了，可他們不聽，他們還打了我。”鳳兒輕聲說著。

“我本來已經決定不要殺人了，我想就那麼一直做一個醫者做一生也好，或者，就算體內的力量壓抑不住了，也沒關係，反正我在乎的人也不在身邊。”

“可是，那個時候，我沒有別的選擇，我不想看著他們將那些還有可能救活的人殺死，我已經說了我可以救他們那些人卻不信，爭執中就動了手。我殺了人。”

“我殺了那些軍官自然會有更多的軍官冒出來，要抓我回去坐牢。我自然不幹，我開始生氣了，於是，我殺了那些人。”

鳳兒將手抵在了自己的額頭上，面露痛苦之色，似乎是很不願意回想起那段經歷，即使隔了這麼久，再回想起來，也覺得難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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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後來我開始瘋狂了，體內的暴虐的感覺再也壓抑不住了，我殺了很多的人。但是殺人的同時，我又試圖救人，我那個時候矛盾極了，我一邊想著我要變好，我要救人，一邊又感覺興奮非常，那麼多的血，讓我好想繼續殺人。”

“我配置了藥，給那些人喝下去，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那些人，全部都毒死了，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能是精神錯亂的時候，我放了什麼毒藥，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的意識已經開始越來越迷濛了。”

“我看著那麼多的死人，那麼多的鮮血，突然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鳳兒捂著自己的頭，很痛苦的說道：“我真的，沒有一點意識了，真的。”

“哪怕，我有一點的意識，結果也不會這樣的。”

“那個時候，我……”鳳兒眼中慢慢的流出了眼淚，轉頭對千夕顏說道：“你知道那種感覺嗎？突然醒過來，就看到自己的身下已經是血流成河，像是人間煉獄。”

“我知道那是哪裡，我很清楚的知道，不過，我寧願自己不知道，我寧願自己永遠不會醒過來，我寧願……我從來不認識他。”

“我沒有去找阿龍的屍體，我只是站在那裡，站了好久好久，我什麼都不知道了，只是站著，跌坐在地上。我真的好想去死。好想好想，想的多了，我就覺得，這真是一個好辦法。”

“我本來就該死，我早該察覺到自己有問題的時候就直接去死，那樣，一了百了，什麼都不會發生了，我爲什麼不早點死呢？”鳳兒笑著說道。

“所以，我就殺了自己，用最決絕的方式，我死之前，還看到了我留下的那根羽毛，上面，已經染滿了鮮血，在我的眼前飄落。我想，這都是報應吧。”

鳳兒的手中突然就出現了一個羽毛的幻影，那根羽毛在空中飄浮著，慢慢的旋轉著，上面突然就出現了一點血跡，然後那些血跡越來越多，漸漸染紅了羽毛，鳳兒的雙目一直盯著那片羽毛看著。

看著看著，突然就笑了，轉頭看著千夕顏，仔細的打量了千夕顏幾下，然後輕輕一揮動，那片羽毛突然之間就消散了。

鳳兒的手輕輕的繞到了周圍的帷幔上面，然後輕輕已扯動，那些帷幔就全部都掉落下來了。

蓋在了兩人的身體上面，鳳兒一點一點的將帷幔握在了手裡，然後看著身邊的千夕顏，歪頭說道：“你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吧。”

千夕顏活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然後說道：“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呢？”

“因爲你是靈鳳，也因爲，這麼多年了，一直都不能和一個人好好的說些話。”鳳兒淡淡的笑著說道：“那些回憶，我越是想要逃避，就越是會不斷不斷的想起，我想忘掉，但是不可能。我死了，也只能做一個孤魂野鬼，無法超脫。”鳳兒仰躺在牀上，然後用手使勁的拍了一下牀沿。

接著，迅速的翻身下牀。千夕顏一驚，立刻就坐了起來，然後身下的牀立刻就倒塌了。她立刻飛身起來。

等站立到地上的時候，千夕顏仔細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她現在，真的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看來鳳兒的醫術還真是不錯的。

千夕顏看著鳳兒，奇怪的說道“爲什麼這麼多年，你都不找他呢？他也跟你一樣，他也只能做一個孤魂野鬼，因爲他心中有怨氣有恨意，他跟你一樣放不下，入不了輪迴，但是，其實……”

“其實什麼？我找他做什麼呢？等他來殺我，還是我殺他？直到連魂魄都打散了纔開心？”鳳兒看著地面，嘴角泛著苦笑。

很無奈的看著千夕顏，說道：“他心裡有那麼大的一個結，誰都解不開，我也是，我也忘不掉，雖然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殺人的了，但是，我永遠無法忘記那個時候，站在一片死屍中的感覺，永遠無法忘記那天的夕陽，血一樣的紅。”

“其實，我偷偷去見過他的，雖然我自己無法原諒自己，但是，我不希望看到他痛苦，我想讓他可以往生只是沒想到他的仇恨那麼深，他每天都想要讓自己變得更強，他心裡只有報仇，他說，不管我是人是鬼，他都不會放過我。”

“我心裡想，沒關係啊，我等著你，我看著你怎麼殺了我。”鳳兒微笑，但是眼底帶著深深的悲哀。

繼續說道：“其實，我知道我是在逃避，我很懦弱的，我一直躲著他，躲了那麼久，哈哈，如果不是你出現，我還打算一直躲下去的。”

千夕顏聽到這裡開始緊張起來，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因爲你是靈鳳，如果，我擁有你的身體，得到你的力量，我……就可以復活了。而且，我察覺到了，還差一點，你就可以擁有讓人死而復生的力量，到時候，我就讓阿龍復活。那樣，不好嗎？”鳳兒笑著說道。

手中大力的抓著那個帷幔，往天空一扔，然後快速的閃身過去，來到了千夕顏的面前，笑看著千夕顏，伸手在千夕顏的臉頰上摸了一下，說道：“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只有你可以幫我，讓我解脫。”

千夕顏退後了一步，鳳兒繼續靠了過來，手指點到了千夕顏的額頭上，輕聲說道：“這裡是我的地盤，你逃不掉的。不如你試試，怎麼出去？”

千夕顏看了看周圍，沒有門也沒有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