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洋在審問室裡老實交代說，他想陷害左琛，是預(yù)謀了很久的事情。殢殩獍曉

起初他想過別的辦法，但仔細想了想，都行不通，怕是不好下手。他有個好哥們，在法國混的一般，娶了個法國女人，每次逢年過節(jié)回國，總會找他喝兩杯。

陳海洋諷刺地笑，笑自己，笑他人。人性是多樣且多變的，黎我的姐夫每次回國之後找自己喝兩杯，陳海洋知道，黎我的姐夫是想跟他套近乎，讓他幫幫忙，提拔提拔他這個幾年來都沒混出成績的人。

而陳海洋不厭其煩地接觸黎我的姐夫，一樣有目的，爲(wèi)了炫耀自己。

每次和黎我的姐夫出去喝酒，都會叫上幾個曾經(jīng)的老同學(xué)，然後，會發(fā)現(xiàn)明顯的對比，陳海洋混的看似是那麼好，黎我的姐夫，看似是那麼低姿態(tài)的巴結(jié)陳海洋，這就是陳海洋要的效果驊。

“怎麼想到陷害左琛這件事，會跟黎我和黎我的姐姐扯上關(guān)係？”辦案人員擡頭問。

陳海洋低頭，看著手腕上的手銬，說，“和黎我的姐夫，也就是我這個老同學(xué)，接觸多了，他自然就說了他的情況，他不愛他的妻子，不愛他那個纏人的小姨子，等等……我以前沒在意這些事。等到我想陷害左琛了，想真實行動了的時候，我想到了我老同學(xué)和他的妻子，還有他那個小衚衕裡賣春的小姨子。那天晚上，我腦海裡盤旋的都是這些事……怎麼說服，怎麼安排，當(dāng)時想不通，想了好幾天，纔想通這一局我得怎麼擺。”

黎我的姐夫幫陳海洋，是著了陳海洋的道兒，以爲(wèi)這事萬無一失，以爲(wèi)他可以前程似錦坯。

黎我以爲(wèi)，得了絕癥將死的姐姐多活少活又算得了什麼，不如送姐姐一程，她來照顧姐夫，更認爲(wèi)姐夫說的事情可行，哪怕是惡事。

有時候就是有那麼一件事和某個人讓你無語的連指責(zé)的話都懶得說。說陷入愛情中的人智商都爲(wèi)0，放在黎我和他姐夫身上，是玷污了這句話。不如單拿黎我對他姐夫的感情說一句，她是愛上了一頭豬，時間久了，這個人被豬同化了，同樣搖著尾巴混在人堆兒裡，還不知道自己有多蠢。

不光是黎我，黎我的姐夫，就連陳海洋自己，也覺得這一局擺的是萬無一失。

陳海洋認爲(wèi)，就算他左琛這次有三頭六臂，大概也掙脫不開這個法治社會的牢獄審判。

有很多陳海洋這樣的人存在，事事不如人的情況下，第一反應(yīng)不是上進努力超越那個比你強的，而第一反應(yīng)是嫉妒不服，他不服左琛，嫉妒左琛。

在公司工作不如意，喝醉酒，回到家中，他會埋怨父母，埋怨父母沒有給他優(yōu)越的先天條件。

陳海洋，近來，以睡左琛的女人爲(wèi)榮！

陳海洋毫不避諱的在辦案人員面前直白坦言，“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有很多錢，長得好看。他還有什麼？他的女人還不是照樣被我睡？”

辦案人員蹙眉，對陳海洋道，“別說這些沒用的！我問你，你們是用什麼辦法，說了什麼話，讓左琛去的小衚衕？”這一直是個謎。

陳海洋想了想，一五一十地說了，沒有隱瞞，沒有改編，說的是屬實的話。

辦案人員聽完，琢磨了一下，“那左琛到底認識黎我，當(dāng)日與黎我的姐姐發(fā)生了爭吵應(yīng)是屬實，小衚衕裡的人都看到了。把黎我的姐姐當(dāng)成了黎我？爭吵過後，憤然離去？”

陳海洋搖頭，“不知道，沒有人在場聽見，我的老同學(xué)是躲在一樓地下室，怕被人看見，一樓的地下室聽不見二樓說話的聲音。”

陳海洋說，他沒計劃讓左琛生氣，只想讓左琛去一趟罷了，只要他出現(xiàn)在那裡，就能嫁禍，意外的是……左琛大概認識黎我，或者黎我的姐姐，否則爲(wèi)何走之前發(fā)生了爭吵？

黎我姐姐的丈夫，在左琛離開之後，才從地下室偷偷出來。上樓，害死了黎我的姐姐。將黎我親筆寫下的遺書放在黎我姐姐的手裡。

藏在一樓地下室，趁著晚上才撤退，中間經(jīng)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所以，現(xiàn)場除了黎我姐姐的痕跡，就只有左琛的痕跡，這兩個沒有防備的人，其他人都是有備而來。

黎我姐姐的屍體，是在黎我姐夫撤退後，才被發(fā)現(xiàn)。

殺人的全過程，黎我的姐夫做了詳細交代。

他親手給妻子灌下毒藥，妻子掙扎，他便暴力，當(dāng)時控制不住自己，瘋魔了一樣，眼紅了。

辦案人員審問了一圈兒，三個人，都交代了，但沒有一個知道左琛和黎我的姐姐發(fā)生了什麼事，因爲(wèi)什麼而爭吵。還有，左琛到底是否認識黎我，或是黎我的姐姐，其中的一個？

小王在審問室外面問，“張局，要不要現(xiàn)在通知那個左琛回來協(xié)助調(diào)查？”

女張局擺了擺手，“明天再說，這裡面還有事兒，理清了再叫那個左琛。那個人，前兩年我跟他私下裡也打過交道，別人介紹認識的，我妹妹的婚房可在他那拿了不少人情，大概不好審。”

“……”小王笑了笑。

女張局搖頭，“笑什麼笑？幹活兒＿私枉法的事兒可不敢?guī)郑∶鲀耗銓彛　?

小王表示敬禮，尊重領(lǐng)導(dǎo)。

女張局進去，又問陳海洋，“你們當(dāng)中，是誰負責(zé)當(dāng)天聯(lián)繫左琛，通知左琛去小衚衕的？”

“黎我，主意也是她拿的。”陳海洋確定。

女張局又去審問了黎我，可黎我的證詞是，她並不認識左琛，能讓左琛去小衚衕的理由很簡單，她就跟左琛說，是關(guān)於下一個項目標底的事情，某某領(lǐng)導(dǎo)在她這兒，可以來見一面，然後左琛就去了。

“你撒謊，哪個領(lǐng)導(dǎo)能去你那兒，那種地方環(huán)境髒亂差！”女張局覺得這個黎我在撒謊，就是個滾刀肉！

黎我搖頭，“我沒有撒謊啊，爲(wèi)了讓左琛相信，我前一天特意安排偷了XX領(lǐng)導(dǎo)的手機，他顯示在酒店裡和別人吃飯，我是一路跟蹤去的，後來他們?nèi)ノ鑿d跳舞，就是那種一曲多少錢的地方，我順便叫人偷了領(lǐng)導(dǎo)的手機。用我的手機打給左琛，左琛當(dāng)然不相信，用那個領(lǐng)導(dǎo)的打，左琛才相信那個領(lǐng)導(dǎo)在我身邊……”黎我口中的這個xx領(lǐng)導(dǎo)，不好查，因爲(wèi)黎我跟張局單獨說了這個手機被盜領(lǐng)導(dǎo)的身份。

張局深吸一口氣，盯著黎我的眼睛，直覺……黎我就是在撒謊。這個黎我道出的人名，還真是不便去查問，就好比查案查到了天子家裡，嗯，有點這無奈爲(wèi)難的感覺。

況且那人只是手機被盜了，與本案也無多大關(guān)係。

現(xiàn)在，這三個人都招認了，案子明朗清晰了起來，只差讓左琛來聊一聊，談一談，便可以了。

次日。

左琛來到市局的時候，剛下車，與市局大樓走出來的女張局碰了對面，打了招呼，客套了幾句，女張局聲稱有要案要親自到場一趟，不便作陪了。

左琛點頭表示理解，邁步走向市局大樓，吳哥回頭看了眼張局。

張局穿著不太高的高跟鞋，往臺階下走，拿出手機，叫人下來迎一下左琛，帶一下路，去見王警官。

王警官讓同事送進來一杯茶水，客客氣氣地詢問了一些該記錄的口供。

他們問什麼，左琛說什麼。

王警官皺眉，低著頭，即使覺得有不妥之處，也藏在心裡。在有些身份和人脈關(guān)係不同的人面前，心裡的疑問，只能用力壓住，眉心蹙起，只能低著頭，不被人看見。

“有什麼問題？問，我配合。”左琛問王警官。

王警官陪著笑臉，搖頭，“沒有，就這些……謝謝左先生配合。”

左琛的口供與黎我的口中一致，這沒有什麼不對，這說明左琛的確冤枉，在陳海洋等三人招供後，左琛就已經(jīng)是冤枉的。

只是，王警官心裡有疙瘩的是：那個黎我和左琛口中說的，引左琛去小衚衕的理由，雖然一模一樣，可是怎麼聽著，都覺得這不是真實理由。

左琛離開的時候，副局下來親自相送。

女張局只是不想與左琛和吳哥正面打交道，才交代了這個口供讓小王上陣，左琛離開，女張局回來，小王皺眉說著案子，也說了懷疑的地方。

女張局合上記錄本，“口供一致你也覺得有問題？這話私底下說說就行了，傳到上面，又是你的事兒！”

小王碰了一鼻子灰，就是說說心裡直觀想法，也承認，是這幾日因爲(wèi)這案子和往日嚴肅的張局走的近了，當(dāng)大姐一樣相處，有點得意忘形，領(lǐng)導(dǎo)的馬屁不好拍，拍的次數(shù)多了，知道哪次力道不對，給拍毛了？

“省省你的第六感，這案子，死人是大，大的過活著的人？”經(jīng)驗老道的前輩同事點了小王一句。

小王‘哦’了一聲，能想的通，有些事只敢在心裡想，表情都不敢表現(xiàn)出來。

反正這件案子跟左琛無關(guān)，只是中間口供懷疑有點問題，這無礙，不影響整個案子合理的順下來結(jié)案就好。

對某些人，某些事，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多就是他們這些吃皇糧的人乾的活兒，納稅人，沒白納的，大概每個城市只有那麼幾個，活的高人一等。

……

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秦安森和陸展平這次真是摸著良心說，完全不知內(nèi)情。

但這幾日左琛的吩咐，陸展平和吳哥都照著去做，從這些小事中，陸展平察覺，左琛認識黎我，以爲(wèi)死者就是黎我。

甚至案子水落石出，左琛才知道死者是黎我的姐姐，並不是黎我。

左琛又完全與殺人案無關(guān)，被陷害，只是左琛從不曾提起他去過小衚衕，跟誤認的黎我，也就是黎我的姐姐，到底發(fā)生了什麼。

他這次，連陸展平都不說，吳哥一樣不知道。

吳哥比陸展平多知道的，大概就是黎我是誰，左琛爲(wèi)何認識黎我，對於左琛和黎我的姐姐交談爭吵的內(nèi)容，仍是不得而知。

晚上八點，這座城市的燈火才一盞一盞漸漸亮起。

左琛帶顧暖去吃了私房菜。

醫(yī)生白天說，她的腳傷恢復(fù)的很好，顧暖那時在笑，是不是這幾天吃的對癥補得好啊？

從私房菜館出來，左琛的車開出很遠，顧暖看著他，笑說，“在這邊住了很多天了，腳傷沒大礙，我明天得回家了，總不能這出差出的總也不回家？”

“顧暖，也許你母親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脆弱，我和你今晚就跟她說，我們同居。”他沒有辦法說他和她是合法的，是受法律保護的，起碼想爭取同居權(quán)。

顧暖和左琛都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告訴董琴她和他已經(jīng)登記註冊，這先斬後奏，母親會鬧的，生氣是難免的，不管對方是左琛還是誰，優(yōu)秀與否。

顧暖搖頭，“我賭不起……在我回來海城之前，樂樂和美嗇帶我媽去過一次醫(yī)院，我媽生病她們瞞著我沒讓我擔(dān)心，後來才告訴我，我媽經(jīng)不起刺激，醫(yī)生說，這類病人，不知什麼事兒就把她刺激的不省人事了……”雙親，只有一個母親了，她想母親無論如何要好好的。

刺激，不一定指的就是打擊，壞事。

生氣，大概都會發(fā)生出意外的巧合，顧暖真的不敢這個時候告訴母親，就等塵埃落定，她和他自然情況下結(jié)婚，結(jié)婚證這件事，那時也不說，就說是後登記註冊的。

左琛妥協(xié)，車速明顯的快了。塵埃落定，他也希望

……

佟亞楠今晚值班，九點多才從警局換了衣服出來，秦安森的車等在警局外頭，佟亞楠四處瞧了瞧，確定沒人看到，纔敢上秦安森的車。

剛上車，手機就響了，她接了，“王警官，有什麼事嗎？”

“吃了沒有？我?guī)闳コ浴?

“咳咳——”佟亞楠打斷，“王警官，我這邊有點正事，先掛了。”

秦安森的車內(nèi)很靜，聽得見電話裡傳出的外音，是個年輕的男人，聽佟亞楠對那個人的稱呼，應(yīng)該是同事，再分析，明顯的很，是個追求對象，關(guān)心佟亞楠吃了沒有。

車往前開，停在了一處很黑的地方，很靜。

秦安森放下車窗，點了一支菸，問佟亞楠，“給我們互相介紹的人，是你們局裡的局長，你父母見過我了。佟亞楠，之前小衚衕裡發(fā)生的事，很抱歉……”

“打住！你什麼意思啊秦安森？”佟亞楠可笑地看向吸菸只給側(cè)臉的秦安森，“很抱歉，對不起，除了這個還有什麼？我要你道歉要你對不起了麼！事情做完了回頭道歉，你他媽的當(dāng)人都是傻瓜嗎！我甩你——發(fā)現(xiàn)你利用我之後就下定決心甩了——不是我不喜歡你——原因他媽的竟然是怕你先甩我——！你理解我什麼心情麼？這時候約我出來連碗拉麪都不給我吃就說這麼該吃槍子兒的話！！”

佟亞楠氣的血氣上涌，很熱，用手扇著臉。秦安森表現(xiàn)的尤其淡定，對佟亞楠，淡的連感覺都沒有，在乎都算不上，“佟亞楠，如果雙方父母都會滿意，我想我們儘快結(jié)婚，這話是認真的，不開玩笑。”

佟亞楠覺得自己忽然很弱小，並不是囂張的外表下有一顆囂張的心。

她覺得自己是被秦安森揉圓了捏扁了，一會兒扔在熱水裡煮的咕嘟咕嘟冒泡兒，一會兒被他扔在冷水裡冰的全身縮在一塊兒，一點都不好玩兒。

“答應(yīng)，開始不答應(yīng)？”秦安森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