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拿著酒杯站在洛晨夕面前,心裡明明有很多話,此刻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看到現(xiàn)在的她,楚越感覺,剛認(rèn)識她的事情彷彿就在昨天,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婚禮會在晨夕前面,更不知道,自己有如此坦然面對她的一天,再無半點兒女私情。
“你再這樣看著我,雅萱可要吃醋了?!?
晨夕見他不說話,便調(diào)侃了一句,楚越卻說道:“你確定,不是傅司毅先吃醋找我拼酒嗎?”
晨夕笑了起來:“他不敢找你拼酒,我已經(jīng)明令禁止他喝酒了?!?
楚越聽著,笑了起來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被她一句玩笑話,盡數(shù)衝散,剩下的這杯酒,便成了他那千言萬語的寄託。
如她所願,楚越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如今,便真心的希望,她能一直幸福下去。
“楚越,這杯酒,我敬你的。謝謝你的放下,謝謝你敞開心扉,祝你幸福?!?
這番話,坦蕩,乾淨(jìng),說的便是晨夕對楚越的情分,不管怎麼樣,他們?nèi)蔗徇€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喜宴上很熱鬧,他們幾個男人連帶著傅司毅一起被拉走了,同坐一桌,說是非要把楚越灌醉了不可,可不能就這麼輕易放過了他。
熟悉的人,總是會鬧騰在一起,晨夕她們?nèi)齻€人坐在一塊聊著天,也沒有去勸他們,偶爾,也有玩鬧起來的時候,她們只需要在旁邊看著就好。
只是,晨夕險些忘了,在這的,還有一個穆婉晴。
男人有男人的應(yīng)酬,葉齊修顧不上那麼多,自然把穆婉晴放在了一邊,相隔著一張桌5;151121779088459子,四目相望間,旁邊嘈雜的聲音頃刻間似乎都消失了。
晨夕只是看著她,沒有起身,更沒有爲(wèi)難她什麼,就只是笑笑。
可就是她臉上的笑容,讓穆婉晴心裡猜不透,更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
她還是沒忍住,主動走了過來,在旁邊坐了下來。她們都很好奇,穆婉晴走過來,想幹什麼。
“洛晨夕,你剛纔笑,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難道,楚越的婚禮上,你還希望我找你的麻煩不成。這是看到你,想起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覺得開心,就笑了。”
晨夕的淡定,對穆婉晴而言,那就是赤裸裸的譏諷和嘲笑。
她見不得洛晨夕得意的樣子,又不能在這個時候發(fā)作,她纔有一個人,也不會有什麼會幫她,她不能吃這個虧。
“你沒有那麼好心,有什麼話,不敢直說是心虛嗎?”
“我能有什麼心虛的,我只是想起了一個人,替她可惜,不值。”
穆婉晴皺緊了眉頭,沒有太明白,洛晨夕所說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她只知道,洛晨夕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你到底想說什麼,什麼不值?”
“除了你母親李慧淑,還能有誰。其實,仔細(xì)想想,她做的這些事,大半,還是爲(wèi)了你的以後在考慮。只可惜,自己良苦用心這麼些年,生了個女兒,卻是個不孝女,可不就悲哀,不值了嗎?”
穆婉晴握緊了自己的手,忍著內(nèi)心的怒意,低聲呵斥道:“你胡說什麼,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不孝?!?
“你自己過得風(fēng)生水起,打扮光鮮亮麗,所有人都看到了。可他們不知道,你的母親李慧淑,現(xiàn)在又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大概,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你什麼意思?我媽她怎麼了?”
“嬌生慣養(yǎng),這麼冷的天,人還在流水線上做事。聽說,塑膠廠那股膠水味,特別重,薰得人頭都是暈的?!?
也哈語也在旁邊附和著:“時間久了,這氣味還是有毒的。那種活,手嫩一點的還做不了,一天下來,基本上這雙手就要廢了?!?
穆婉晴壓根就不知道什麼塑膠廠,她只知道,自己給了母親一千塊錢,讓她有事再來找她。她想著,等自己改變了現(xiàn)在的狀況,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現(xiàn)在聽著她們說,穆婉晴的心裡纔有些擔(dān)心起來,難道去做流水線了?
她那雙手,在家從來不會做家務(wù)事的人,連插花都不會碰,又怎麼做得了流水線上的事情。
“你說什麼塑膠廠,你又幹了什麼?”
“我做的,僅僅是把她趕出穆家,這也是我對她最大的仁慈了。沒有讓她以命抵命,你就該謝謝我。是你自己不養(yǎng)活她,她沒辦法,爲(wèi)了生活,當(dāng)然只能出去做事。她這把年紀(jì)什麼都不會,找到流水線上的工作,就算她幸運了?!?
“你騙人,這怎麼可能?我給了她錢的,我……我給了……”
穆婉晴自己都知道,她給的那點錢,根本不夠她在外面生活??伤€能怎麼辦,她在葉齊修身邊是沒有工資的。
想要改變母親現(xiàn)在的生活,只有靠自己的努力,得到葉齊修的心。
到時候,她就可以擺脫現(xiàn)在的生活,母親也不用爲(wèi)以後的生活擔(dān)心。她今天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和葉齊修一起出來,本想好好把我這機會,卻不想,竟然得到了這樣的消息。
“騙你幹什麼?我親眼所見,你給她的錢,大概連她給自己買件冬衣都不夠吧!那麼冷的天,下著雨,她好像沒有帶傘,穿的還是廠服,站在便利商店門口,似乎在考慮,晚上要吃些什麼。穿得單薄,樣子勞累又狼狽?!?
下雨天?
最近是陰沉沉的,可下了雨的晚上,就只有一天,那天晚上,還格外冷。
她一個人在街上幹什麼,她不是給了錢嗎?吃飯有那麼困難,買一把傘要多少錢,想吃什麼還不能買了嗎?
這些問題,一股腦涌上穆婉晴的心頭,而她心裡的答案,則讓她害怕了起來。
那微薄的一千塊錢,哪裡夠她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她以前買一樣護(hù)膚品都不止一千塊錢,可現(xiàn)在,卻要用這一千塊錢維持自己的生活。
她現(xiàn)在,又在幹什麼?
該不會……
穆婉晴不禁擔(dān)心了起來,可自己連自由都沒有,她又能怎麼辦。
“先被自己最愛的男人趕出家門,一句永生永世不願相見,足夠讓她傷心絕望。如今,連自己這麼疼愛的女兒都無法依靠。這樣的處境下,就不知道李慧淑會不會一時間鑽了牛角尖想不開,連面對現(xiàn)實的勇氣都沒有了。穆小姐,你說呢?”
穆婉晴聽著,臉色蒼白,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
真是諷刺,曾經(jīng),她們什麼時候需要爲(wèi)了溫飽操心,可現(xiàn)在呢……
這一切,都是敗洛晨夕所賜!
穆婉晴卻不想,晨夕之所以會這麼做,都是因果循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