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店鋪所處位置略微偏僻，顧客並不多，除了我們兩個以外，櫃檯旁邊還有兩個女子正在挑選首飾。那高點(diǎn)的看上去像是個大家小姐，姣好的面容裡帶著幾分跋扈，旁邊那個矮點(diǎn)的，應(yīng)該是個丫頭，雖不如小姐長得貌美，卻也眉清目秀。

丫頭道：“小姐，咱們出門在外，沒帶那麼多銀子，買了這些首飾，我們可就沒多少錢住店了。要不，我們少選幾樣，等回京城了再買個夠吧？”

那小姐一擺手，顯然很不高興，“那怎麼行，第一次來這邊，若不多買點(diǎn)東西帶回去，以後就不一定有機(jī)會再來了。”

丫頭聽後，也不敢多言，只得站在小姐身後等著召喚。

負(fù)責(zé)給兩個女子介紹的店夥計，聽得腳步聲，擡頭一看，立即向裡屋喊道：“老闆，蕭家公子來了。”

裡面應(yīng)了一聲，隨即從裡屋出來一個千嬌百媚的娘子，身材相貌皆屬上等，再看那一身乾淨(jìng)利索的穿衣打扮，不像個經(jīng)商之人。

“久聞唐老闆雅居此地，今日纔來拜訪，還望多多包涵。”蕭瑟行了江湖之禮。我向四周巡視，除了蕭瑟與剛剛那位店夥計，並不曾看到其他男子，該不是還在裡屋，不曾出來麼。

小娘子的纖纖素手將耳邊垂下的髮絲攬到耳後，嬌聲回道：“蕭公子客氣了，本應(yīng)是三娘先去拜訪纔是，奴家給公子回個禮，就當(dāng)賠罪了。”

原來，唐老闆就是這個娘子，怪不得店鋪不沾銅臭之氣，店同人一樣，都是這般清雅脫俗。

唐三娘上身微傾，做了個萬福，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眉眼之間又是萬種風(fēng)情。

“無事不登三寶殿，蕭某此次前來，也是有一筆大生意要跟唐老闆談。”

“哦，既是大生意，三娘自然極有興趣，請蕭公子到內(nèi)廳商議。”唐三娘在前面引路，我和蕭瑟隨後跟著進(jìn)入裡屋。

內(nèi)廳裝飾更是簡潔，除牆壁上一幅《八駿圖》和一套桌椅之外，再無他物。那幅畫，我仔細(xì)端詳了一下，畫的潑墨寫意或兼工帶寫，塑造了千姿百態(tài)、倜儻灑脫的馬，或奔騰跳躍、或回首長嘶，或騰空而起、四蹄生煙，筆墨酣暢，形神俱足。

我想起爹爹曾是愛馬之人，聽著馬蹄得得，看著馬迎風(fēng)奔馳，他覺得是一種人生享受。爹爹是一位和善的老人，他愛馬，馬養(yǎng)的非常好。聽爹爹說過，有一次他出遠(yuǎn)門，遇見一個愛馬的馬車伕，馬車伕舉起鞭子，那匹栗色的年老的牝馬便揚(yáng)起那好看的蹄子，歡快地向前奔馳了。爹爹喜歡這樣待馬的好人，他下了馬車，馬車伕正忙著給馬預(yù)備水和飼料。“喀，這個給你。”爹爹對馬車伕說，一面從包袱裡裡取出一幅摺疊起來的奔馬畫。這是他昨天晚上才畫好。

如果不是他拍了我的肩膀，我的思緒此刻還落在那副畫上。突然幻想和身邊的這個男子一起騎著馬一同馳騁在草原上是個什麼樣子。

唐三娘見我們坐下之後，吩咐下人上茶。不一會兒工夫，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端著茶盤進(jìn)來，將茶具放在三娘右手邊的桌子上，馬上又退下去。

“先請二位公子嚐嚐三娘珍藏多年的西湖龍井吧。”話到這裡，唐三娘目中一道銳利的目光閃過，右手中兩個茶杯脫手而出，直奔我倆面門而來。眨眼之間，已到眼前。蕭瑟從座位上飛身而起，兩個杯子平落在他手中，一滴不撒。蕭瑟將其中一杯遞給我，小聲在耳邊叮囑：“這茶不要喝。”

我接過茶杯，向唐三娘道了謝，裝作喝茶的樣子，將茶水盡數(shù)倒入袖子內(nèi)的手帕中。

斜眼望去，看到蕭瑟也是一般做法。

蕭瑟把空杯放回桌子上，讚道：“茶葉色正，湯水黃亮，果然是好茶。”

唐三娘並不急著立即答話，過了足有一炷香功夫，才笑著道：“蕭瑟之名果然不是空穴來風(fēng)，不知公子要談的是什麼生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