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爺總是要有福晉和側福晉的，我倒也沒那麼大的臉叫十四爺爲我守身如玉去。”

鑫月如此說著，可神態間還是流露出幾分淡淡的不如意來，小滿替人不滿心疼著，也是忒急了些，恨自個兒都這會子了還沒說到點兒上。

“阿哥爺那兒我倒是不擔心什麼，阿哥爺對姐姐的關切明眼的都瞧得出來，那是真真的疼愛姐姐的，只是架不住上頭的福晉側福晉不是好相與的人物。”

“就那舒舒覺羅氏，賜婚聖旨還沒下來呢，便開始叫小丫頭打聽阿哥爺後院兒裡的事兒了，得虧今兒我跟著，那小丫頭直接來賄賂了我和小喜子，不然也不會知道。”

小滿輕嘆，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心兒裡的熱汗，是真真擔心鑫月姐姐這樣好的人吃虧了。

“倒也都曉得來者不善，我和小喜子俱沒將姐姐說出來，只說了伊格格和章格格罷了，我們二人是沒說，可架不住那舒舒覺羅氏叫人去別處打聽，於柳絮之事上，阿哥爺這樣護著姐姐，娘娘跟前兒的人可知道不少呢。”

“待舒舒覺羅氏進門兒後若是針對姐姐，那可怎麼辦啊？”

對著小滿的急切關心，鑫月心頭熱乎著，反倒驅趕了不少難過，這會子只叫人放寬了心去。

“你這擔心可多餘了，便是舒舒覺羅氏再怎麼不容人，想來也不會將咱們怎麼樣了，她以後上頭還會有福晉壓著，怎敢造次。”

“再者阿哥爺也不會冷眼瞧著咱們爲此吃苦，如今我也不瞞你，咱們以後的院子是阿哥爺親自挑的，同阿哥爺的書房只一牆之隔，凡鬧出點兒什麼動靜便能立刻將阿哥爺驚來。”

“咱們在宮中伺候的時候不短了，後宮娘娘們的手段也沒少見識，仔細防備著些便是了，咱們老實本分，舒舒覺羅氏未必容不下咱們，許是人家只是打聽，沒旁的意思也說不準呢。”

鑫月素來樂觀得緊，從來都是將人往好處想，且不說有沒有心善被人欺的可能，至少鑫月心中無算計，日子也過得痛快。

小滿見狀也只得應下，心中暗自發誓，他定然得替鑫月姐姐警醒著，不能叫人害了去。

如此說罷，下午這日頭纔將將下去些，賜婚聖旨便來了，果不其然，這舒舒覺羅氏就是指給十四爺做側福晉的，除了十四爺的這樁喜事，萬歲爺另還給十二爺指了側福晉，給十三爺指了嫡福晉。

如此喜事之下，阿哥所也是難得熱鬧了一番，各院的奴才們皆有賞可拿，林林總總的加一塊兒竟有小十兩的銀子了，也算是託了各位福晉側福晉的福了。

至於側福晉什麼時候進門還得叫欽天監的合了十四爺和舒舒覺羅氏的八字，許是最早也得到六月裡了，然搬出宮中的日子在八月裡，若是早了，舒舒覺羅氏還得先來阿哥所擠兩個月，也是麻煩得緊。

再說那福晉人選更是沒影的事兒，萬歲爺和德妃娘娘還有得給十四爺挑呢，倒也不急得這一時。

今兒這麼一鬧騰，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旁人院子裡的動靜便不消得說了，只說十四爺後院裡的這二位是沒有一個笑得出來的，尤其是伊格格，抱著自個兒日漸沉重膨大的肚子著實發愁，還不曉得孩子和側福晉哪個先到呢。

若是孩子趕在側福晉進門兒前降世，再是個小阿哥，定然爲人所不容，她以後豈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可若只是個格格，伊格格心中又有些不甘心，總覺得小格格沒有小阿哥更能給她這個做額孃的撐腰，再者十四爺的心素來不在她這兒，瞧著新人一個個的來，以後再想有寵有孩子也是難事。

思來想去的也沒法子，伊格格只得叫人請了鑫月來她屋裡坐坐。

二人倒也沒說什麼要緊的，只是一道兒用了些點心茶水，釋放了些個可合作的意思，彼此便都心安了許多，總歸算是個照應了。

原以爲十四爺必不像後院兒這般一派愁雲慘淡的，畢竟又多個人伺候十四爺呢，這當爺的怎會不樂意，誰道等十四爺回來，鑫月覷著十四爺的臉色，倒也沒瞧出什麼高興之色來，反倒一直繃著，連宵夜也沒心思用了。

“爺吃茶，昨兒我瞧著爺用功讀書都沒睡好，今兒我煮了些酸棗仁，喝了最是助眠安神不過了。”

鑫月捧著茶碗奉到十四爺跟前兒，說話聲兒柔著，見十四爺不接，便知這人心情是壞到了極致了，也不催，只管放下茶碗拉著十四爺的手輕輕捏，語氣裡帶著些嗔。

“有了側福晉，爺就不願意理我了嗎？”

十四爺輕嘆，就這麼坐著攬住鑫月的腰抱了好一會子：“哪兒能，爺就是心煩那側福晉呢。”

“爺不想要什麼福晉側福晉的，先前趁著皇阿瑪開懷爺便提了一嘴，皇阿瑪答應的好好的，說是不強求，可真到了這會子還是不容人抗拒半分的，指了誰就得叫爺娶了誰去。”

“皇阿瑪說那舒舒覺羅氏好，額娘也說好，可從來都沒人在意爺覺得她好不好，今兒午膳都沒用舒坦，偏下午額娘還不放人，硬是叫爺同她下棋，真真煎熬極了。”

以前十四爺也沒覺得舒舒覺羅氏不好，只是也不壞罷了，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歡，倒也不光是對著舒舒覺羅氏，上輩子十四爺就沒喜歡過誰，只是曉得後院兒裡都是他的女人，他得肩負起爺們兒的責任罷了。

可如今全然不同了，嚐到了那顆名爲喜歡心動的糖，豈還有什麼心思去嚼蠟。

今兒他得看著皇阿瑪的臉色娶了舒舒覺羅氏和一竿子他不喜歡的人，明兒他就得被開枝散葉的規矩壓著去跟人圓房生孩子。

這對他何其不公，想來更是要叫鑫月難過。

只想想這個，十四爺便什麼高興的心思都無了，盡是滿心的煩。

“是側福晉不好嗎？爺也是頭回見她吧，怎得這樣說？”

知十四爺對側福晉半分心思也無，鑫月心中說不高興是假，可想想也是可憐舒舒覺羅氏，這還沒過門兒便讓十四爺厭棄了，以後的日子怕是過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