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殺了她,爲我們的孩子報仇,爲小燕兒報仇”
“月兒我不能……不能殺了柔兒……”
“有什麼不能,是你覺得孩子不是你的,還是說她的命比小燕兒的金貴!若是如此逍遙從此你我便是路人永不相見!”
“月兒!我真的不能殺了她,我昨夜已經讓人帶著她離開京城了,你有什麼怨恨都衝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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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林遇,桃花林知,桃花林守,桃花林候,後院那顆桃花樹是她用淚水和癡情澆灌,現下看來一文不值!可笑之極!
“逍遙我本藍家大小姐,重名節重貞潔,可遇了你,我沒了名節沒了貞潔,我以爲我還有你有孩子有小燕兒,有我父母的外冷內熱的關愛!可我的孩子我的小燕兒都離我而去,我在父母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證說你會永生永世對我好的話也都是笑話!這些都是出自你手!都是你逍遙給我的傷痛!”
桃花,她並非是特意愛花,而是愛世間所有美好的事物,她是大小姐從未吃過苦,卻爲他吃苦受累受埋怨,她從不在乎,只要在他身邊她就笑的桃花都羞愧,她是藍月,是他一生摯愛。
手下不再是柔軟的觸感,而是硌人的瘦骨嶙柴,她日益消瘦精神渙散,每日坐在窗前看著天空,彷彿下一刻就會沒了呼吸撒手人寰。
縱使藍家人寸步不離的守護和無微不至的照顧,還有他每日趴在牆角的偷看,也總讓她尋了空子。
得知她跳河的那一刻逍遙從高高的牆上掉了下去,那風速在耳邊的呼嘯,他淚水滑落。
月兒,白骨如山忘姓氏,無非公子與紅妝,我生死追隨與你,你今生不肯原諒我,我就求到下一世,我說過的讓你一世幸福絕不要食言!
她再度睜開雙眼,眼前是雙目通紅滿臉鬍渣的男子,見她醒來竟然落了淚,不是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嗎?
她嗤笑“你是何人,私闖我閨房卻哭了起來”
桃花開,桃花敗,洛陽城外桃花在。
新娘美,新郎俊,鞭炮鑼鼓是陽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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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到了後院,便聽見女子悲哀的大哭聲,逍遙府邸的人都不知所措,唯有我緩緩移步到她身邊,輕輕取下她用來挽住長髮的簪子,簪子拿去,烏黑長髮散落。
“藍月姐姐,我把簪子丟入護城河中如何?”
她淚眼朦朧落著淚轉過身抱住我,她手中還拿著那一疊書信,淚水掉落打溼紙張暈染字跡。
我微笑,沒關係,反正你已然看過了。
她和我一起到洛陽城護城河邊,由她親手把那支並不出奇的簪子扔掉河水中,濺出水花,又從袖中拿出一個錦囊,裡面藏著一包藥粉,她紛紛揚揚撒入河中。
“若非你提示我,我真不知日後我會怎樣的悔恨”
我眨了眨眼,看她衣裙飄飄“你從未對他狠心,不然你怎會拿了有解藥的毒呢?世事難料且從且珍惜”
她盯著河面許久,才釋然鬆了口氣露出淺淺笑容,美麗的不可方物。
我知曉,那是桃花林的藍月姑娘回來了。
“小五,你是如何知道逍遙在桃花樹下埋著的書信?”
“啊,我不知道啊”
“你……”
“什麼書信?難道不是有蟲子食了桃花根?”
“你……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的簪子裡有毒針是要刺殺逍遙的……”
“啊,我不知道啊……”
“我只是覺得那簪子好醜,藍月姐姐你在說什麼呀……”
桃花開,桃花敗,桃花樹下埋塵埃。
那孩子和小燕兒是極可憐的,逍遙不是不信那孩子是他的,也不是對柔兒有了心思,而是他帶著孩子回到軍中的那一日,路上遭遇敵軍埋伏,他身負重傷和孩子被千軍圍在其中,若非曾峻出手相救那一日便是他和孩子的死期,可敵衆我寡,曾峻在保護他和孩子的時候後背受敵當場死亡,曾峻在世間唯有一個親人那便是曾柔兒,他死後逍遙便把曾柔兒帶到軍中好生看顧。
逍遙重情重義要他殺了曾柔兒他是萬萬下不了手的……
他一生愧對之人唯有藍月孩子和小燕兒,小燕兒死去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的,饒是他武功高強也當不過小燕兒必死的決心。
桃花開,桃花敗,桃花林邊蓋座宅。
藍月住,逍遙進,此生不負相思意。
這一次短暫的離別,我在逍遙家裡和藍月姐姐帶了兩週之久,百花宴也是我和藍月姐姐一同前去的,我望著水望著花心心念唸的盼著那人歸來。
“藍月姐姐,藍月姐姐你在哪裡,我已經感覺到你了!在這裡在這裡”大堂裡我被矇住了眼睛,笑吟吟的伸出雙手去抓人。
“小五小五我在這兒”
“姑娘我在這!”
“在這纔對!”
四面八方傳來女孩們的笑聲,我這次一定要抓到藍月姐姐讓她當瞎子!每次都會摸到我太討厭了!
手指觸摸到一絲柔軟,我心裡一喜,立刻撲上去抱住那人,單手扯下布錦哈哈大笑“抓到了抓到了!讓我看看是誰!”
“若初”溫潤如玉的傾城面容。
我瞪大眼睛大叫“韶華哥哥!你回來了!太好了!”
“若初今天很好看”他摸了摸我的頭髮,笑著說。
我臉色一紅“真的好看嘛,是藍月姐姐送給我的,以前在山上我都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衣服呢!”
“恩,很好看”他淺淺笑仔細打量我。
“小五你錯了,這衣裳可不是我送給你的哦”藍月從窗邊走過來笑吟吟的看著我說“這衣裳呀, 是你韶華哥哥給你的”
“韶華哥哥送給我的??”
怎麼會!韶華哥哥不是去了平川,今日纔回來的啊。
“當然,這料子和款式我們洛陽也是極少的,也不知你韶華哥哥是怎麼得來,人還在平川就託人送了回來”
我心中一喜,把頭撲在他懷裡開心的大叫“謝謝韶華哥哥,你太好了,哪裡來的這樣好看的衣裙,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他淡淡的微笑。
自屋外又走進幾個人逍遙一眼便看見立在正中間的女子,他解多日疲勞,朗聲道“月兒,我回來了”
“逍遙!”藍月裙角飛舞長髮飛揚到他身前緊緊抱住。
逍遙未曾感覺到衣衫上的濡溼,卻也感覺到懷中人的不一樣,他輕笑著,只要她在身邊什麼都行,吾之蜜糖,汝之毒藥。
我把頭從韶華哥哥身上挪開,轉眼望去就瞧見了那人,仍舊是黑色的衣衫,長身而立眉眼中難掩疲勞。
“林墨!”我想我此時大概像一隻蝴蝶一眼向他飛奔而去,純白色滾邊的衣裙,衣角袖口是粉色的櫻桃花 ,外面是一層輕薄如翼的細紗。
我想我此時大概足夠美好,韶華哥哥和藍月姐姐都說我今天特別好看。
可是爲什麼林墨還是這般不待見我。
他單手把我摁住不得靠近他,黑著臉說“你還是個姑娘
嗎,走路都不好好走了”
我瞬間眼淚汪汪,原地蹦躂“幹嘛啊你,我當然是姑娘啊,我今天那麼那麼漂亮!”
“抱歉,在下沒看出來哪漂亮”
我怒了“你別遮住我臉!我看看你有沒有變醜啊!林墨你魂淡!”
……
“以墨人小姑娘想你了,你怎麼還攔著人不讓人看,可沒你這樣做君子的哈”
“林兄大概是害羞了,還真是有趣兒認識他這麼久可從未見過”
我聽著那麼多人的話,突然臉紅了,也不蹦躂了,乖乖地把手放在前面站好了,羞羞答答的模樣也出來了,道“你們不要打趣兒我和林郎了,我們是清白的”
噗!
下一秒全場震驚鬨堂大笑。
再下一秒林墨黑著臉又帶著我飛翔高空,我還嘚嘚瑟瑟的覺得這頗有幾分私奔的姿態,呀,微風白雲,良人美景,這滋味……
我們在樓上小亭子裡停下,從這兒可以看到逍遙府邸後面的大山叢林,小溪。
我站在他身邊,矜持的微笑“林墨,藍月姐姐說日後讓我們和她做鄰居,這兒的風景果然很不錯對吧?”
林墨皺著眉定定的看著我“你傻了吧?”
我鼓起臉“你怎麼說話的!不解風情!”
“你再胡言亂語我就把你從這扔下去”
“哼!我已經答應藍月姐姐了!以後我們每天都可以和大家在一起玩,每年都可以去看百花宴!多好啊!”我眼睛一轉,氣呼呼的瞪著他“你不是答應我帶我去百花宴!爲什麼都沒有回來!”
林墨總是有這樣的本事,把我惹得怒氣沖天他自己卻悠然自得坐到石椅上把玩著手裡的物件。
可是我也總有這樣的毛病,但凡他露出一點點溫和的氣息,我就被迷得暈頭轉向立刻巴巴的跑到他身邊坐下。
“林墨你們不是應該很辛苦嗎?爲什麼你一點也沒有被曬黑呀?”其實我想說爲什麼你還是那麼帥好嗎……
他挑眉看了我一眼,道“你傻吧,誰說出去一定會被曬黑”
我抓了抓腦袋,以前禁忌山上有個妖精他說要出去遊山玩水,回來的時候就很黑很黑呀,臉手指頭都是黑的,還告訴我說這叫時光給他的印記,人類都是這樣的,我不懂什麼印記,也沒有見過人類,只知道他送給我的小花都被他染得黑漆漆的。【那是因爲擅自離開禁忌山被父親引了雷電劈的好嗎】
我扯著裙子和袖子給他看“林墨林墨這是韶華哥哥送我的裙子,你看我穿著好看不?大家都說很漂亮!”
“醜死了”他一臉嫌棄。
“不可能明明很漂亮”
“醜死了”
“不可能”
“那你就不要問我”
“我就想要你看一下啊!難道你真的這麼討厭我嗎!”
正是美好年華,情竇初開,何況是養在禁忌山不知世事的小妖,言語行爲都是直率和單純,時隔多年後我在禁忌山的小溪邊開始回想這一段時光,我會哭我會笑,會因爲現在的我說的一些話而臉紅羞愧,卻沒有後悔過,幸好,當時我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孩子。
如此纔會把想說的話都說了。
“林墨你不許討厭我!如果你討厭我的話我就不理你了!永遠都不見你!”
我喋喋不休,他負手而立,此景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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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