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中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房間裡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穿好衣服,走下樓,萬藤楓正在廚房裡做飯,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爲(wèi)什麼還這樣做。
他在我愣愣地目光中還是和往常一樣擺好了碗筷,沉默地看著站在臺階上的我,走過來,輕輕握緊我的手,把我拉到餐桌前,溫柔地說:“吃吧!”
我低下頭,不看他,也沒有動。
我沒有辦法忽略他對我做的事情,不像他,可以當(dāng)一切都不存在。
他把筷子放進(jìn)我手心裡,溫柔地說:“吃過飯,我?guī)闳タ慈~羽璃。我知道,我們都太沖動了,我不想說對不起,我知道那對你來說沒用。我跟喬珺通過電話,他說葉羽璃沒事,你不用擔(dān)心。如果你想去看他的話,就吃飯吧!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放開你的。你可以當(dāng)今天的事沒發(fā)生,也可以記恨我一輩子,可是憶婷,如果你覺得我們之前有必要這樣相處的話,我不介意!”
我擡起頭,不滿地看著他平靜的表情,除了恨,還是恨!
他慢慢地把菜夾到我的碗裡,溫柔地說:“爲(wèi)了你,我可以不要一切,爲(wèi)了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很懷念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知道,你可以離開我,離開了我你還是可以安然無恙的生活,可是如果我沒有你,可能會死去。你忘記當(dāng)初你到海邊去找我的時候了嗎?我曾經(jīng)想要放手,可是你那麼固執(zhí)地要陪著我,我也想過放你跟葉羽璃在一起,可是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就算我放手,你們也不會幸福不是嗎?現(xiàn)在葉羽璃生病了,你當(dāng)然很緊張他,可是以後呢?如果你可以無視紫茵的感受,從一開始你們就不會選擇分開了,憶婷,很多時候你就是太沖動。我不想放開你最後還是讓你痛苦。爲(wèi)了我也爲(wèi)了你自己,你還是忘記葉羽璃吧!忘記他,也忘記這一切!其實我並不比你好受,當(dāng)我在醫(yī)院聽到你說的那些話的時候,我恨不得自己當(dāng)初就在那場車禍裡死去,至少你一直都會把我放在心裡很重要的位置,至少我不會在這麼久以後還聽見你那麼瘋狂地喜歡他的心意。我的心,好痛!求求你不要那麼絕情好不好?”
我低下頭,安靜地吃著他煮的東西,可是眼淚也瘋狂地落下,落在碗裡,更落到他的心裡。
他掏出紙巾,溫柔地替我擦去眼淚:“我不想看著你哭,可是卻忍了你的眼淚整整五年!你知道五年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把對一個人的愛深深地溶進(jìn)骨子裡,因爲(wèi)她的痛而痛,也因爲(wèi)她的傷而傷!憶婷,我真的很愛你!真的!”
我擡起頭看著他認(rèn)真而複雜的表情,淡然道:“如果你願意,我們的婚禮繼續(xù)吧!就當(dāng)這一次做了個惡夢!
“真的嗎?”他有些欣喜地看著我,雖然我看到他的眼裡同時還夾雜著深深的苦澀。
曾經(jīng)那個驕傲的他,到今天,居然會向我乞求愛情。
不管他做了什麼,以愛的名義總是可以原諒的。
我只是想起了英倩,我想起了當(dāng)初的英倩,雖然她做了那麼多傷害我們的事情,可是最後,知道她不在的時候,我還是會那麼難過,我只是怕有一天,萬藤楓也會讓我有同樣的感覺。
也許我不愛他,可是並不表示我不在意他。
我只是想起當(dāng)初他因爲(wèi)千雅姐姐的畫對我生氣的時候我好難過好痛苦。
我也想起他出車禍的時候我好痛苦。
我更想起他快失明的時候突然消息了我寧願放棄葉羽璃。
既然爲(wèi)他付出了那麼多,我又何必讓曾經(jīng)的犧牲全都白費呢?
曾經(jīng)走過的路,我又何必再重複一次?
我低下頭,繼續(xù)吃飯,表示默認(rèn)。
他收拾好碗筷,溫柔地看著我,幫我把外套拿出來,笑著說:“我們?nèi)タ慈~羽璃吧!”
我站起身,看著他:“算了吧,沒必要,不是知道他很好嗎?如果見面,我想,不光你會痛苦,紫茵也會?!蔽液腿~羽璃也會。
我們?nèi)浅鲞@樣的風(fēng)波後還是維持了原狀,那又算什麼呢?
萬藤楓溫柔地把我攬進(jìn)懷裡:“憶婷,謝謝你?!?
我洗完澡,躺在被窩裡,想起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心裡就會很不舒服。
門突然被敲響了:“憶婷,我可以進(jìn)來嗎?”
“進(jìn)來吧!”我整理好情緒,從被窩裡鑽出來,看著出現(xiàn)在房間裡溫柔的萬藤楓,無法將他和之前那個面目猙獰的他聯(lián)繫起來。
他直到我身邊,坐在牀沿上,溫柔地看著我:“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我低下頭,沒有說話。
“憶婷,我真的不是真心想傷害你的,我知道自己錯了。就像你說出那些話一樣,其實我們都是被衝動給衝昏了頭,誰也不是真心想傷害對方的,如果你真的那麼討厭我,當(dāng)初就不會不離不棄地陪著我?!?
我擡起頭看著他深沉的雙眼,想起當(dāng)初的萬藤楓一直溫暖在我身邊的樣子,也許我真的做錯了。
“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蔽业卣f,心裡複雜極了。
其實我們誰都不該怪誰,要怪就只能怪命運。
“憶婷……我……”他欲言又止,無奈地站起身向門口走去,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對不起他。
不管他做了什麼,先錯的人是我,是我沒有想到他的感受,我答應(yīng)過他的事情沒有辦到。
也許我不該到海邊把他找回來,既然把他找回來了,我就應(yīng)該對他的幸福負(fù)責(zé)的。
“萬藤楓……”我鼓起勇氣叫住了他,他的背脊僵直,慢慢轉(zhuǎn)過身來。
我跳下牀,撲進(jìn)他懷裡,抱歉地說:“對不起,是我不好,不該讓你生氣的……”
“憶婷……”他愣愣了抱著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知道自己太沖動了,是我不好?!彼膽蜒e還是這麼舒服,可是我卻一次一次讓這個原本陽光溫暖的他生氣。
我們就是兩隻擁抱在一起取暖的刺蝟,過了這麼多年,身上的刺還是這麼鋒芒畢露,一次一次地刺傷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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