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鋒利的匕首!好狠的丫頭!”
粗啞難聽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快速的由遠(yuǎn)及近。念傾狂迅速站起身來後退幾步,一白袍老者踏空而來,站定於那死去的銀衣人身邊。
老者兩鬢斑白,寬大的袖袍一揮,雙手背到身後。老者淡漠的垂下雙眼,看了一眼腳下毫無生氣的屍體,道:“小丫頭,我冰絕隊的人也敢殺,你好大的膽子。”
念傾狂右腳往後邁開一步,雙腿分開,下巴一昂,冷道:“老怪物,我的命你也想要,好大的口氣。”
那老者一愣,竟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不無諷刺:“小丫頭好狂妄的口氣,年輕一輩人才輩出,沒想到竟出了一個愛說大話的女娃娃,哈哈哈,老夫行走北境幾十載,竟然被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說成口氣大。”
“派了那麼多人來殺我,結(jié)果全軍覆沒,老匹夫,難道你的口氣還不大嗎?”
“哼,老夫受人所託,一定要殺了你,既然那些沒用的東西連一個沒有內(nèi)力的人都?xì)⒉涣耍屈N死了也是他們活該。只是,你想再從老夫手下逃開,恐怕是做夢了。”黑袍老者話音剛落,藏在背後的寬袖猛地一揮。
明明沒有任何東西朝她飛過來,但是念傾狂就是感覺到了危險,條件反射的往旁邊一躍,雖然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開的致命的部位,卻依舊被劃傷了手臂。
是那種劍風(fēng)!
可是這個老頭並沒有拿劍,念傾狂眼睛瞇了起來,這老者的功力到了哪一步了?剛纔是內(nèi)力吧?這種內(nèi)力離開體外還能有如此高的攻擊力,念傾狂只在敖鳳軒身上見過。
那老者見念傾狂居然能躲開,瞪大眼睛咦了一聲,又恍然大悟道:“你這小丫頭果然不簡單,難怪那人居然動用了我們冰絕隊來殺你。”
念傾狂冷哼一聲,嘲笑道:“你似乎很以你的冰絕隊爲(wèi)榮,可惜冰絕隊似乎並不遵守殺手界的規(guī)則。”
老者渾濁的眼睛危險的盯住念傾狂,問道:“什麼意思?”
“哦,我的意思是說……”念傾狂咧開嘴笑道,“你口裡的‘那人’不就是雪妖國的祭司嗎,有必要這麼遮遮掩掩嗎?不知道傳出去你冰絕隊出現(xiàn)了整兒貪生怕死之輩,會不會影響你們的名聲呢?”
“這個簡單,只要你死了,這個消息就不會被傳出去了。”老者臉一冷,擡起手臂,揮舞的更快。
一道道勁風(fēng)呼呼的飛來,念傾狂集中起精神,分析起風(fēng)向和風(fēng)速,以便自己在最合適的時候躲開又不至於撞上下一道劍風(fēng)。
半晌過後,那黑袍老者臉色漆黑,額角青筋暴跳,壓抑著即將要爆發(fā)的怒火問道:“你,你真的是沒有靈力嗎?”
念傾狂嘻嘻一笑,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的喘氣,額上有細(xì)密的汗珠。
“你是不是覺得很丟臉啊?哈哈哈,我就是沒有靈力躲過去的呢。”念傾狂嘴上說的高興,心裡卻埋怨起敖鳳軒來,那時被那麼多銀衣人圍攻,要不是他不相信她能躲過,執(zhí)意要將她護(hù)在圓圈內(nèi),那麼他也不會受傷,害得自己擔(dān)心。若不是因爲(wèi)她,他連傷都不會受的吧。
經(jīng)過這一番的躲閃,念傾狂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冰絕隊這種劍風(fēng)能給人身體以巨大的傷害,但是這有一個弊端,就是必須直接觸到敵人的身體,若是敵人動作迅速全部躲過,那也構(gòu)不成多大的傷勢。
還有一種,就是躲閃不及那武器抵擋的時候,就算劍風(fēng)被擋開,但是其上所附勁力也會順勢而上侵襲到身體,造成傷害。
敖鳳軒就是這樣受傷的。她剛纔用匕首擋了幾次攻擊,發(fā)現(xiàn)那樣雖然攻擊沒有直接作用在她身上,但是卻通過匕首作用到她身上,撕開了一道裂口,這好詭異的功夫!
也幸好她沒有內(nèi)力來動用,傷口流出來的血沒有敖鳳軒那樣多。
“真是練武的好坯子,可惜了,若不是你一定要死,老夫還真想收你爲(wèi)徒呢。”黑袍老者調(diào)整好呼吸,又要發(fā)動攻擊。他就不信一個內(nèi)力都沒有的黃毛丫頭還能在他手上堅持多久。
“不說我會不會死,我一點都不想拜你這個老匹夫爲(wèi)師。”念傾狂毫不示弱,緊接著他的話嗆回去。
老者臉色一沉,泛起冷笑,多久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了?這小丫頭是孤陋寡聞不知道他在江湖上的名號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她就對她自己那麼有信心?
“冰霸天!你居然也來了!”平地一聲爆喝,明弈軒身形如電般飛射過來,跟著出來的還有敖鳳軒和碧野。
“傾狂!你怎樣?”敖鳳軒一臉驚亂,抓著念傾狂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待看到她身上幾處帶血的傷口時臉色冰涼,那是直接被冰絕隊的劍風(fēng)劃傷的!那傷口一定很深!
“他傷了你?!”
“不是,我故意的。”念傾狂指了指幾處傷口,語氣淡淡。
冰霸天被念傾狂的話氣得一噎,什麼時候他那樣狂風(fēng)暴雨般的攻擊被一個小孩子如此輕描淡寫不重視過!哼,他不發(fā)威,不代表他沒有實力!他真正的本事還沒有拿出來呢!否則就憑這點功力也無法在江湖上呼風(fēng)喚雨這麼多年。
“冰霸天!你知道傾狂是誰嗎?你敢傷她!還派人來剿殺!”
“是柳老頭的徒弟。”冰霸天冷笑,“老夫今天既然敢做,就不怕柳放來尋仇,拂柳族百年來從未出世,難道想打破大陸的格局了嗎?”
明弈軒道:“拂柳族與世無爭,不代表可以任由別人欺辱族民。”
“冰絕隊受人所託,怪只怪這女娃子得罪人,逼得別人趕盡殺絕,冰絕隊只是不得不聽命行色白了。”冰霸天笑得一張老臉皺紋大軍突起,“小子,如果你要走老夫絕不攔著,留下這女娃娃就行了。”
“你做夢!”
這次說話的是敖鳳軒,他的語氣更冷。
冰霸天嗤笑一聲,輕蔑道:“四個人,一起上吧,省的說老夫欺負(fù)小輩。”
一時間,風(fēng)起雲(yún)涌,飛沙走石,念傾狂這才發(fā)現(xiàn)這老人剛纔和自己動手的時候沒用上實力!敖鳳軒三人和他戰(zhàn)成一團(tuán),那老者居然還能不落下風(fēng)應(yīng)對的遊刃有餘!
三人大戰(zhàn)了一會,突然一道身影被狠狠的拋飛開來,念傾狂定睛看去,發(fā)現(xiàn)被拋出戰(zhàn)鬥圈子的是碧野。念傾狂趕緊跑過去將他扶起來。
“你沒事吧?”
碧野垂頭恭敬的將念傾狂的手拂開,推到一邊。拜託,您別和屬下這麼親近,主子連戰(zhàn)鬥的時候都時時關(guān)注著你,我還不想像碧泉一樣被主子整啊。
“那老匹夫功夫很高嗎?”念傾狂擔(dān)憂的望過去。幾人打成一團(tuán),人影連閃,看得人眼花繚亂。
“是的,太子。那冰霸天是與柳族長老同等高度的存在。”碧野捂著胸口咳了一聲。
“你是說柳放?”
碧野嘴角一扯,太子對柳家就這麼沒有認(rèn)同感嗎?居然直呼老爺子的名字,不是應(yīng)該叫外公的嗎?
念傾狂沒注意碧野的神色,只全神貫注的盯著那處打鬥的地方,感覺全身的細(xì)胞都在不停的沸騰,跳躍,都在叫囂著加入其中的戰(zhàn)鬥好好發(fā)泄一把。
可是理智上卻不斷的提醒自己她並不是那個老匹夫的對手,說不定她一加入戰(zhàn)鬥就會生生分散敖鳳軒與明弈軒的注意力,這不是平白讓那個老匹夫佔了便宜了嗎?可是自己血液裡的這股蠢蠢欲動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原來自己是這麼好戰(zhàn)的麼?
一聲悶哼,緊接著是一聲沈悶的落地聲,敖鳳軒和明弈軒兩人竟然是被齊齊打飛了去。
碧野皺眉,心底下意識涌起糟糕兩字。那冰霸天沒了人牽制,太子危險!心下這樣想,身體已經(jīng)與此同時擋在了念傾狂的前面。
“傾狂危險!”
“傾狂躲開!”
念傾狂耳邊聽到這兩聲驚吼的同時,發(fā)現(xiàn)不知道何時擋在自己面前的碧野已經(jīng)被一雙大掌撥拉開去,狠狠的摔在一旁!
危險!好強烈的殺意!念傾狂驚得一身冷汗,可是自己爲(wèi)什麼動不了?是動不了還是來不及?
與生俱來的躲避危險的直覺還是迫使她往一邊跳開,可是那股危險的感覺並沒有降低!反而讓她感覺自己越來越接近死亡!
竟然……還是沒有辦法躲開嗎?這麼說這老匹夫之前真的沒有動用全力?念傾狂咬牙,難道內(nèi)力就這麼厲害?她即使遊走於死亡邊緣積累下來的經(jīng)驗與直覺都無法打敗這個世界的內(nèi)力高手嗎?自己真的就要在這裡死去?
念傾狂不知道自己最後是被那人一掌打死了還是暈了過去,只隱隱覺得自己最後一秒聽到了一抹蒼老而溫和的聲音,那種聲音她記憶力從來未曾聽過,心底卻莫名其妙的升起親切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