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衝撞到她雖不是我的原意，但我一點也不覺得抱歉！在我看來你們的確是罪有應得！”林子姜道。
楚越當初也只是個孩子啊！你們那樣對他，本來就該得到報應！
“所以呢，你打算爲那未出世的孩子找我報仇嗎？”
齊文雍看著林子姜，眼神中看不出什麼情緒：“你很有趣！”
媽蛋！又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這人是覺得說些故弄玄虛的話，能顯得自己很有深度嗎？不過他的確是挺有深度，所以林子姜就是現在也看不透他。
林子姜不甘示弱道：“你也很有趣啊！我以前只以爲齊太傅是個身帶正氣，品行中庸的正人君子！怎麼也不敢把你跟私通太妃這樣的事聯繫在一起！我很好奇，若你們真讓那孩子出生，該怎麼容於世？”
他要故作深沉，她就非要掰開了說。勾引寡婦懷孕這種下作的事，怎麼都會覺得有點丟臉吧！
果然，聽林子姜這樣說，齊文雍的眼角有輕微的顫動。
但只一刻，他便恢復如常：“世人的眼光，有什麼重要嗎？別人如何說，於我何干？”
說罷，他的目光又從新回到林子姜身上：“怪不得越王會喜歡你……你們其實很像！當初我跟梅兒剛把那孩子抓回來的時候，他的眼神就十分堅毅！就跟那晚，你殺出怡梅宮的時候一樣！”
“真是個倔強的小孩啊！不管是什麼酷刑，他都咬牙不肯低頭。就連我的琴音都左右不了他！所以我們是實在沒有辦法，纔給他下了血蠱！”
說到這裡，齊文雍嘴角勾起，看向林子姜：“你見過他蠱毒發作的樣子吧！看到叱吒風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越王，被蠱毒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是不是很有趣？！”
看他笑著嘲諷的笑意，林子姜捏緊了手，啐了口道：“變態！”
聞言，齊文雍眼中的笑意更濃了：“你真的很有趣！比越王還有趣！”
“你到底想要什麼？”林子姜直接問道。
她實在不想再聽他說那些帶著病態的話語了，因爲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想扁他！
“你的命！”齊文雍終於乾脆地回答道。
“你害死了我跟梅兒的孩子，自然是要償命的！”
林子姜衝他挑了眉：“你有本事就來拿！”
她已經已經偷偷轉動在袖中的碎刃，卻聽齊文雍道：“你剛纔不是說我在這裡找你尋仇不明智嗎？怎麼自己倒沉不住氣了？”
林子姜微微一訝，鬆了手，又聽他道：“這就對了！你在我看來是個聰明的女子，別做愚蠢的事！”
“你的聽覺……是不是非常敏銳？”林子姜緊盯著他問道。
他似乎……可以聽到她輕微的小動作！
“聰明！”齊文雍看著她，目光中竟帶著讚許。
“那那天在地宮，你應該早就發現我的存在！爲什麼沒有第一時間把我抓出來？”林子姜疑惑道。
聞言，齊文雍只是笑笑，並沒有回答。
接著，他抱著琴站起身來。如流的花瓣順勢傾斜，真如鮮紅的血液一般從他身上泄下。
待嫣紅的花瓣落盡之後，他身上的戾氣盡除。又恢復了從前，渾身散發著的儒雅之氣的樣子。
“雖然梅兒傷心欲絕，但我會讓她暫時不找你報仇……我等你主動來找我！”齊文雍意味深長地說著，指尖微動撥弄了一下琴絃。
林子姜立刻警覺一側，卻聽到身後一聲慘叫！
剛纔那一下……他不是衝自己來的！
“在這之前，你把這些小嘍囉清理乾淨吧！”
說罷，他低頭理了理缺了一根琴絃的古琴，轉身離開。
一直看著那個青衫男子消失在西梅林的盡頭，林子姜才轉頭往身後走去。
身後的一株梅花樹後，躺著本該在遠處替她放風的小靈子。
“老大，救我！”
他的聲音帶著痛苦的顫抖，身上卻沒有絲毫的血跡！但如果仔細看，他的整個胸口已被纖細若發的琴絃刺穿了。
“小靈子呢？”
“老大……我就是小靈子啊！”
“我再問你一遍……小靈子呢？”林子姜蹲下身，手指勾上琴絃，慢慢地攪動著。
“啊……”那小太監疼得脖子直冒汗，但是臉色卻如常，鬢間卻因爲痛苦的肌理反應露出不平常的褶皺！
看出端倪，林子姜的手順著那褶皺撕開，立刻就看到一張陌生的臉！
該
死的人皮面具！
那天小靈子去找楚越回來，就有些不對勁！她早就該發現不對勁的！
那人見假扮小靈子敗露，作勢就要閉嘴咬牙！
林子姜即刻給了他一拳，打掉了他藏著毒囊的牙，鉗著他帶血的下頜問道：“小靈子呢？”
“他……死了！”
聞言，林子姜指尖輕顫，狠狠地瞪著那人道：“你殺了他？”
“是！”
林子姜眼底一痛，又緊了緊鉗著那人下頜的手道：“誰指使你的？又爲什麼要扮成小靈子跟在我身邊？”
那人沒有回答，林子姜已經接著問道：“是寅王？”
聞言，那人眼珠一動，卻已叫林子姜捂住了嘴，快速將琴絃抽出。那人一個猛地抽搐，便失去了呼吸。
若不是這裡是皇宮人多眼雜，她不會讓他死的這麼痛快。起碼，也得在他活著的時候剁了他一隻手才行！
小靈子！
那個總在她身邊嘰嘰咋咋，叫她老大的小太監，就這麼沒了？！
林子姜覺得有些難受，心口也是一片空洞。
突然，好像有什麼東西砸在了她的臉上。擡頭，便看見朵朵雪白。
“下雪了！”
林子姜伸出因琴絃而沾上血跡的手，去接那片片的雪白。任由那又純又冰的雪白，砸在自己的手心。然後融化，稀釋她手上的殷紅。
白色！是她從前從來不敢招惹的顏色，因爲害怕自己會玷污它。可那也是她嚮往的顏色！純潔無暇，是她遙不可及的夢想！
所以，當她看到一席白衣的楚寅時，纔會心動！
擁有讓前世的她魂牽夢縈的容顏，又那樣純潔無害，她沒理由不向往他！
可是原來，一切都不能看表面！
林子姜握緊了手，捏碎了手心還沒來得及融化的一團白！
表面一塵不染的楚寅，他接近自己不過是爲了利用。看似與世無爭的模樣，卻藏著深不可測的心思。
而向來冷面冷心的楚越，他的野心從一開始就寫在臉上，所以她對他敬而遠之。
可就是這樣一個冷血殘忍的男人，總在她遇到危難的關頭擋在她身前，給了她這異世中最溫暖的依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