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還有心情怪她。(網(wǎng))
“回爺,實(shí)在不會照顧自己,就只好指望別人照顧。”她忍不住回道。
他笑,“那爺就指望你了。”
風(fēng)挽裳愕然擡頭,他要她照顧他?
“愣著做什麼?爺渾身都是汗,溼透了,過來替爺擦汗更衣。”
她雙眼瞪得更大,她替他擦汗更衣?
“爺,妾身……”
“怎麼?你也月事來了?”
風(fēng)挽裳臉色一赧,低頭道,“妾身遵命。”
房裡,同在幽府一樣,架子上早已備好洗臉的溫水。
她上前替他寬衣解帶,雖不是第一次了,可這次是要替他擦汗更衣,她的手抖得厲害。
早知道就不該管他死活,任他就這般病著好了,也不用淪落到這般羞窘的地步。
“爺,您能起身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顧玦瞥了她一眼,撐著她的手站了起來,張開雙手讓她繼續(xù)。
順利除去他身上的大氅,風(fēng)挽裳解去他的腰帶,再解開他的衣帶,將錦袍脫去,然後是中衣中褲。
她的視線這麼一低,就剛好落在他的腿間,腦子裡曾經(jīng)親眼見過的那個畫面清晰晃了出來,她更覺得難爲(wèi)情了。
他身上的中衣的確已經(jīng)被汗水打溼,他的身子已不容得她多做猶豫,反正那裡是什麼都沒有,就照照顧病人的心幫忙好了。
手顫顫地解開他的中衣衣帶,突然,肩上一沉,她擡頭,不敢置信他就這般昏在了她身上。
“爺……”他真的好重。
在她快要被壓倒時,一道身影如疾風(fēng)般閃進(jìn)來,將他扶到**上去。
“爺?shù)谜掖蠓颉!比f千絕說。
“我去吧。”風(fēng)挽裳說著,轉(zhuǎn)身就走了出去。
如此,就不用面對接下來尷尬的事了。
沒想到剛走出東院,就剛好看到沈離醉來訪,她便直接將他請了過來。
“夫人很著急?”沈離醉看著身邊步履匆匆的女子,忍不住問。
風(fēng)挽裳也看得出來沈離醉似乎在以一種她看不懂的目光在審視自己,她淡淡一笑,“替自己的夫君著急不是應(yīng)該嗎?”
“夫人果然賢惠。”沈離醉輕笑。
風(fēng)挽裳擡頭看他,如果不是發(fā)現(xiàn)他的笑容一如當(dāng)初初見時那般乾淨(jìng),她真的會以爲(wèi)他是在嘲笑她。
回到屋裡,萬千絕已經(jīng)替主子換上乾淨(jìng)的衣裳。
沈離醉掃了眼地上的狼藉,濃眉微擰,“誰給他煎的藥?”
風(fēng)挽裳心頭一沉,忙不迭上前承認(rèn),“是我煎的,可是藥有何問題?”
沈離醉朝她看過來,又是以一種她看不懂的目光盯著她瞧。
半響,他才笑道,“倒不是。”
他只是意外,他會喝藥。
這人,對藥有一種極大的恐懼感,沒有人知道他發(fā)生過什麼。
風(fēng)挽裳覺得他的話沒有說完,倒也沒再追問。靜靜地待在一邊看他給病中的男人診脈。
※
夜如潑墨,寒風(fēng)不止。
用過晚膳後,風(fēng)挽裳看著天色一點(diǎn)點(diǎn)暗下來,心裡的不安更濃烈。
只因白天他說今夜要讓她學(xué)習(xí)……
聽說他午後便醒來了,而起精神還不錯。
聽說,住在對面的那個女子在晚膳前已經(jīng)被帶到東院去了。
她只希望他白天說要她學(xué)習(xí)的事是說笑的。
這時,敲門聲響起,她嚇了一大跳。
“誰?”她謹(jǐn)慎地問。
她向來不喜歡讓皎月替她守夜,所以一般是晚膳後沒什麼事就讓她退下了。
“稟夫人,爺那邊傳話過來,要您過去一趟。”
果然是怕什麼來什麼嗎?
門外的腳步聲離開了,風(fēng)挽裳放下手裡的針線,披上斗篷,提著燈籠走出房門,往東院走去。
她卻不知道,身後有兩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從暗處走出來。
“她真的過去了。”
“那男人的命令誰敢違抗?你以爲(wèi)她嫌自己命長啊!”
“也是,這下子夠她嚇的了。”
……
繞過抄手迴廊,來到冷清蕭瑟的東院。
東院裡,只有幾盞燈籠在亮著。
一踏入,她便聽到似痛苦似歡愉的聲音,一聲聲,忽輕忽重。
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腳步很艱難地往前靠近,越是靠近,那種聲音就越發(fā)清晰,尖銳,喘息,哭泣,似是飽受煎熬。
“你倒說說爺這般折騰你是否滿意?”亮著的寢房裡傳出陰柔獨(dú)特的嗓音。
風(fēng)挽裳差點(diǎn)拿不穩(wěn)手裡的燈籠。
他真的在折騰白天所說的那個女人!
“滿意……啊……爺,妾身很滿意……求爺……”
男人卻沒再說話,只是女人的聲音越來越慘烈。
她不知道自己站在外面聽了多少淫聲浪語,直到那個女人發(fā)出最後的慘叫,直到東院裡迴歸死寂,她手裡的燈籠終於落地。
咚!
不大不小,剛好驚動了裡邊的人。
一道黑影從窗口躍出來,手上的劍毫不留情地劈向她。
在看清站在黑暗裡的女子是誰後,連忙收劍,翻身站定,回身稟報,“爺,是夫人。”
啪啦!
屋裡響起茶杯應(yīng)聲而碎的聲音。
是怒嗎?怒她到了卻沒進(jìn)去觀賞?
光是站在外面聽,她已經(jīng)嚇得腿軟了,若進(jìn)去看的話,她即便不昏,也會吐的。
很快,門開。
男人箭步走出來,俊臉陰沉。
寬鬆輕袍披身,很像是剛**過的樣子。
她定定地望進(jìn)他的鳳眸。
不會的,昨夜在畫舫,她明明看到這雙眼睛裡有情。
他眸色幽暗,手頓了頓,最終還是捏起她的臉,“聽了多少?”
“爺希望妾身聽的應(yīng)該是全都聽了。”她淡淡地說。
“很好!”他鬆手,拂袖,背過身去,“千絕,送她回去!把另外兩個女人叫過來伺候!”
風(fēng)挽裳駭然瞠目,一個還不夠,還要兩個?
“你有話說?”他饒有興味地看著她。
“妾身相信,爺做什麼都有自己的理由。”風(fēng)挽裳低著頭,說出自己內(nèi)心的看法。
顧玦鳳眸一暗,上前一把將她拽入懷中,“你相信爺?”
淡淡的花香從他身上傳來,那是她熟悉的,她自己做的香囊味道。他身上沒有任何屬於女子的胭脂味。
她緩緩擡眸,脣角輕扯,“爺不是也選擇相信妾身了嗎?”
是的,因爲(wèi)這股花香,她更加堅定自己的相信。;
淺淺的笑,卻猶如春暖花開,也彷彿融化了一顆常年冰雪的心。
鳳眸凝注著她,臉上的陰冷也漸漸消失。
也許,這是他見過的最美的笑,雖然很淺,很淡,甚至可能稱不上是一個笑。
風(fēng)挽裳被他盯得久了,有些不自在,低下螓首,“爺,妾身告退。”
“以後讓皎月守夜!”他下令。
風(fēng)挽裳愣了下,點(diǎn)頭應(yīng)道,“是。”
皎月的存在是爲(wèi)了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知道,只是她不知道原來連夜裡都不可避免。
在萬千絕的護(hù)送下回到西院,風(fēng)挽裳就看到皎月已經(jīng)筆直地站在門外守門,看來真的是消息靈通。
她走到門口,皎月忽然對她下跪,“奴婢失職,讓別人有機(jī)可乘,假傳消息騙夫人,請夫人責(zé)罰。”
假傳消息?
“不要!我不要去!我死也不要去!”
“救命啊!千絕大人,你去找那個新來的去啊!我們給你錢,你放過我們好不好……”
另外兩間廂房門外傳來聲音,她擡頭看去,頓時明白了。心底的那唯一一點(diǎn)黑暗也徹底消失。
她真的料不到還有人敢假傳他的意思。
所以,也許嫁給他還是不錯的,對吧。
他心裡有人倒也無妨,只需讓她能平靜過活就好。
……
翌日,三具屍體從東院裡擡出,沒多久,九千歲**之間把三個姬妾折騰死的消息傳遍整個天都。
緝異司裡,蕭璟棠捏著手上剛傳來的消息。
他剛收買的人居然馬上就被弄死了!
這也好,讓他更加堅信,顧玦心裡有鬼!
他就不信,他揪不出他的底!
※
成親的日子終於來臨。
這一日,雨雪紛紛,冷得彷彿呵氣成冰。
桌子上的鳳冠霞帔映照出滿屋子子喜氣。
那是皎月一早送來的。
看得出來這鳳冠霞帔都是精心特製的,極爲(wèi)華美。
吉時在夜幕降臨時,不知道從哪兒請來一個老婆子替她梳頭,每一個步驟都很認(rèn)真,讓她險些忘記自己嫁的是一個太監(jiān)。
很快,一切穿戴好,風(fēng)挽裳看著鏡中一臉喜氣的自己,淡淡地扯了抹笑容,由老婆子給她蓋上紅蓋頭。
門開,喜娘進(jìn)來說了幾句吉祥話後,便帶著她出了房門,上了花轎。
君府並沒有裝點(diǎn)半點(diǎn)喜氣,她起初以爲(wèi)只是臨時設(shè)堂拜堂,原來不是在君府拜堂。
一路上,沒有吹擂打鼓,安靜得很詭異。
街上行人看到花轎是往鬼宅幽府裡面迎,個個避之不及,於是,一路上就真的像是閻王娶妻般,清冷得瘮人。
花轎過去後,一抹身影從巷口走出來,痛苦地目送花轎漸行漸遠(yuǎn)。
他的挽挽,就坐在別人的花轎裡,成爲(wèi)了別人的新娘。
b挽挽,等時機(jī)成熟了,我便八擡大轎,十里紅妝迎你過門。)5d
b阿璟,你又胡說了,哪能這麼鋪張。)5d
b我沒有胡說,我的挽挽值得。所以,挽挽,你一定要等我。)5d
b還說不是胡說,我人就在這裡,你明知道的……)5d
他知道,她一直在等他。
只是,他錯估了她對他的依賴,漏算了她的堅決。
蕭璟棠看向已經(jīng)沒入暗夜的花轎,眼中流露出堅決的等待。
挽挽,這一次,換我等你!
……
轎子行走了很久,風(fēng)挽裳又被人從轎子裡攙了出來,上臺階,入府門。
路線,很熟悉。
是幽府嗎?
他讓她到君府去住是讓她從君府出嫁?
可是,爲(wèi)何還是這般安靜?
不過,若是在幽府辦的話,不宴請賓客也是應(yīng)當(dāng)。
前一次成親的冷清,她不知真正的原由。
這一次她知道,所以很自然的就接受了。
不知被喜娘攙著走了多久,拐了多少個彎。
風(fēng)挽裳明明記得大堂不是這樣走的,這路線走的倒像是——採悠閣!
不是應(yīng)該……先去拜堂嗎?
這時,有人打開房門,她邁過門檻,然後換人攙著她上樓。
一步一臺階,她小心翼翼地走著,攙著她的人,手很有力。
上完樓,入了門後,那人扶著她坐在**上,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風(fēng)挽裳端坐在**前,低頭盯著膝蓋上刺目的紅。
原來,他說給鳳冠霞帔就真的只是給鳳冠霞帔而已。
她的大喜之日,沒有賓客,沒有拜堂,一頂花轎就直接將她送入新房。
既然如此,又何須讓她到君府出嫁?
她悄悄掀起蓋頭一角,環(huán)顧四周。
果然是採悠閣,她已經(jīng)住了一個多月的屋子。
屋裡該掛結(jié)綵的地方都結(jié)了,窗上也都貼了大紅喜字,桌上大紅喜燭在冉冉燃燒,將整個屋子映照得更加喜氣洋洋。
屋裡,該置辦的一切都置辦了,只除了……紅棗,花生,桂圓,蓮子。
因爲(wèi)太監(jiān)怎可能早生貴子。
她苦笑了下,這一回,是真的嫁了。
這時候,門被推開來。
風(fēng)挽裳嚇了一跳,趕緊放下蓋頭,緊繃著身子坐好。
是她看得太入神了,沒聽到上樓的腳步聲。
透過紅蓋頭,她瞧見一雙皁靴走近。
她知道是他,因爲(wèi)除了他,沒人敢上來。
想到他們即將到來的洞房花燭夜,想到那夜在畫舫他隨手扔的工具……儘管她再如何努力穩(wěn)住身子,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終於,腳步在眼前站定,就在她以爲(wèi)接下來他會揭開她的蓋頭時,她的腿上多了一托盤工具,她瞠目。
“挑一個。”溫軟陰柔的嗓音響起。
她猛地站起,腿上的托盤翻倒,托盤裡的一件件羞辱人的器物滾落在地。
那些工具,一件件都極爲(wèi)逼真,材質(zhì)不一,甚至大小……讓人沒臉直視。
“看來是挑好了。”他笑看著滾落到腳邊的那一件。
風(fēng)挽裳也看到了,那還是方纔整個托盤裡最雄偉的一件。
她的指尖緊緊陷入掌心裡,極力壓下心底的害怕。
看到他的腳步又逼近,她本能倒退,腳踩上了地上的東西,整個人往後滑倒。
一隻有力的手將她拉住,托住她的後腰,蓋頭也同時被他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