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令一出，一片哀嚎，尤其是傷了慕以竹的那位初三年級的少年，不知哪個說是看到他故意絆倒慕以竹的，不止被記了大過，被隊友們埋怨，而且還被所有的市一中女生列爲拒絕往來戶，說實話，對青春期的少年來說，這比記大過嚴重多了。

其實要不是慕以竹交代了，何青梅挺想蓋那個初三少年的麻袋的，作案工具，麻袋，還有脅從人員，高大胖，鄧書呆，都準備就位了。

可惜慕以竹太瞭解何青梅，沒等她動手，先把這個小小的隱患掐滅在了萌芽狀態，何青梅本來是堅定的籃球運動愛好者，最喜歡看籃球比賽了，平日裡除了追著慕以竹跑，第二件事情就是去籃球場看學校裡學生自發組織的學生對抗賽，對於學校裡幾個籃球高手，那是如數家珍，只是，從慕以竹受傷之後，她再也不喜歡看籃球賽了。

“那麼粗魯的運動，一點兒都不好看，我還是看以竹好了！”

後來幾次老師陪同組織的籃球賽，慕以竹讓她去看球賽，她都是這樣堅定地拒絕了，慕以竹足足一個周才拆線，何青梅是跟前跟後，努力照料，雖然她的努力照料經常讓慕以竹受到二次傷害，可是少年還是持續了一個星期的好心情。

其實，他一直沒有告訴過她，那一次，他是能夠躲開的，從小時候那一次被綁架害的何青梅受傷開始，慕以竹便開始有意識地去鍛鍊自己的身體，去武館練習拳腳，不說多厲害，同齡人兩三個不是當時的他的對手。

“你欠虐？”

周遲看傻瓜一樣看著慕以竹，顯然，以爲自己聽到的是個青春時美好記憶的男人，被最後這句峰迴路轉給殺了個措手不及。

慕以竹低垂著眼睛，良久，笑了：“不，我只是選擇了當時來說我最想要的一個結果”

“以竹，我今天不和你一起吃午飯了，中午有一場籃球賽！我去當拉拉隊加油！”

“以竹，林子揚好厲害，你知道他今天一共進了多少個球嗎？五個灌籃，兩個三分，真的是太厲害了！”

“以竹以竹，你看，這個籃球是不是很帥？這上面的簽名是不是更帥？這是我排了好久的隊，好不容易要來的呢！”

不知從何時開始，少女嘰嘰喳喳著，雖然坐在少年的面前，說起的話題，卻總是夾雜著籃球隊，籃球，那些打籃球的人，他一直沉默地聽著，沉默地自顧坐著自己的事情，和往常一樣，按部就班，只有自己知道，每每中午吃飯的時候，少女的每一次缺席，少年總是習慣性地多打一份飯，然後，在等不到少女回來之後，將多餘的那份飯倒進垃圾桶。

“我想學籃球?！?

“小子，你技術掌握的不錯呀?！?

“以竹，原來你也喜歡籃球，你怎麼不早說，不過你打球真棒，我以後就是你的忠實粉絲了！只當你一個人的粉絲！”

背地裡苦練了很久，練到腿腳抽筋，手臂痠痛無比的少年，覺得所有的苦痛勞累，都不再那麼難以忍受。

“以竹，其實我覺得你可以試試其他的得分手段的，看那些人敢污衊你只會投三分！”

“我想試試?！?

少年也曾嘗試著灌籃，勾籃，跳投，可是，他還是最擅長三分，其他的，只是差強人意，三分在各種籃球的得分手段中，算是最適合慕以竹的了。對籃球，他其實不喜歡，那樣一種太過熱血的運動，和慕以竹這樣的人，這樣的性格，根本便是相悖的，其他人在籃球場上馳騁，爲的是那份熱愛，爲的是一份激情和嚮往，而他，若是失去了某個人追隨的目光，隨時可以拋棄籃球。

“你對籃球，沒有足夠的熱愛。你只是將籃球當做一件工具?！?

“技術再好，練習的太多，你的籃球，也止步於此?！?

恍惚間，似乎再次聽到了那個私人籃球教練的話，那個教練沒有說錯，籃球於他，永遠都是工具，一個能夠吸引何青梅目光的工具，當那個工具不好用的時候，棄了，又何妨！

慕以竹面對周遲疑惑的目光，眸子中似乎是笑意，又似乎是憂鬱，那樣的情緒，太過複雜：“也許，我比你想象的，要可惡的多呢?！?

少年的心，總是變幻無常的，可是，少年的心，也是最堅定的，當他已經習慣了一道目光天長日久的追隨，當他開始享受那道目光的陪伴，失去，變成了一件無法忍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