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端了熱水起來，她把落蘭趕到一邊，“你別搗亂，小姐還有氣。”

落蘭急得跳腳，“梅姐姐你怎麼還這麼沉得住氣，小姐都這樣了。出氣多進氣少。不行，我去請大夫……”

沉不住氣又如何，吵、鬧有用嗎？落梅一邊把毛巾浸了熱水放到夜雪滾燙的額頭上，一邊說道：

“你出的去南宮府的大門嗎？我們院子裡的人，沒有夫人的令牌，是出不去的……”

“是啊。”一邊坐在椅子上嗑瓜子的落菊笑道：“落蘭你也別急了。我看小姐這回是兇多吉少，其實小姐死了，對我們都有好處。我自然回前院當差，你雖然不討小姐夫人的喜歡，但沒準也能得個廚房的活，落梅你最好，搞不好還能回京城本家。”

落蘭聽了，大怒，掀翻了落菊面前的瓜子茶水，她氣呼呼的說：“落菊，你平時說一些……說一些大逆不道的話也就罷了。現在小姐生死不知，你怎麼還可以這麼說……”

落菊也生氣了，她站起來對著落蘭吼道：“我說錯什麼了？一個不能習武的廢材，不能爲家族帶來榮耀，所以被她親爹扔到金陵旁系來，她親爹都任她自生自滅，我怎麼了。”

“我以前在前院端茶，一個月，光是賞銀就是十幾兩銀子，在這裡，賞銀一分沒有，還盡被別人嘲笑。小姐不爭氣，咱們下人也連腰板都挺不直。你看看大小姐院子裡的灑水掃地丫環，她們都比我們過的好。”

落菊說道：“小姐這輩子的人生已經確定了。我看也不要去找夫人，要什麼腰牌去請什麼大夫了。你看看，小姐落水大半個時辰了，誰到夜雪院來過，根本沒人擔心她，根本沒人想她活過。我想小姐也是自己明白的，搞不好這次就是她自己跳到池塘裡去的……”

落梅聽了，指尖刺進了手心。不會的，小姐雖然過的很苦，但是她不會跳水自殺的……

落菊苦口婆心的勸道：“落蘭，落梅。你們想想，小姐死了，我們就可以不用在這裡當差了，咱們可以去求大小姐，大小姐武功又好，人又好，搞不好會讓我們到她院子裡幹活……”

落梅不再聽落菊說的話，她不想跟落菊生氣，不想跟她爭論，她要照顧小姐。她只要照顧小姐。別的浪費她一絲力氣的東西，她都不想關注。

落梅換了一條毛巾放在夜雪的頭上，她說道：“落菊你說的我都聽不懂，我只是南宮家一個小小的奴才，主子叫我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落梅轉頭看著落菊說道：“我現在的任務就是照顧好小姐，除此之外，別無其他。你出去吧，不要在這裡吵鬧……”

此時，夜雪才幽幽睜開眼睛——那不是屬於南宮家廢材小姐絕望的眼，而是站在世界頂峰第一殺手鐵血、冰冷、從修羅場的死人堆裡走出來的、專屬於強者的眼神。

冰冷狂傲。從骨血裡透露出來的非一般的氣息。

回過頭的落梅，被夜雪的眼神看得打了個寒顫。

隨後落梅又醒悟過來似的，高興的連聲叫道：“小姐你醒了？！小姐你覺得怎麼樣？你餓不餓？你冷不冷？我馬上叫人去準備吃的，我再去拿幾牀被子來……”

夜雪眨了眨眼，把眼中的利芒收藏在心裡。她說：“你們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落蘭看到牀邊的情況，立刻跑了過來，高興的道：“小姐小姐，你沒事了嗎？”

落菊不敢上前，只在幾步遠的地方，踮著腳偷看。

她心想，這廢材無用小姐，不會真活了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