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昏省

有關宮中庶妃的脈案，太醫請過脈之後，會於太醫署備份一份；而同時，太醫們也會呈一份到坤寧宮中，呈給皇后，此刻沁柔的脈案，就已經呈到了坤寧宮去，到了皇后手中。皇后正在看著！

一旁伺候的圜燕消息精通，即便不看太醫署呈上來的脈案，也早已收到了納喇庶妃已在病癒的消息。

圜燕當然是不高興的，皇上的寵妃自來就多，死的也不少，但奴才隨主，坤寧宮中的奴才與皇后利益一致；因而圜燕平等地討厭後宮出現的每一個帝王寵妃。

哪怕圜燕心知肚明，這些所謂的寵妃，不過曇花一現，而唯有皇后、鈕祜祿妃這樣身份地位尊貴的娘娘才能屹立不倒。

圜燕聰慧，太醫署此刻送來脈案，會是屬於誰的，不言而自明。瞧著主子娘娘正在翻閱太醫署中呈上來的脈案，圜燕便道：“納喇庶妃有福氣，早些時候，奴才還以爲納喇庶妃怕是不成了，如今竟也挺過來，還病癒了。”

這個消息傳來，圜燕還真不怎麼開心！但既成事實，圜燕也不會言語有失，以免成主子娘娘身邊的缺口，她自個兒也落給別人把柄。

“說起來，”圜燕繼續道：“太醫署裡太醫們的醫術又精進了，這一遭，只怕皇上要好生嘉獎纔是。”

畢竟納喇庶妃那麼得寵，病了的這段時日，皇上時時看顧不說，連王御醫都指派過去了，日日夜夜熬著。

“納喇庶妃確實有大福氣。”皇后娘娘看著手中的脈案，還能分出一絲心神來與圜燕說話，繼續道：“皇上多加賞賜也是應當的；本宮也要多加賞賜呢！”

“娘娘是六宮之主，應當的。”圜燕道。娘娘對六宮都有看護職責，納喇庶妃病癒，此刻重賞了太醫們，纔是娘娘的氣度呢！

皇后微微一笑，轉頭去看著圜燕，道了一句：“就你會說。”

圜燕抿脣一笑。皇后轉而又少了幾分好心情，憂心忡忡道：“五阿哥如何？還有二格格又如何了？去伺候的太醫怎麼說？”

去年由秋入冬時，二格格就病了一場，不曾想，這一病，就向開啓了一個潘多拉魔盒，一病起個頭，就沒個消停的時候，時不時地病著。

納喇庶妃病之前，原也好好地，不妨想過了幾日後，二格格又病了。折騰了好幾日，最近小小的身子就沒離開過藥；

還有五阿哥，病得比二格格還要更早一些。太醫也是一撥一波地往噶祿府上指。宮中膳兒科的兩位太醫，不是在噶祿府上，就是在二格格親寢殿裡。

當真是，沒個好時候。

脈案不只皇后時時在看，時時在關心，就是皇上那兒，也是一連幾日好幾份脈案地往幹清宮呈。

康熙心情著實算不上好。

“小孩兒身子弱，原本就不能跟大人比，病因藏在身子裡，即便奴才們伺候再精心，也免不了大病小病一場。二格格和五阿哥，都太小了，體質不比大人，壓不住病氣，這纔會病上一場。”圜燕亦是憂心忡忡道。

“那就叫太醫們好好伺候著，”皇后驟然皺眉，“本宮和皇上難道不知道小兒體弱的道理？他們都是杏林聖手，好藥隨他們調用，有什麼事兒，還能交代貼身伺候的奴才們去辦，這樣地好條件，難不成他們連個阿哥格格都伺候不好？”

圜燕低下頭，也是一臉爲難，低聲道：“阿哥格格們胎裡元氣就不足，太醫們說，但凡出生在男子和女子更早些的孩兒，體質上都有不足，也比平常的孩子更加體弱多病；更加要難將養。”

說白了，就是皇上和皇嗣的生母，年紀都太早了一些；身體還沒發育到最好的時候，這時候懷的孩子，幾乎個個胎裡不足。外界無誘因都會病上一場，就不提有一點誘因了。 這個皇后就沒辦法，太醫們能給出理由來，就最好。皇家不比別處，皇上若未成婚，不可親政。成婚後若無子嗣誕生落地，國本必然不穩。

爲江山計，後宮若無子嗣，那就會讓朝堂江山動盪，也是沒法子的事。

皇后皺了皺眉，吩咐道：“好生看顧著馬佳庶妃的胎，本宮記得她也要生了。還有小李庶妃，也注意著她腹中的胎。”

皇后盤算著，馬佳庶妃腹中那個，十有八九是個女胎了。小李庶妃腹中的那個，倒是還未知其數，先養著吧！後續有什麼事兒，也好頂上，可有一用。

“主子娘娘放心。”圜燕應承著回稟道：“太醫們時時去看顧著呢？還有保姆嬤嬤們，也都在照顧著呢？”

況且，宮中還有四阿哥賽音察渾在呢？是的，從去年五阿哥落地時起，圜燕就不喜他了。這份不喜，已然超過了不喜四阿哥。

同爲庶妃所出的皇阿哥，圜燕寧願馬佳庶妃得意，也不願叫五阿哥好好兒地。誰叫這孩子，正是在二阿哥幼殤後沒幾日就出生的，他正是出生在皇后最痛苦的時候，還搶了原本屬於二阿哥和主子娘娘的風頭。

皇后囑咐了一通，昏時起，沁柔也一併來了坤寧宮中請安。

她既然已經能下地了，沁柔就不想再養懶自己。何苦呢！

皇后瞧見她，笑道：“你纔剛好，本宮瞧著這氣色，還得好好養養纔是，本宮還想著你再養一段時日，怎麼就急著來給本宮請安了。”

皇后並沒派人去催，全憑自願罷了。只是這纔剛好呢？就來晨昏定省了，倒也乖覺。

雖然說皇后未必多在意，這坤寧宮正殿中請安時多這一人，但庶妃乖覺，自覺好了就來請安，皇后還是要更舒暢些。

沁柔規矩回道：“奴才已然好了許多，如今太醫們說，只需好好養著；還不知要養到何時去呢？從前下不來牀，奴才實在沒法只能向您告假，如今人既然已病癒了，哪有再躲懶的道理。”

之前是身體不好，實在起不來牀，這才告假！如今身體已然病癒了，雖然還差上一些，但晨昏定省的規矩，也不能再落下了。

“病去如抽絲，你就是再養上幾日，也是無妨的。”皇后道了這一句。

沁柔柔順，道：“皇后娘娘寬厚，奴才卻不能得寸進尺；那辜負了皇后娘娘您的仁心慈心。”

“那也成！”皇后道：“你素來是個和婉不說話的，平常也不去哪裡，每日裡借晨昏定省，走一走、看一看，人也更要開闊幾分。”

“是。”沁柔柔順應道。她什麼都不反對，又順勢提起了一句道：

“謝娘娘您隆恩，尤其奴才病的那幾日，多虧娘娘您賜來的那幾個奴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