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不準南宮辰對葉星夜什麼態度。
葉星夜早先在外面和南宮辰勾勾搭搭，無一不落在他眼裡，是以葉星夜的野心也不難猜。
可葉星夜自己對那個萬人之上的天子之位好無興趣。
她要的是權柄，爲的是方便找妹妹。
不然她千辛萬苦的來到這裡做什麼，有爲什麼冒著丟掉命的危險做這一切。
但是，這一切葉丞相沒有必要知道，他乖乖做他的便宜爹就好。
耽誤了這些時日，地下賭場的僞裝，那個酒館已經收拾一新，就等著找到掌櫃的合適人選就可以開張。
葉星夜自己是決不能出面的，掌櫃有要是信得過的人物，這一時半會還真不好找。
南宮辰每日裡依舊會抽出一部分時間，粗布衣衫，與民同樂。
葉星夜正悶在酒館大堂裡發呆，南宮辰拾級而上，信步走進來。
“連我走到你身邊都沒有發現，若是有人想要暗殺你，豈不是太過容易？”
“有王爺在，我何懼？”葉星夜聽到南宮辰的聲音，頭也不擡，禮數全無。
南宮辰也不以爲意，對於葉星夜這種獨特的和人相處的方式感到很新鮮也很親切。做慣了高高在上的王爺，見過了俯首帖耳唯唯諾諾，偶爾有個親近的，也是一大幸事。
“若方纔來的不是我，又當如何？”
“若方纔來的不是你，現在也就不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
南宮辰一笑，當真是個奇女子。
“你這意思，是對本王不設防，那麼本王是不是該喜不自勝？”
“王爺喜不喜，自然不是臣女能妄言的！……”
“哈哈哈哈，果然有意思。可是，在苦思掌櫃的人選不得解？”
葉星夜擡頭瞧著他，若有合適的，趕緊說，別賣關子。
南宮辰挑眉，幽幽嘆氣。
葉星夜看他故作深沉的樣子，頓時不耐煩。她素來就不是個耐性好的人，管你是什麼王爺不王爺的，不說拉倒。
又低頭苦思。
相府的人是段段不能用的，若是借用南宮辰暗衛，雖然可行卻太過冒險，她在這方土地上又沒有什麼信得過的人選，如煙太招眼了，雲兒更加不可以…
…
真真是煩人啊。
“葉星夜和不像楚子奕討人來用。”
南宮辰見她並不接招，開玩笑便也沒意思，直接將話題扯到正題上。
葉星夜眼前一亮，楚子奕？
他……看起來是個好主意。
“怕是這楚子奕，也是王爺的人吧！”想要將丞相府收歸囊中麼？
絕對不會是針對她一個人而來，若沒了丞相府這個後盾，南宮辰對她一介女流絕對不會提起興趣，這一點自知之明葉星夜還是有的。
“他是他自己的人。”
“楚老爺子一來京城，他就沒了消息，如今楚老爺子走了，他怕是又要回京城了吧？”
“誰告訴你的？”
“我用人告訴嗎？”楚子奕的風流程度，人盡皆知，那些青樓楚館裡的女子口中不再爭相嚷嚷今兒楚公子歸我了，自然只能說明楚子奕不在京城。
猜也猜到了。
“他今日便可到京城。”南宮辰的口氣帶著一絲詼諧，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
葉星夜沒心思和他開玩笑，王府能有什麼好笑事，楚子奕又能有什麼好笑事，無非女人爭風吃醋。
“那廝近日來在外面倒是逍遙自在的很，玩的上癮了，本王派去好幾撥的人，終究還是無心中才碰到他，特意找，反而找不到。好容易纔將本王的話送到。”
葉星夜揚眉，換了個姿勢，依舊還是漫不經心的口氣：“還有王爺辦不成的事，看來臣女也不必爲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煩惱。”
楚子奕生意遍地，眼線廣佈，他若是有意躲著誰，怕是天王老子都無奈吧。何況王府裡的暗線各有各的事要做，人手有限，總不能通通都跑出去找楚子奕不幹別的。
南宮辰對葉星夜的不上心絲毫不以爲忤：“你可知道這廝是躲在什麼地方。”
管我什麼事。
“他是躲在別人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大家都以爲他不可能出現在那裡。”
“和尚廟麼？”葉星夜嘲諷道，風流公子，出現在和尚廟纔是最意想不到的。
南宮辰噗嗤笑出聲來：“他偶爾也會去上香還願的，和尚廟，我的人也去找過，他確然不在。他住在客棧。”
葉星
夜耷拉這腦袋：“出門在外自然住客棧，有什麼稀奇。”可葉星夜不知道的是，楚子奕有潔癖，嫌客棧的房間千人睡，髒的很，從來不會住客棧，他出門，若是一定要過夜，不是揮金如土買一座宅子，就是去青樓過夜。
總之不會住客棧。
南宮辰將這其中的緣由說與葉星夜聽了，葉星夜表示很不屑：“青樓那些女子又能比客棧的牀鋪乾淨多少。”還不一樣的是千人騎萬人跨。
“這就是此人與常人不同的地方。在他眼裡，那些青樓女子反倒比很多人要乾淨的多，起碼說起來，那些女子都是自己養活自己，而不是在家裡靠著丈夫養著。雖不似尋常女子從一而終，倒也是頗具才情，更有一些花魁，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埋沒在青樓楚館，委實委屈了……”
這人還真是有憐香惜玉的心，葉星夜還是不屑：“他既然這麼欽佩那些女子，爲什麼不乾脆替她們贖了身送去從良，也好過一身才情埋沒在青樓楚館。”
“這你便不懂了，才情也分好幾種，若是名妓，名妓自有名妓的才情，若是梨園歌姬，也自有梨園的才情，換了地方，便也就不是那個味。正如這天地之間，自有天地的規矩，雖然說人定勝天，可若是壞了規矩，天地還是要怨怒於人的。楚子奕他欽佩歸欽佩，可也不會壞了人家規矩，最多不過去照顧一下他欽佩之人的生意，纔不會斷了人家財路。”
生意人的頭腦果然與衆不同。規矩？
“他楚子奕眼裡可有規矩二字？”
“他眼裡的規矩也要看是什麼規矩了……”南宮辰解釋道，“若是生意場上攪了他好事的，那他自己就是規矩，若是他開心了願意遵從了，那規矩就是規矩。”
他頓了頓，又正色道：“其實他能這麼想也是無可厚非。名妓再怎麼有才情，在世人眼裡也不過是個賣笑賣身的，終究低人一等，那些才情放在青樓楚館或許還有數不清的公子哥上趕著去追捧，若是換了個地方，便也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青天白日的，王爺這般明目張膽議論人家，可不怕被人聽了去。”
“他現在可遠在千里之外，我怕什麼？”
除非你去告密。南宮辰嘴角含笑，和葉星夜說話就是輕鬆，都不用打腹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