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娶我。”顧小北淡淡出聲。

“什麼？”沈清彥愣了愣。

“你說你想要補償我的，”顧小北看著他，語氣轉爲堅定，“我要你娶我?！?

沈清彥挑了挑眉，“即使我不愛你？”

她明知道他不愛她，還有必要強求嗎？

顧小北點頭，“即使你不愛我，我也想嫁給你?！?

“爲什麼？”沈清彥逼近她，想看穿她到底在想什麼。

顧小北低下頭，慘笑了下，爲什麼？他問她爲什麼？因爲她愛他啊，因爲太愛他了，所以只想把他留在自己身邊。

“爲什麼？”沈清彥又問了聲，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

顧小北對上他的眼睛，淡淡的回，“因爲你自己說要補償我的，因爲孩子的事情，是你欠我的?！?

“所以呢？就算我厭惡你，厭惡這段婚姻，你還是想要？”沈清彥眼神凌厲。

他這個人最討厭被人要挾，被人逼迫，這個女人居然敢逼他？她以爲她是誰？

“是?！?

沈清彥冷笑一聲，甩開她的下巴，冷冷道，“好，既然是我自己說的，我說到做到?！?

“你要我娶你是吧，好啊，我成全你，希望你不會有後悔的那天?！?

說完，沈清彥轉身往外走，拉開房門，看到站在門外的父母，顯然兩人的談話都被聽了去。

沈林和一向不動怒的人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揚起手甩了沈清彥一巴掌，“你都幹了點什麼事?！?

沈清彥連解釋都不屑，只嘲諷的朝顧小北看了眼，然後邁步離開。

等沈林和和方佳佳也走後，房間只剩下她一個人時，她才任由眼淚流下。

她也不想這樣的，她並不想惹他討厭，惹他厭惡，可是，她的孩子沒有了，她只是想讓他留在她身邊而已啊。

這兩個月雖然兩人見面次數很少，顧小北還是從別人口中知道了，金書怡並沒有留下來，早就回了美國。

她想，既然金書怡已經走了，那麼她是不是可以取而代之，留在他身邊呢？

原來還是不可以的嗎？

原來他這麼愛金書怡嗎？

顧小北閉上眼睛，又滑落一串眼淚。

沈清彥說希望她不會有後悔的一天，其實她已經開始後悔了。

後悔要挾他，後悔強迫他，後悔看到他眼中的冰冷與嫌棄。

其實如果沒有這個意外，她真的真的不想這樣逼著他的。

只是，她本身就是個孤兒，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血脈至親的孩子，可惜等她知道的時候也同時失去了他。

她不過是想要一個和她緊密相連的人陪在她身邊，彌補那個失去的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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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軍總醫院上班的秦易得知消息，匆忙趕到病房。

早上方佳佳來給她送早餐，順便說了讓她不要怕，安心養著，沈林和已經和沈清彥談過了，做主讓兩人結婚，顧小北聽了後，默默的點了點頭。

吃完早餐後顧小北就讓方佳佳先回去了，方佳佳也不推辭，只說中午讓劉姨來送餐，讓她好好休息。

秦易到病房的時候，只有顧小北一個人在。

病房清淨，顧小北昨夜沒有休息好，又失血過多，這會兒正閉著眼睛淺眠。

秦易看著病牀上瘦弱蒼白的女孩，心隱隱的抽痛。

不想吵醒她，秦易輕手輕腳的走到病牀邊，坐在一邊看她。

時間彷彿靜止了般，他靜靜的看著病牀上的她，如果可以，他多想抱抱她，如果可以，他想永遠守護著她，如果可以，他想永遠在她身邊。

秦易打量著顧小北，看到她散落在臉頰邊的髮絲，不自禁的伸手幫她撥到腦後。

這個輕微的動作卻驚醒了她。

睜開眼的剎那，秦易看到了顧小北眼中的驚慌。

只一瞬，等顧小北看清是秦易時，立即收斂起了所有的情緒。

“你怎麼來了？”開口時，顧小北已經換上了平時的溫婉樣。

“來看看你，你現在覺得怎麼樣？”秦易微微一笑，還是往日的溫潤模樣。

“還好，醫生說好好修養就沒問題了。”

“小北，你，很喜歡清彥？”終於，秦易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就算知道答案，也想聽她親口說。

“……嗯。”很久後，顧小北才輕輕應聲，聲音小到幾乎聽不到。

“你真的要嫁給他？”

“……”這次顧小北沒有回答。

秦易微微嘆了口氣，“小北，在我面前你可以做自己，你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用勉強自己笑?！?

“我以前說過，我也想要一個你這樣的妹妹，是真的，不管怎樣，我都會像哥哥一樣在你身邊陪著你的?！?

“如果你真的想要嫁給清彥，那麼我祝福你，如果，如果你可以放開執念，我願意做那個照顧你一輩子的人。”

說完，秦易緊張的看著面前的女孩，自己多年的感情終於告訴了她，她可會有一絲的動容？

顧小北沒想到秦易會在這個時候向她表白，明知道她和沈清彥已經……，明知道她爲何會住院。

只是，她註定要傷害他了，“對不起，秦易，我從來沒有想過，我一直把你當做朋友，可以談天說地的朋友，至於其他的，抱歉?！?

秦易眼中閃過一絲的受傷，然後又恢復了溫潤的模樣，摸了摸她的頭，“說什麼抱歉，這樣也好，我們把話說開了，以後依然還是朋友，永遠的朋友?！?

話落，顧小北還沒出聲，病房門被人從外推開，兩人回頭看去，進來的是提著袋子的沈清彥。

沈清彥看到秦易有一瞬間的錯愕，等看到秦易摸著顧小北腦袋的手，又扯出一個諷刺的笑。

秦易看到沈清彥進來，放開了顧小北，起身打招呼，“清彥，你來了。”

“嗯，你怎麼在這？”沈清彥淡淡的點頭，走了過去，有意無意的隔開兩人。

“聽說小北住院了，來看看，既然你來了，那我就先走了?！?

“嗯?！?

秦易轉頭看顧小北，從口袋中掏出一塊東西遞給她，“你喜歡的巧克力，我問過你醫生了，你可以稍微吃點的?！?

顧小北伸手接過，“謝謝?！?

“好好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秦易說完，朝沈清彥點了點頭，然後就離開了病房。

秦易走後，病房裡的溫度瞬間降低，昨天的爭論過後，顧小北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到他了，她還以爲他不會再出現在病房了呢。

沈清彥看著顧小北低頭盯著手上的巧克力發呆，就覺得氣悶，開口的語氣也不好了，“媽還讓我快點給你送午飯，怕你一個人在病房寂寞，呵，其實是她多慮了吧，你日子過得多好啊?！?

“這會兒被我撞到的是秦易，還有誰呢？顧小北，看不出啊，你身邊的男人還挺多的嘛?！?

顧小北捏著巧克力的手指頓了頓，壓抑著心裡的苦澀。

沈清彥見不得她這副小受氣包的模樣，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陰沉的開口，“不是說要我娶你嗎？不是說一定要嫁給我嗎？怎麼，一轉頭又勾搭上秦易了？”

“看來秦易很喜歡你啊，知道你住院就立即來看你，”說著，沈清彥又瞥了眼顧小北手上捏著的巧克力，“都知道你爲什麼住院了，還給你送巧克力討好你，看來真是個情種啊。”

“我就不明白了，顧小北，既然有了秦易這個冤大頭，你爲什麼還要賴上我？”

“還是說，你捨不得沈家的一切，捨不得衣食無憂的生活？”

顧小北的下巴被他捏著動彈不得，不得不和他對視著，努力控制著又要泛紅的眼眶，只淡淡回，“我沒有?！?

沈清彥仍開顧小北的下巴，“嗤”笑一聲，翻了個白眼，擺明了不相信她的話。

“媽讓我送的東西我送到了，你自己吃吧?！鄙蚯鍙┟黠@不想多待，已經轉身想走。

走到一半，想到什麼，又回過了身，“顧小北，你要結婚，我成全你，但是你記住，你冠上沈太太的身份，就請你安份一點，不要被我發現有什麼出格的行爲?！?

說完，不再逗留，開門離開。

顧小北捏緊了身下的牀單，壓抑住溫熱的淚意，深呼吸幾口氣，緩和著自己的情緒。

拆開巧克力的包裝袋，掰了一小塊送入口中，瞬時，純度極高的黑巧克力苦味充斥著口腔。

顧小北扯了扯嘴角，這樣，就感受不到心裡的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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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北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後被方佳佳和劉姨接回了家屬院，沈清彥出差在外，並不在家。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沈清彥不想回家屬院的藉口而已，誰知道呢。

又過了一個多星期，沈清彥纔出現在顧小北的面前，也沒有多餘的話，只讓顧小北帶上證件，拉了她出門。

沈清彥一路開到民政局，下車後也不管顧小北，一個人往裡走。

顧小北抿了抿脣，跟在他身後。

沈清彥顯然已經打過了招呼，手續辦得很快，兩人沒有等多久，工作人員就遞上了兩本紅色的本本。

沈清彥接過，沒有翻看，直接丟了本給身邊的人，連同一枚戒指一起，嘲諷開口，“沈太太，如你所願。”

說完率先走了出去，留下顧小北一人面對大廳裡其他新人好奇的打量。

……

老人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而夢境的真實性並不由夢中人的意志爲轉移。

陷入夢境中的顧小北只能看著往日的一幕幕不斷浮現，遏制不住往事重現，也抵擋不住再次的心痛……