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道長一笑而過。

我叩下頭去，起身準備離去。

正要走，卻被光頭道長攔下，他道：“你我相識也算緣分，貧道送居士幾個字：車到山前必有路。”

再三謝過道長後，擡腳跨出濟慈堂大殿。午飯時間已過，領粥的衆人皆散去，果妮兒和萬語見我從裡面出來，甩著小辮子向我跑來，一人拉住一隻手，各自對我說著最近發生的事情。

二柱跟我打了聲招呼，提著一桶水向屋後去了。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做，沒有時間跟我閒聊。

敏敏將千言也帶了過來，幾天不見，千言臉上少了幾分稚氣，成熟了不少。

敏敏道：“蕭雲哥，總舵主怎麼樣了？”

我搖搖頭，“還沒有醒過來。”

果妮兒嘟著嘴巴，很不高興的樣子，“老天爺怎麼這麼不開眼，蕭瑟大哥那麼好的一個人，還要受這麼多苦。”

我摸摸果妮兒的腦袋，笑著說：“世間事上天早有註定，我們能做的，只有盡人事、聽天命。”

果妮兒哦了一聲，似懂非懂。

久不說話的千言突然開口道：“這件事因我娘而起，我和萬語想去看看蕭瑟哥哥，替我娘賠禮道歉，希望這樣，能讓我娘九泉之下能夠安心。”

看著千言亮晶晶的眸子，和誠懇的表情，我知道這件事不好拒絕。千言萬語的母親雖然對不起蕭瑟，可是也同樣因爲蕭瑟而死，如果我帶他們去了，他們兩個會不會趁機加害於蕭瑟呢？如今蕭瑟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即便是三歲稚童，也能置他於死地。我不該多想，但卻不能不多想。

我拍拍千言的肩膀，安慰道：“千言，你心裡歉疚，我懂。只不過現在太忙太亂，我沒法帶你們去，等過段時間忙完了，蕭大哥醒來以後，我讓他來見你們，好不好？”

千言眼睛裡黯淡了下去，卻依然翹起嘴角笑了：“好，那，你可千萬別忘記啊。”

“當然不會。”

“那我們拉鉤。”千言伸出了右手小指。

他果然還是個孩子，小大人似的臉上遮不住那絲本來就有的稚氣。

我也伸出了小指，跟千言的小指勾在一起。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一百年，好久。若是山盟海誓，我活不了一百年，定然做不到。只是，又會有誰跟我山盟海誓呢？

我又回頭看了一眼濟慈堂大殿裡的金佛，光頭道長早已不見，寬闊的大殿內空無一人，幾縷香菸嫋嫋升起。

其實，我還有第三個願望沒有說：第三，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人生是這樣矛盾和苦惱呵，白首不相離談何容易，這個願望折殺了多少有情人，明知如此，爲什麼心裡絲毫不能平息，反而日趨熱烈，愛慕的心懷，一天比一天增加呢？每一天醒來，你的清影就在我眼前轉。不管手裡幹什麼事，一會兒，準走神兒了，呆呆的只想你，算著你什麼時候能康復過來，像以前一樣開心的說說笑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