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落卻只是搖搖頭,道:“我不困,再陪你說說話吧,不然你一晚上會很無聊的。”
而越是無聊,身體上折磨的痛苦便會越發(fā)清晰。
蕭雲(yún)翼卻搖頭了,道:“可是我困了……雖然我現(xiàn)在被蠱所折磨,但是,我以後卻不能每日都這樣,也許痛久了,就習慣了,我也要試著晚上讓自己睡著。”
否則,他知道林落心中將一直不安,他希望她晚上可以正常睡覺,所以也會讓自己試著習慣這種痛苦。
可蕭雲(yún)翼越這麼說,林落心中便越覺得沉重,她的臉容也沉靜了下來,看著他怔了許久。
承受這樣非人的痛苦哪有什麼痛久了就習慣了,也許痛久了,他就絕望了,麻木了,還有睡覺,她知道他現(xiàn)在根本就沒法讓自己睡,他這麼說,不過是在爲她考慮而已。
但是明明知道這些,林落卻又無話可說,只是沉靜的坐在他的牀前,也不想走。
她不敢想象,現(xiàn)在的蕭雲(yún)翼還在強撐著,而如果等她走了以後,他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裡又將承受怎樣的痛苦折磨。
蕭雲(yún)翼見她沒有動身的傾向,又再次開口勸她,並且表示自己並沒有她想象中的嚴重,可是無論他說什麼,林落也不肯離去。
其實林落的內(nèi)心也動搖過,但她真的很害怕蕭雲(yún)翼沒法一個人撐過去,他現(xiàn)在的臉色就已經(jīng)夠慘白到嚇人,說不定明天一早上來看他他就已經(jīng)死了。
而就在他們一人做著心裡煎熬,一人在做著身體煎熬的時候,窗外有影子一閃,緊接著窗戶便被人無聲無息的打了開來。
林落擡眼一看,便瞧見了楚潯姿態(tài)從容的從窗戶外躍進來,那姿勢,就好像只是走在毫無阻攔的平地上一樣。
林落愣了愣,站起來問道:“你怎麼來了?”
其實林落想問的是,他怎麼也學會了蘇筠昱的大半夜闖別人房間窗戶!
這年頭,果然都不流行走正門麼!
楚潯走上前來,看了眼蕭雲(yún)翼道:“猜到他要醒了,你定然會守在他房間。”
林落問道:“你白天去哪了?”
楚潯答道:“回官府有些事處理。”
林落“哦”了一聲,接著兩人都將目光放在了牀上的蕭雲(yún)翼身上。
楚潯走上前,再次像白天一樣給他輸了一次寒流真氣,冰封住他體內(nèi)的蠱,蕭雲(yún)翼又漸漸陷入了沉睡,再無動靜。
林落卻是皺眉,看著楚潯問道:“你這樣吃得消麼?如果每天這樣也不是事吧?”
這畢竟不是解決之法。
楚潯每一次讓蕭雲(yún)翼沉睡,損耗的都是他自己。
楚潯站起身道:“目前也只有這個法子了,我若不這麼做,你豈不是還得陪他到天亮?而且你的方法也無法緩解他體內(nèi)的痛苦。”
林落閉了嘴,看了會牀上的蕭雲(yún)翼,卻又見楚潯絲毫沒有走的打算,不禁有些不知道該做什麼,現(xiàn)在蕭雲(yún)翼是睡著了,可是眼前又多了個楚潯啊!
而且一想到那天在官府的晚上和早上,她就覺得特別尷尬,白天諸多事情環(huán)繞,她還能暫時忘
了那些事,但是現(xiàn)在一靜下來,那天的事情就不可遏制的浮現(xiàn)在腦海,而楚潯又在眼前……
她要怎麼辦?
她現(xiàn)在是應該直接趕人然後自己回房睡覺呢,還是和他說些什麼?
糾結(jié)了半晌,林落心中連帶著剛纔那些睡意都沒了,只有一絲不知所措連帶著緊張。
看出林落臉上有些不自然,楚潯卻一直未說什麼,反而饒有耐心,像是等著林落開口。
過了許久,林落纔想起一個事情,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京城?”
他來這裡是奉旨破案的,按理說現(xiàn)在案子破了,他也應該回京了吧?就算耽擱,也應該不會在這裡待太久。
楚潯卻是看了眼牀上的蕭雲(yún)翼,淡淡道:“等他的事情先解決了再說吧,我已經(jīng)命人送了信回京,暫時不會這麼快離開。”
其實蕭雲(yún)翼的事情他完全可以不管,但是他知道林落卻不可能不管,因此要回京,他也會幫她先處理好了蕭雲(yún)翼中蠱的事情。
林落點點頭,卻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楚潯看著她,最後聲音淡淡道:“夜深了,你剛纔便困了,回房睡覺吧。”
林落又繼續(xù)點頭,只覺得自從這次在幽城見到他之後看見他心中總是帶著一絲緊張與不敢直視。
點過頭後,林落問答:“那你呢?”
楚潯眨了眨眼睛,道:“這大晚上的,我自然也是睡覺啊,不然你認爲我還能做什麼?”
“哦。”林落道,“那我先回房了。”
卻沒有察覺到楚潯眼神裡的不對勁。
沒想到他這麼晚來此就是爲了給蕭雲(yún)翼輸真氣的,林落心底突然有點說不出來的失落,卻又不知道爲什麼,出了蕭雲(yún)翼的房間,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走進自己的房間,當要轉(zhuǎn)身關門的時候,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楚潯竟在她身後也跟了來,而此刻,就站在門口。
林落微微愣道:“你,你跟過來做什麼?”
他不是要回官府睡覺麼?
楚潯眼睛裡純潔極了,似乎對於林落的這種質(zhì)問表示很無辜,他道:“來睡覺啊!”
林落的眼睛閃了閃,繼續(xù)有點風中凌亂的道:“睡覺?你,你睡覺不是回你自己的住處嗎?”
別說她要來睡她的房!
楚潯卻繼續(xù)裝可憐裝純潔裝無辜的道:“現(xiàn)在這麼晚,官府早就關門了,我若是這時候回去,就只能睡大街了,我剛剛纔損耗了不少的真氣,你總不能這麼狠心吧……”
林落瞪大眼睛,只覺得他這演技再次爆表了!
我靠,這廝說謊都不臉紅的麼?
什麼叫官府關門了,他就得睡大街了?
只要他想回去誰,官府還敢不給他開門?
無恥啊!太無恥!
林落只覺得這廝有時候無恥起來比蘇筠昱還不要臉,偏偏他還裝的一副無辜的樣子,讓她想生氣都生不起來!
林落瞪他,道:“那你要來幹嘛不早點來,非要等官府關門?”
他簡直懷疑這廝是故意掐在這麼晚的點!
楚潯
表情略帶委屈的道:“你在怪我來得太晚?那我下次早點來好了!”
林落被噎住,這話怎麼到了他口中一回答就成了另外一種意思呢!
看著楚潯眼中狡黠的意味,林落道:“那你去別的房間睡吧!”
他要留下來也行,反正這裡是客棧,最不缺的就是房間!
楚潯繼續(xù)無辜加無奈,道:“這客棧是蘇筠昱的,我若是去別的房間睡,只怕他不歡迎我啊,萬一我睡得正好他來趕人怎麼辦?所以今晚只好借你房間一用了。”
說完,他人已經(jīng)閃進了林落的房間中。
林落瞪著眼前人消失的地方,愣了三秒,最後咬牙的轉(zhuǎn)過身,道:“這裡只有一張牀!”
楚潯笑得奸詐,道:“沒關係,上次不也是一張牀麼,似乎也未覺不妥啊!”
林落再次咬牙,感覺這廝也已經(jīng)在無恥這條道路上慢慢發(fā)展了,而最可惡的是,他已經(jīng)開始解腰帶了,看上去,今天晚上,還真賴上她的牀了!
林落站在門口忍了三秒,最後還是咬牙關上了門,卻是在楚潯上牀之前,迅速的拖鞋自己先佔領了牀位。
不管怎麼樣,這牀都是她的,絕對不容許這廝侵犯!
可是牀本身就很大,不管林落怎麼儘量往中間躺,也佔不滿牀位,兩邊總是會空出許多。
林落就愁了,在牀上滾來滾去,都沒有找到什麼能夠讓楚潯上不了牀的方法,因爲這牀不管怎麼睡,兩個人躺著都是絕對空間還有多的!
可楚潯卻也不著急,只是居高臨下的看著林落一人在牀上倒騰,最後林落實在無奈,只要張開雙手呈大字躺在牀上,看著他道:“不好意思啊,這牀只夠我一個人睡!”
她用眼神指了指地下,道:“要不,你睡地下也行。”
楚潯卻是看著她,眼睛帶著一絲奇怪,慢悠悠的道:“你這樣躺著,是在暗示我什麼?打算躺好姿勢來等我?”
林落差點沒有一口老血噴死,只覺得內(nèi)傷都要出來了,他居然也會說這樣的話!
林落憋著內(nèi)傷只覺得臉都被氣的通紅,卻是瞪他道:“現(xiàn)在還是夏天,兩個人睡太熱了,我這樣躺著是爲了涼快!”
楚潯笑笑,道:“無事,我已經(jīng)替你準備好了。”
說著,在林落不明所以的情況下,轉(zhuǎn)過身道桌子上,打開上面放著的一個盒子,卻是從裡面抱出當初送她的那塊千年玄冰之玉。
林落愣愣的爬了起來,這東西她走之前不是還放在她將軍府的房間裡嗎?怎麼現(xiàn)在被他給帶來了?
還有,他放在她的房間,說明他剛纔就已經(jīng)先來過她房間了,他今晚上的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然而就在林落的震驚之下,楚潯卻是拿著千年玄冰之玉慢慢的走了過來,臉上閃著狡黠奸詐的笑意,慢慢到林落的身旁,道:“出京城的時候,想起這個,所以就替你帶來了。”
說完,便十分自然的脫外套上牀睡覺。
林落猶在震驚,卻見這廝已經(jīng)爬上了她的牀,那從容自然的動作,就好像上的是他自己的牀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