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這是想同時拉攏誰呢?”高鈺翔端坐在書房,有些陰鬱的眼神直投遠方,“皇后孃家,秦家莊是嗎?”
“是的主人。”黑影恭敬的說道:“秦家莊是青城一帶最富足的商賈,以海運起家,從期初只有一艘小小船隻,到今天已經(jīng)發(fā)展成我雅緻跟其他國家貨運的最大商戶,儼然已經(jīng)成了海上霸主。”
“怪不得皇后一點忌憚都沒有,原來是還有個有錢的孃家。”高鈺翔冷哼,“但是……他秦家野心若不止如此,那麼,這次這個秦婉柔,說不定便是顆糖衣炮彈。”
“兄弟們會緊盯著秦婉柔動向,請主人放心。”暗衛(wèi)鄭重的點點頭。
“還有……比秦婉柔更重要的人,不要忘記了。”高鈺翔淡淡的吩咐,手一揮,暗衛(wèi)便消失在昏暗的書房中。
“秦羽楓。”半晌之後,高鈺翔的聲音再度響起,幽幽的泛起一絲冷意,“有些帳,是不是應(yīng)該跟你好好的算一算?”
須臾……
“四王子!”門外忽然響起一陣亂亂的腳步聲,讓高鈺翔眉心一皺:“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四王子,是這樣的。”逸風(fēng)的聲音忽然出現(xiàn)在門前,而後著急道:“鳳舞宮又有一個宮女出事了!”
“宮女?”高鈺翔眼神一緊,上次審訊的那個妖女的臉再度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卻見他疼騰的一下就站起來,提起自己的劍,“跟我看看去。”
畢竟鳳舞宮現(xiàn)在已是是非之地,要是再出什麼意外,可真是說不過去了。
“是,四王子,現(xiàn)在仵作跟太醫(yī)已經(jīng)在那邊待命了,這事要不喲稟告給皇上?”逸風(fēng)問道。
“這麼大的事情,也輪不到我們?nèi)シA告,父皇知道的可能比我們還早呢。”高鈺翔搖搖頭,“快走吧,別廢話了。”
“是。”逸風(fēng)現(xiàn)今也是一身戎裝,本來就是軍營出身的他,現(xiàn)在因爲英姿颯爽的宮廷侍衛(wèi)服,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英氣勃勃,也暗中俘獲了不宮女的芳心。
高鈺翔撥了幾個侍衛(wèi),帶著人迅速的到了案發(fā)地點,竟是鳳舞宮的水井之前,此刻現(xiàn)場的秩序,因爲有慕容千的維護,還不算太亂,幾個嚇暈過去的宮女也已經(jīng)處理,只剩下幾個瑟瑟發(fā)抖的小太監(jiān),似乎還一副做夢沒醒的樣子。
“死的是誰?”高鈺翔走了幾步,到慕容千面前,開始聽他彙報現(xiàn)場的情報。
“啓稟四王子,死者是三公主身邊的貼身宮女小蓮,初步認定是墜到井中溺水身亡,至於是自殺還是他殺,還要等驗屍結(jié)果。”慕容千恭順道。
“不用看了。”高鈺翔正疑惑這道聲音很耳生,回過頭一看,卻見一個黑衣少年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是被人推的。”
“他是誰?”高鈺翔眼神一閃,總覺得這個人,好像有些眼熟,可是在哪裡見過,卻又說不上來。
“暮生!”身邊忽然響起了一道輕斥之聲,卻是年過半百的孫太醫(yī),他一邊呵斥少年,一邊慢慢的
走向前,有些尷尬的說道:“四王子恕罪,他是微臣的大徒弟,第一次跟微臣宮,若是有失禮數(shù),微臣代他跟四王子賠禮了。”
“無妨。”高鈺翔只是溫潤的一笑,伸手搖了搖:“你過來。”
少年撇撇嘴,一臉無所謂的走了過來,跟在自家後院沒什麼區(qū)別。
“還不快來見過四王子!”孫太醫(yī)厲喝道。
“見過四王子。”實在是拗不過自家?guī)煾福荷@才溫溫吞吞的見禮道。
“你叫做……暮生?”對這個少年,高鈺翔總覺得有種奇怪的好感,態(tài)度也是溫和了起來。
“是啊。”少年黑亮的眸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而後再度認真的重複了一遍:“那個女人不是自殺的。”
“暮生!”孫太醫(yī)不住的斥責(zé):“你真是太無理了!”
“孫太醫(yī),沒事。”高鈺翔再度搖搖手,“你有什麼證據(jù),說給大家聽聽如何?”
“很簡單啊。”一說到正事,暮生馬上帶著高鈺翔走到屍體旁邊,而後手上鄭重的套上一副手套,看起來倒是出人意料的老成。只見他抓了抓小蓮的手,而後輕輕的舉起來,示意高鈺翔蹲下來看。高鈺翔略一皺眉,自動忽略了屍體已經(jīng)有些浮腫的腐爛之氣,還是仔細的看著。
“四王子,若是存心想要自殺的人,在自殺之前,還會這麼細心的給自己上蔻丹嗎?”他嚴肅的道,剛纔的不羈之氣一下子便蕩然無存。
高鈺翔盯著看了看,沒錯,小蓮的指甲上的蔻丹,顯然是之前才精心修飾過的,即便是已經(jīng)在水中一晚,可是色澤度還是很好,可是……
“而且四王子,你看這裡。”指了指另一隻手的中指之後,“她的蔻丹到右手中指,就已經(jīng)沒有了,所以我的猜測是,她是在塗抹蔻丹的時候,才被人匆匆的叫出去的,可是誰知道,一出去便是沒命了。”
“有道理。”高鈺翔也陷入了思考,而且……
“暮生。”他輕輕開口:“她指甲裡的是什麼?”
“我剛纔看過了,指甲裡的那些黑色,應(yīng)該是井邊的那些青苔,落入水中時間久了,就變成了這種黑色的污垢,而且,你看。”
本著一顆虔誠之心,暮生有些不忍的翻過了小蓮近乎面目全非的臉,翻開了她的脖子之下,衆(zhòng)人的呼吸一下子凝滯了。
“真是,真是傷風(fēng)敗俗!”老太醫(yī)們一看到下面顯然是青青紫紫已經(jīng)開始泛白的場景,一下子怒從心起。
是吻痕……高鈺翔摩挲著下巴,心中一些不成形的推測浮上了腦海。
“我的猜測是。”利落的脫掉手套,暮生馬上接過了旁邊醫(yī)女遞來的消毒毛巾使勁的擦著——雖然醫(yī)者一般都有潔癖,但是這孩子看起來,卻是比一般的人都嚴重了那麼一些。
“仵作推測死亡時間是昨夜亥時左右,那時一般已是夜闌人靜,所以我的推測是,這位姑娘,是被她的……咳咳。”暮生的臉色泛紅,那個“姦夫”卻是死死的卡在
喉嚨裡說不出來,暗暗的提醒自己,留點口德,死者最大。
周圍的人再怎麼聽,也是一下子領(lǐng)會了其中的意思,只是都陰沉著臉,不再說話。
“既然已經(jīng)有了眉目,我們便可以查了。”慕容千眉心緊皺,怎麼偏偏都挑這樣的風(fēng)頭浪尖來犯案,本來倒是很好解決的一件案子,但是牽扯到這個敏感的時間,就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了。
“既然是這樣。”高鈺翔摩挲著下巴,而後馬上吩咐自己的侍衛(wèi)隊:“到小蓮的房間仔細搜查,說不定能搜到什麼線索;還有,鳳舞宮的花嬤嬤!”
“在,在!”聽到高鈺翔居然叫自己,一邊馬上跑來了一個標準的小腳老嬤嬤,誠惶誠恐的道。
“你去問一問平日跟小蓮處的好的宮女們,這件事若是她們有線索便速速報來,本王子有賞。”
“是,老奴這就去。”花嬤嬤一領(lǐng)命,便馬上踩著小腳消失了。
“還有,你們這幾天,一定要加強守衛(wèi),尤其是晚上,慕容將軍,在明天之前交給我一份新排的值班表,我不想看到有一絲的錯漏。”
“是,四王子。”慕容千叫苦不迭,這個四王子還真是會找事,這樣的話他真的是有的忙了。
可是抱怨歸抱怨,慕容千還是乖乖的下去了。
“孫太醫(yī)。”看到人羣也漸漸散去了,高鈺翔馬上轉(zhuǎn)過身,卻見孫太醫(yī)已經(jīng)綠了的臉馬上通紅:“四王子,剛纔暮生多有得罪,您千萬別往心裡去。”
“孫太醫(yī)真是太過緊張了。”高鈺翔見孫太醫(yī)誇張至此,馬上失笑道:“難道您覺得,我是那種不明是非暴戾成性的人嗎?”
“微臣不敢!”孫太醫(yī)馬上惶恐道。
“那就對了,你的徒弟是個人才,心細如塵,將來的話,一定會有大作爲的,我很喜歡。”高鈺翔溫和道:“你不要斥責(zé)他,我不但不會責(zé)怪,還會好好的賞賜他。”
“多謝四王子!”孫太醫(yī)一向是出了名的古板,見高鈺翔不但不反感暮生的失禮,居然還如此和善的表揚,不禁心中一陣感激,馬上把還在後面神遊太虛的徒弟給拉過來,“還不快謝謝四王子!”
“哦。”暮生就像是天生少根筋似的,不在工作的時候便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模樣,看到師父又在吹鬍子瞪眼睛,馬上不耐煩的苦著一張臉:“多謝四王子。”
“你這個——”孫太醫(yī)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怎麼他一生就這麼剛正嚴肅的,沒想到教了個徒弟出來就這麼散散漫漫不知禮數(shù)?
“好了,孫太醫(yī)。”高鈺翔覺得這對師徒簡直是個完美的組合,馬上輕笑道:“收下它。”
暮生只覺得手上一涼,竟是一塊小小的玉牌,上面寫了個大大的“四”字,頓時臉色些微的變了變。
“還不快謝過四王子!”孫太醫(yī)眼神凌厲,哪能不知這是什麼意思,心中卻也是默默的放下了一樁心事,看來這個徒弟,將來便不用自己擔(dān)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