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跑進山洞中的蘇夏幾人,久不見後面有人追來,撲通跳的小心肝總算是緩了下來,恢復到正常頻率。
神經鬆弛,肌肉鬆散,喘著粗氣的幾人靠坐在石壁,這時才發現身上的衣服溼淋淋的,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般,一股的汗味。
死裡逃生之後,大家是又渴又餓,吃點隨身帶的壓縮食品補充丟失的水分,這纔有力氣打量周圍身處的環境。
剛剛忙著逃命,慌不擇路,吊著的氣,都在拼命地往前衝了,那顧得上觀察四周的情況。
張莉彎腰撐著膝蓋說的更有意思,“老孃體育最怕的就是八百米長跑,耐力不夠啊,每次都是最後一個吊車尾,拉了不少分,要是早知道老孃潛力居然有這麼大,跑八百米的時候,就應該放條狗在後面追,保不齊我能跑出個奧運冠軍。”
楊東宇反駁,“那可不一定,到時別說跑了,走都不一定走得了。”
“瞧你那點出息,大男人至於那麼怕狗嗎?它還能吃了你不成。”張莉說。
楊東宇話噎。
郭師兄開口道:“你是不怕狗,不過放狗也沒用,我看乾脆,找條經過訓練的狗在前面拉著你跑興許能跑出個冠軍。”
其他人嘿嘿低笑。
張莉瞪眼,然後看著蘇夏,“姐覺得,姐還是想暗戀你,你簡直太強大了,跟你在一起,姐感覺到深深的安全感。”
郭師兄撇嘴,這女人一會兒不犯二都急得慌。
蘇夏笑道,“儘管暗戀,我不介意。”
黃教授起身從包裡拿出個手電筒觀察起來,幾人說笑了一陣,放鬆過後,也開始打量周圍。
石壁的牆上掛有油燈,過不多遠就有一個,照亮漆黑的山洞。
昏黃的光線下,幾人看清,腳下是一條石道,三五人寬,一直通向遠處。
“這畫的是什麼?”張莉扶著牆,摸著石壁說。
“好像是人物畫像,只是這些人物畫像的衣著看起來怎麼有股熟悉感。”楊東宇湊近審視了番說。
“當然熟悉,這些獨特的著裝,你可是才見過不久。”蘇夏瞅了眼說。
“見過不久?”楊東宇猛拍腦袋,“我想起來了,就是綁我們的那幫部落的人。”
黃教授用放大鏡觀看了好一會兒,點頭道:“沒錯,小蘇說的不錯,雖然有些出入,可衣著的特點確實大同小異,繪畫的應該是這個部落的人。”
“這裡還有字,只是不像華夏語,我居然一個都不認識。”郭師兄在一側石壁說。
黃教授走過去用放大鏡看了會兒,“這是一種古老的語言,不是現在的華夏語。”
“老闆認識嗎?”張莉問。
黃教授搖搖頭,“古老的語種很多,部落不同,文字也有出入,我對古語言雖有一定的研究,不過卻沒研究過這種。”
“算了,咱們還是想辦法找出去的路吧,省的那幫人找過來。”張莉擔憂。
黃教授被勾起了好奇求知的慾望,戀戀不捨。
蘇夏見狀,上前看了看,“文字記載的應該是這個部落發生的事情。”
黃教授眼神發亮,回頭盯著蘇夏,“你認識?”
蘇夏沒想到這老教授這麼激動,順從地點頭,“研究過一些。”
姐姐平常會看些古文類的書籍,因爲古代醫學的那些手記什麼的,各族各類古今都有,語言自然也是五花八門,捎帶著他平常也會研究一二。
可能是他對語言有特殊的天賦,那些晦澀難懂稀奇古怪的語言,在他眼裡反而覺得很有意思,很簡單掌握,牆壁上的這種剛好前段時間看到過。
黃教授激動地抓著蘇夏的手,“那你快說說這上面講的都是什麼?”
蘇夏看他這著急忙慌,抓耳撓腮的急迫樣,估計說不,這老頭會把他手捏斷,當下上前仔細地辨認起來。
蘇夏雖然讀得懂語言,可對那些考古類的古董以及神秘部落的知識幾乎一所所知,只是將牆上的文字翻譯成華夏語給黃教授。
他不懂,可黃教授懂啊,這可是他的專業,結合著繪出的圖案,大概弄明白牆壁上的這些繪畫和文字卻如蘇夏所說,記載的是這個部落世世代代所發生的事,以及習慣風俗祭祀流程等等。
不過,這只是大概的推測,因爲牆壁上的繪畫和文字一直順著牆壁不停延伸著。
黃教授猜測,順著這些事件記錄的先後順序可能會找到出去的路。
聽到黃教授如此說,幾人臉上流露出驚喜之色。
蘇夏臉上卻寫著沉重,“那幫人的功力太強大了,部落的人很有可能不敵,他們所說的神殿,要是沒猜錯的話應該就在這處山洞裡,所以,他們一定會找到這裡,說不定現在已經在這裡了。”
幾人自然明白蘇夏的話。
他看了看其他幾人,“這些人的手段咱們都見識過了,個個心狠手辣,無視生命,要是被他們逮到,我們很可能沒命,我認爲,咱們應該一直往前走,儘量拖延時間。”
蘇夏再次提到拖延時間,這句話語氣放的最重,可在場的幾人都沒有注意,光顧著思索他前面的話去了。
可不是嗎,那羣人殺人跟拔蘿蔔似的毫無愧疚之心,落到他們手裡,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死亡。
既然如此,索性不管那麼多了,能拖一刻是一刻,剛好趁著這個機會,看看這個神殿到底有什麼神秘之處,以至於讓這些喪心病狂不惜滅族的人找來。
摸索地走了大半天,幾人越走越心驚,震驚於挖掘這座山洞的主人是何等的了不起,現代的建築師看了,估計也只能望而興嘆,無法達到此種造詣。
此山洞似乎圍繞著這座山體,掏出一道道互相交錯的石壁,跟現代的迷宮差不多。
在石洞暗淡的光線下,方向感辨識本來就很低,再加上這些彎彎道道,隔不遠,就是一個岔道口,是個人進來,都會被繞暈。
走出去?三年五年都不一定摸得清裡面的道道,即使摸得清,可你人也頂不住啊,沒吃沒喝的。
怪不得部落的人,見那幫天殺的外來者進來不忙著追,人家料定,進去後,沒有他們的指引,你休想離開,打不過你,就餓死你,渴死你,憋死你。
當然,他們是怎麼也沒想到蘇夏他們會根據牆上的記載沒被繞暈,反而向著中心神殿的位置而去。
蘇夏他們算是幸運的,可這種幸運卻沒有持續太久,因爲,他們倒黴地竟然碰到了胡茬男以及面具男一行幾十號人。
下意識地後退奪路而逃,卻已經晚了,除了蘇夏其他幾人根本沒有什麼武力值,那還不捉小雞似的簡單。
見黃教授他們被抓,蘇夏非常識時務能忍,放棄了抵抗,功力相差懸殊之大,猶如雞蛋碰石頭的情況之下,抵抗有什麼意義。
呈現誓死不屈?他麼的呈現給誰看?腦袋立馬就掉地,蘇夏還沒有那麼的二。
男人的尊嚴?命都沒有了,要尊嚴有毛用。
無論如何,他要拖到最後一刻,不能死,否則,母親和姐姐該有多傷心。
胡茬男一腳踢在蘇夏的肚子上,“跑,跑啊,再跑一個試試。”
錐心的疼痛傳來,蘇夏幾乎窒息卻極力忍著一聲不吭,一把抹掉嘴角的鮮血。
“還有你這個老不死的,告訴你不要亂跑,你居然當耳旁風,你是不是認爲我不敢怎麼著你。”胡茬男暴躁地一拳揮在了黃教授的臉上。
人瞬時被甩在了地上,鮮血順著嘴角涌出,胡茬男火氣不減,上前又是一腳。
張莉楊東宇郭師兄三人痛苦掙扎,想要阻止,無奈被制住自身難保。
黃教授歲數大了,那比得上年輕人扛揍,這一腳下去估計去掉半條命。
蘇夏想也不想就撲了上去,胡茬男那一腳落在了他的背脊上,剎那間,背脊一陣尖銳的疼痛,猶如被折斷了椎骨,猛抽氣。
忍著痛,蘇夏擡頭看面具男,看舉止就知道這人的身份在胡茬男之上,“你打死我們就真的走不出這個山洞了。”說完氣息不穩地趴在了地上。
面具男哦了聲,“這麼說你們已經找到出去的路了?”
蘇夏抽吸了聲,勉強坐了起來,指著牆上的繪畫和字。
面具男看看,“你說出路在上面,你們能辨識這些字?”
蘇夏點頭。
面具男笑了笑,“那也就說神殿的位置你們也能找到了?”
“目前推測是這樣。”蘇夏說。
蘇夏並沒有急於保命,而一口保證,只是誠實回答,這反而讓面具男更加確信他的話不假。
“這小子狡猾的很,老大千萬別被他給騙了,裝逼的本事大著呢,一路上不聲不響的,我們都以爲是個手無寸鐵的學生,誰知還是個深藏不露的古武者。”胡茬男提醒道。
這人之所以這麼大的火氣,一方面是被蘇夏柔弱的書生外表騙了,另一方面就是,在老大面前保證過會找到神殿,可是到山洞,沒看找到人不說,還在這裡像無頭蒼蠅般,摸了半天,全無頭緒,別說獎勵了,估計再出不去,他很有可能被老大劈死。
無意中碰到蘇夏他們,心中憋著的火氣剛好有了發泄的渠道。
蘇夏沒有再辯解,只是對上面具男的視線,一派鎮靜。
“行了,別忘了我們來的目的,只要他們能找到神殿,想要什麼只要不過分都可以滿足。”面具男說,然後神情陡轉,“但是,要是找不到,那可就對不起了。”
胡茬男冷哼了聲,“便宜你們了。”
蘇夏點頭,卻不會樂觀地認爲找到後還能活命。
面具男幾十號人在一旁休整,蘇夏從包裡摸出兩枚藥丸,給了黃教授一枚,自己吞下一枚。
“謝謝。”黃教授吞下藥,感激地看著蘇夏。
“不用。”蘇夏搖頭,“無論如何,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保住命。”
幾人點頭,沉默不語。
“你怎麼樣?要不要緊啊?”過了會兒,楊東宇他們擔心地詢問。
“吃了藥,緩一緩就好了。”伴隨著藥丸的消化,蘇夏慘白的臉色有了些紅潤,其餘幾人見他真沒事才鬆了口氣。
接下來,在黃教授和蘇夏的帶領下,穿了不知多少條石道,時間又過去幾許,最終,他們前面視野驟然開闊,來到了一個亮如白晝的空間裡。
剎那的白色,使得衆人眼前一片白芒,無法視物,過了好一會兒,視覺神經纔算是適應下來。
看清楚周圍的情形後,大家忍不住倒抽冷氣。
一兩百平方米的空間內,幾乎什麼物體都沒有,空蕩蕩的,只是在空間的中心位置鑲嵌著一塊一人高兩頭尖的白色通明晶狀體,散發著數道亮光。
空間內,沒有照明的物品,亮如白晝的光線應該就是來自於此。
大家的視線毫無疑問都被吸引在了那塊晶體上,其實,也不能說的晶體,因爲蘇夏從來就沒見過裡面毫無雜質純淨的猶如平靜的水的晶體。
在那些人圍上去的時候,不知爲什麼,蘇夏下意識就想遠離。
面具男這一刻,喜形於色,不停地搓手,“應該就是它了,費了這麼多的精力和時間,總算是找到了,傳說果然不假,事不宜遲,趕緊搬走離開。”
“等等。”黃教授突然阻止道。
“走開。”胡茬男怒吼。
黃教授攔在前面,不退讓,“這東西不能輕易搬離,這些神秘的部落都會有不爲人知的秘法,沒弄清楚之前就搬走,很有可能發生不可預料的結果。”
這會兒,面具男沒有再那麼好說話,他已經被眼前的東西衝昏了頭腦,只想著拿著東西趕快回去,不耐地看了擋在面前的黃教授,一腳將人踢飛,眼看就要撞到對面的石壁上。
蘇夏見狀縱身一躍,在黃教授撞上石壁之前,將人給接住,放在地上,運力做好了防範的準備,心裡明白,東西找到,這些人是不會留著他們的性命的。
果不其然,面具男問了旁邊一人是否將回去的路定位好,在得到肯定答案後,毫無情緒地吩咐胡茬男,“清理乾淨。”
胡茬男得到命令,嘿笑了兩聲,手一揮,身後,竄出幾條身影。
在他們動手前,蘇夏早就示意張莉楊東宇郭師兄他們過來。
擋在幾人前面,清俊的人此時,身影瞬間高大起來,彷彿原石退去了包繞的外殼,露出耀眼的翡翠,綻放一室光華。
對面的個個都是功力高深之人,不知道什麼力量的驅使,蘇夏鎮定地擋在幾人的前面,或許是他是幾人中力量最強的,所以有責任站出來面對強敵。
此時的感覺對於他來說是陌生的,也許有些二,有些愣頭青,有些傻義氣,除了楊東宇,郭師兄,黃教授,張莉這些都是初次相識,完全沒必要做到這一步。
心裡雖然如此想,身影卻依舊擋住對方的攻擊。
初次打鬥,就遇上如此強敵,說起來,他還是挺倒黴的,心裡自然會懼怕。
可看到對面氣勢洶洶竄過來幾人時,其他複雜的情緒,全都拋在了腦後,只剩下誓死不倒的戰意。
幾人圍攻之下,結果可想不知,支撐了一段時間後,蘇夏被一拳揮中倒在了地上。
顧不得骨裂的疼痛,再次躍起,避開一人的攻擊,卻無暇躲開左邊那人的拳頭。
吃痛倒在地上,頭暈眼花,模模糊糊看到一人拎起他的領子,將他拽起,左右開弓給了他兩記響亮的耳光,“小兔崽子,還挺能耐的,裝什麼逼,你以爲你是誰啊。”
“你們這羣混蛋,快住手。”楊東宇撕心裂肺,撲過來卻被一人揍在地上。
“你們太沒人性了,不是我們幫你們帶路,你們能找到這東西嗎?”張莉憤怒道。
“人性是什麼狗屁,少在這裡講那些狗屁大道理。”拎著蘇夏領子的那人揮舞著拳頭,“看到沒有,這纔是道理,沒本事就只能任人宰割。”同時,拳頭再次落下。
可這次卻沒有成功落在蘇夏身上,因爲,幾道散發著寒芒的銀針,突兀疾飛過來,分別射向圍住蘇夏的幾人。
銀針寒芒瞬間消失在幾人身上,然後就見,氣勢兇悍的幾人猶如石化了般動彈不得。
同時,門口傳來一道無比清冷的聲音,“話說的一點沒錯,今天就要看看誰的拳頭硬了。”
面具男聞聲,忍不住愣怔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