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仔細想想.神殿除了四位冕下.還有別的人能被聖師尊稱一聲大人嗎.”月淺曦緊張地握住拳頭.無比期盼能從皇甫諾言口中得知些許線索.
皇甫諾言遺憾搖頭：“我從未聽說過有這樣的人存在.”
那洛嵐爲何能僅憑兩句話.就喚回聖師.
月淺曦心中疑惑頗多.奈何.卻無人能爲她解答.
她泄氣地抹了把臉.看來.只有等她入得天鏡之地.方能解惑.
“姑娘無需太過傷神.我雖曾去過天鏡之地.但逗留的時日不長.神殿機關重重.高手雲集.或許是我沒能打探清楚.”皇甫諾言出言安慰道.
“嗯.”也只能這麼想了.“你們倆剛團聚.想來有不少私房話要說.我就不留人了.快些回住所去吧.”
瓔珞笑吟吟牽著皇甫諾言告辭.
看著兩人結伴離去的身影.月淺曦心中思念更甚.
“小菩提.你說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他呢.”她低頭撫摸著指上納戒.喃喃自語道.
納戒輕輕震動.縱然精神海不能相連.她也能猜到小菩提要說什麼.
“放心吧.我沒那麼容易被打倒.”不管他在何地.她總會找到他的.
時值月末.這一個月梅爾藍城裡傳得最大的事兒.當屬匯仙鎮神廟被毀.以及聖師攜紅家聯手上奧蘭學院找茬兩件事.
也不知打哪兒散開的謠言.說是神殿對奧蘭學院頗爲不滿.以至於.學院在坊間的威望比之過去.降低了不少.
一月一度的考覈在即.學院上至老師下至學生.皆無心思理會外界的傳言.一心一意做著考覈前的準備.
“淺曦.我剛從老師那兒得到消息.這次的考覈以兩人爲一組.共同前往幻境領地.在半個月內能從領地平安走出來的學生.就能通過考覈.沒能出來或是最後出來的.就會被刷下去.逐出學院.”南訣從學堂出來.興沖沖找上月淺曦.把剛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說給她聽.
月淺曦當即皺眉.這和混戰有何分別.
不分職業.所有人蔘與相同的考覈.各憑本事.她幾乎能想象到屆時會是個怎樣絮亂的場景.
“我想和瓔珞組成小分隊.你覺得怎麼樣.”南訣心中早有了夥伴的人選.
“你和她不是不和麼.”月淺曦挑眉笑問.
“哼哼.男子漢大丈夫.哪能和女子一般見識.小爺心寬度量大.就不和她計較舊怨了.”比起學堂上心思各異互相提防的同學.他更樂意和瓔珞結盟.“我和她算得上知根知底.不用擔心她會在背後玩心眼.捅刀子.”
“那就這麼說定了.晚些時候和瓔珞通通氣.”想來她該不會拒絕才是.
兩人一前一後沿大理石道路往住所走.
路上.南訣遲疑了許久.終是咬牙說：“淺曦.前邊的事.我仔細想過了.”
“嗯.”月淺曦略微一想.就知他口中所說的是何事.“想得如何.”
“我不知道神殿的所有人是不是都和聖師一樣.不分青紅皁白.只因一時喜好.就殘殺無辜者.也不知道在天鏡之地的信徒.是否和神廟的守護者一樣.自持身份貪贓枉法.但我只知道.你是我認定的朋友.如果有人敢欺負你.我不會坐視不管.不論那人是誰.”他就是護短.怎麼著.
月淺曦一時啞然.看著他堅定的臉龐.心窩微暖.
“和我說說幻境領地的事吧.”她不再多談這個話題.
至少在此時此刻.他願爲她這個朋友與神殿爲敵.已經足夠了.
“哦.”南訣悻悻地應了一聲.“幻境領地是奧蘭學院獨享的空間.從練武場的入口進入.穿過結界.就能步入幻境.不過那裡可不是真的幻境.而是榮寧大陸西邊危機四伏的森林.”
聽上去和皇家禁地有異曲同工之妙.
月淺曦面露了然.隨即.她立馬聯想到天鏡之地.
既然奧蘭學院能通過這種方式與千里外的叢林連通.會不會去往天鏡之地也是靠的這個方法.
如果是這樣.或許她不用只將希望寄望在南訣身上.
“淺曦.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南訣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月淺曦這纔回神.一閃而過的念頭被她壓在內心深處.“我在聽呢.”
“哎.我有問過幾位師兄.他們說啊.往年參加考覈的學生.有好多人都沒能活著從裡邊出來.”那裡死亡率頗高.稍有不慎.說不定會把命賠進去.
“你怕了.”月淺曦挑眉問道.語氣裡含著幾分挑釁.
“小爺會怕.”南訣胸口一挺.一副無所畏懼的表情.彷彿天塌了.他也能當被子蓋.
“就算遇到危險.有我在.我會保護好你的.”斷然不會讓他喪命在這小小的考覈中.
晚膳時.瓔珞和皇甫諾言專程登門蹭飯.月淺曦特地把這件事說了下.兩人一口答應和南訣結盟.
“到時候你可別拖我的後腿啊.”瓔珞戳著碗裡的米飯.嘴不擾人的警告道.
南訣立馬不幹了.明亮的雙目刷地瞪圓：“誰拖誰後腿還不一定呢.”
月淺曦心無旁騖地繼續和桌上的飯菜鬥爭.至於兩人你來我往的鬥嘴.她絲毫未放在心上.
與廂房裡熱鬧的氛圍不同.此時紅家後院.卻是暗潮洶涌.
“爹.我從小到大沒受過這等窩囊氣.你沒看見.現在我走到街上.有多少人衝我指指點點.在背後笑話我.這都是那幫新生害的.我咽不下這口惡氣.”紅錦衣挽著一名身穿紅色儒袍的男子手臂.撒嬌道.“你忍心看到女兒一輩子擡不起頭嗎.爹.”
“好了.我幫你這回就是.”中年男子寵溺地拍了拍她的腦袋.
“嗯.就知道爹最疼愛我.”紅錦衣歪著頭在他的臂膀上蹭動幾下.長睫下.一雙凌厲的鳳眼凝聚著陰鷙的寒芒.
對付不了笑忘白.難道連區區三個無家世依仗的新生.她還拿捏不了嗎.
敢害她被除名.成爲中央城茶餘飯後的笑柄.她非要這三人付出代價不可.
出發之日轉瞬就到了.烈焰當頭.剛入學就讀的新生齊聚在各練武場中.彼此身邊都跟著結盟的夥伴.加上陪讀.四人爲一組.成十多列筆直站定.
老師發放下用以求救的玉牌.遞到每一名學生手中.
“一旦將靈力注入玉牌.就代表你們自願退出考覈.你們都是我的學生.我希望你們能像師兄師姐一樣.成功度過考覈.”
“是.”衆人齊聲高吼.“我們不會讓您失望.”
沒有人願意退出.沒有人願意錯失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
即便咬碎了牙.他們也要堅持到最後.
月淺曦揉了揉發麻的耳朵.一一掃去.見到的.是一張張堅定如磐石的面龐.心大受震動.這些人像極了月眠大陸上即將出徵趕赴沙場的將士.
同樣的不懼死亡.同樣的心懷信念.
老師讚許地點了點頭.十指迅速捻決.靜止不動的空氣忽然間出現了肉眼能見到的扭曲波紋.
“結界開.”隨著一聲高喝.空氣被靈力撕裂.混沌的大門憑空現世.
“出發.”
人羣依次邁入結界.
“你很緊張.”餘光一瞄.意外發現身旁的南訣微微發顫的身體.
“不是吧.這麼遜.”瓔珞捂嘴偷笑.
南訣氣紅了臉：“我才沒有緊張.我這是激動的.激動的你們懂嗎.”
月淺曦聳聳肩.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咯.
“淺曦.”眼觀她那副漫不經心的神態.南訣不由抓狂.
“是是是.少爺您只是因即將參加考覈.太開心了.絕對不是緊張.”月淺曦從善如流地說道.只眸中染上些許戲謔的笑意.
瓔珞很不給面子的當場笑出了聲.可把南訣氣得跳腳.
很快就輪到他們四人進入結界.
步伐剛踏進去.下一秒.一股吸力迎面撲來將人吸入了結界內.
雙足堪堪站到實地上.月淺曦就聽見瓔珞的驚呼：“快閉氣.”
怎麼回事.
她忙捂住口鼻.擡眼望去.不禁在心頭倒抽口涼氣.
入眼所能見到的是一片灰濛濛的瘴氣.前邊那幾株雜草.在瘴氣的腐蝕下.早已變得枯黃.彷彿失去了生命力一般.
“我這有清心丹.可以解普通的毒氣.”早到一步的少年.腰間掛著枚腰牌.格外熱情的向衆人提供丹藥.“我是煉藥師.這些藥是我在出發前特地準備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老實憨厚的神情讓不少學生放下戒心.
“謝謝啊.你真是個好人.”南訣下意識伸手.指尖還未觸碰到那顆深綠色丹藥.耳邊就傳來了月淺曦的聲音.
“別吃.”天底下可沒免費的午餐.他們雖是同伴.但也是競爭者.誰知道這藥中會不會有詐.
靈力傳音.除他和瓔珞、皇甫三人.再無旁人聽見.
接過藥丸.四人佯裝吞入口中.實則卻是謹慎地藏於袖口處.
月淺曦親眼看見少年嘴角那抹一閃而逝的得逞陰笑.愈發肯定了自個兒的猜測.
此人絕不會如表面上這般純良無害.
“嗚.”服下藥丸的幾名學生嗚咽著.抱腹蹲下.
月淺曦忙朝三人使了個眼色.隨後.學著其他人的動作蹲下身去.
“哈哈哈.你們這些白癡.”少年得意朗笑.“出門都不帶腦子的嗎.”
“你……卑鄙.”有人怒聲鄙視.更有人盤膝坐好.試圖用靈力鎮住體內擴散的劇毒.
“卑鄙.哼.出發前老師說過了.在幻境中各憑本事.我略施手段就能讓你們中招.要是你們聰明一點.能被我得逞.”少年毫不知恥的說道.滿臉鄙夷.
“和他們廢話這麼多作甚.”前方如迷霧般的灰色瘴氣裡.有一妙齡女子走出.“快點動手用玉牌聯繫外邊的老師.送他們回去.”
“好嘞.”少年一口應下.在注入靈力前.不忘搜身.
參與考覈的學生都備了些必備的東西.乾糧、丹藥、兵器等一應俱全.帶上路.沒準能用得上.
“你這人太不要臉了.”忍無可忍的南訣憤然起身.指著少年的鼻尖怒斥道.
這個笨蛋.
月淺曦無力撫額.拍拍衣衫.緊隨其後從地上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